《[西游]宁负如来不负卿》杏河州

19、江凝（一）

　　01
　　浮生看着眼前的木板车，不知道怎么上去，伸手抓住车沿，还是没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她挠了挠头，正准备直接跳上去，在一旁冷观的旃檀像是看穿她的心思，走过来，抬起手。
　　浮生看着眼前的手，在抬眼看了看一脸淡然的神佛，扶着他手臂坐上板车。
　　浮生长长的舒口气，觉得放松又有些新鲜。
　　旃檀安静坐在一旁，明明身后就是木材，但是依旧气定神闲。这就是旃檀厉害的地方，不论身在何处总能让周围环境都变得虚无。
　　他这样的境界，浮生目前还差了个几万里。
　　她拍了拍自己的手，又注意到自己衣服，忽略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上面还沾了毛茸茸的绿色苍耳，她伸手轻轻一拍，没有拍掉。又认认真真拿起衣角去一颗一颗拿掉。
　　“坐稳了！”前面驾车的人声音温和，木板车猛然晃动。浮生因为没坐稳急急向后仰去， “小心！”突然左手臂弯传来温暖力量，被人轻轻拉住。
　　浮生侧头，看着那人的眼睛，笑了笑。手上的苍耳粘在里旃檀的袖口上。
　　旃檀无奈看她一眼，眼神竟然有些宠溺。他瞬间又反应过来自己适才的眼神，放开她的手臂，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头伸手拂去苍耳。

　　千里山中。
　　浮生站在院子里，生了一个懒腰。她揉了揉眼睛，打量着四周。竹楼自山间的悬崖上而起，开门便能见到山里的白雾萦绕，悬崖下被竹海包围，瀑布自山崖悬挂，自层层青山中出去，形成蜿蜒碧绿的河流隐在山间。
　　竹楼院子前面还有一颗斑驳老桃树，枝干缠绕绵延到整个后山，铺天盖地的枝丫层层叠叠，纵横交错，这样的一颗老树，但是看着就觉的生命的强大，但是仔细看时，好似已经枯萎了。
　　这方地势外观险峻，一只鸟都难以飞进来，但是在崖上却是极为宽敞干净。
　　这个竹楼只有两间，院子里绕了一圈竹篱，篱上种这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来，地上被扫地干干净净。
　　这里着实是一个仙境！这样的主人应该是品味比较高雅且乐于生活。浮生刚这样想着，这位品味高雅且爱生活的主人自旁边的小道上，带着黄色秋草的丛林之间，背着背筐回来。手里拿着一把绿油油的药草。
　　他见到浮生，脸上带上笑意打招呼“你醒了。”
　　浮生朝他笑笑“东方先生。”
　　这是昨日载他们回来的人，东方白。她昨日在山中见到他，感慨千里山的颜值普遍太高了些，这个打柴的人都这么眉清目秀且爱穿白衣服，后来她觉得他应该是个隐世的仙人，可是这个年纪轻轻且眉清目秀的人是一个大夫。
　　她所见过的大夫都是拿着一把胡须，两道眉毛要杂乱，有些仙风道骨但是又要放荡不羁，就是那种性格古怪的老者，脸上要随时带着不屑的神色。
　　但是这个不但长相秀美，且性格温和。与浮生心中的医者有些冲突。她失望了一日但现在又燃起了些许希望。
　　他的作风很合格。
　　大夫一向都颇有些怪。在凡间的传说都是能妙手回春，救死扶伤，手到病除。但是作为一个出名的医者，传说的高人，不仅医术要棒，居住环境也很重要，他们作为传说往往还得需要藏在山间，人们时长不能见到，千金也难请才符合他们的人物形象气质。
　　但是此刻浮生见他背着背筐而来，脸上还有些汗珠，白色的衣袍上面还有泥渍，显然刚才是摔过一跤，她有些怀疑这个世道残忍，作为一个高人万一腿脚不便可怎好？
　　她这样想着，东方白已经放下背筐，拿了个竹框子，坐在矮凳上清理草药：“这是一些简单恢复灵力的药，我呆会儿煎一碗，你喝了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位医者有些善良。浮生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谢意，只是坐下来，帮忙：“有劳先生了。”东方白摇了摇手：“不用和我客气，也就一筐子草药的事，不过你虽然无大碍，但是你夫君此次却是伤的很重，我也没有办法。”
　　浮生愣了愣“夫君？”
　　她觉得这个词很新鲜，字从唇齿之间咬出来都有些绵长。
　　可是她摇了摇头，顺手拿着药草学着东方白清理，“他不是我夫君。而且你是不是看错了，旃檀他没有受伤，他比我要强大的多。嗯……他受伤这种事情其实是个稀罕事。”
　　旃檀救了她很多次，她多次见过他使出的术法，那样强大的术法一修为是要极高的。她起先也很担忧他是不是受伤了。但是从这两日看，他比她强大的多了。
　　东方白摸了摸头，“不是么？那是我搞错了，那和你同来的这位……呃，朋友，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呢！”
　　浮生摸了摸鼻子，有些痒痒：“唔……这是吧，说来就话长了……”
　　02
　　旃檀起床之时，打开门，浮生坐在院子中，头发像是刚刚清洗过，还未干透，随意散下来。她手里拿着一把青菜，动作有些生疏，正和东方白讲着话，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他能感受到心脏部分的不同往日的跳动，他看着她安静的坐在那里，阳光温和，院子中的落叶簌簌落下。
　　连树叶都变得轻起来。
　　心不动，则万物不动。
　　这个人应该有好好的一生，干干净净忘去前尘，一世逍遥。
　　她想要的，他会帮她拿回来。不再受世间鬼怪欺负，不再历世世轮回之苦。这是他必须要帮她也是他欠她的。
　　“你醒啦！” 浮生抬起头，那人已经在院中立了一会儿，眼神有些缥缈。
　　旃檀缓缓走过来，一同坐下，手上同样拿起药草， “先生可知道怎样才能出去么？”
　　东方白摇摇头“我在这里呆了很久了，从来没有出去过，如果你们想要出去，下山到五夏城去看看，那里应该有办法。”
　　旃檀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浮生垂眼看着旃檀熟练将草药清理放进竹筐中，已经懵了“你还会清理药草啊？”
　　旃檀没有抬起头，平静道：“我会的东西很多。”
　　旃檀话落，浮生有些摸不着这突如起来的话语是个什么路数。
　　旁边的东方白忍不住插了嘴：“仙君会的东西很多，那会做饭么？”
　　旃檀：……
　　浮生看了自己的衣服：“会缝衣服么？”
　　旃檀：……

　　一阵凉风过后，旃檀，东方白，浮生三人坐在一起。桌上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
　　东方白放下筷子，非常细致拿起一方手帕十分讲究的擦嘴：“其实你们暂时也不用下山，可以在这里多住两天赏一下山中风光，我也不会收二位钱财，只需每餐顺带多做一份饭就好。”
　　旃檀抬起头，默默看着东方白。
　　东方白讪笑：“我开玩笑的”
　　灵均早就说过旃檀烧的一手好菜，浮生以为是不可信的，她实在是想不出旃檀拿着勺子炒菜的画面，可是，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她亲眼见证了这个时刻。她对旃檀的意思又多了几分。
　　多了几分其他的意思同时，她瞧着她已经烂的不行的衣裳，默默提起自己的袖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还有我的衣服……”
　　东方白实在是看不下去，好意道“你睡那间屋子里的床榻旁边的柜子里，有我夫人的衣服，虽然已经有些旧了，但是穿一下，是没有事的。”
　　浮生讶然：你有夫人？
　　那人愣了愣，“有，只是我夫人下山去了，我在这里等她回来。”

　　出发去五夏城之前，浮生的确觉得自己破烂的衣服不能穿了，谢了东方白，回屋里去换身衣服。
　　她起先并为注意到这个屋子，此时却是认真打量来，床榻上是碧绿的纱幔，一张月牙桌，旁边一个梳妆镜，极为简单，极为清雅。
　　她找到东方白所说的衣服，一件苍绿色衣裙，上面没有半点其它花纹，只是袖口上上面珠光点点，衣服虽然已经有些旧但是质感上好，飘逸灵动。不难看出主人是个极为简单，极为清雅的一个人。
　　浮生换了衣服走出来，看了看衣裳，十分合身，忍不住夸赞道“想来贵夫人眼光极好。”
　　东方白正在晒药草，此时手中刚拿起的药草却至指尖滑落，他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姑娘，有些出神。像是见到那人一身绿色衣衫，黑色青丝长至脚踝，她静静站在竹楼前，掌心中躺着一片青色的竹叶，她看的认真，身旁似笼着一层烟雾。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他弯腰拾起药草，脸上不由浮起笑意：“是的，她眼光很好，她穿着比你还漂亮。”
　　他谈起他的夫人，脸上有些温和的笑意，目光转向院前的那颗桃树，“她有时候就靠在那颗树上看书喝酒，那个时候，那颗树还没有枯萎，开出大片的桃花来。”
　　浮生被他的笑意感染，她见过很多人，但是这样想起夫人就那样温暖的笑容，她内心有一点点羡慕那个下山去了的女子。
　　凡间有个戏本上记着一句她都觉得很有情怀的诗词来，一个“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那是一位君王写给回了老家祭祖的夫人的信笺。
　　当时一同和她看戏文的辛酉都说，一个男子能那样给女子写信，已经很优秀，一个君王能够给夫人写信，那样的情怀是比春日的花还要浓烈的。
　　她以前都想象不出那样的情怀来。但是此刻，她想，这位夫人，若是知道他夫君在这里每日种了她喜欢的花，扫了干净的院子，在这里等她回来。估计她也会赶紧忙完手上的事带了一路的花花草草回来吧。”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对神仙眷侣呢！
　　浮生缓缓走下台阶，旃檀已经站在院口等候，浮生向东方白告别“叨扰了，东方先生！”
　　东方白拱拱手，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意：“只是小事罢了。你们自山下去，坐船穿越一个山口就到了。”
　　旃檀也抬手作礼。浮生像是想起来什么：“谢谢您夫人的衣裳了。她若是回来，我穿走了，应该没问题吧？”
　　东方白愣了愣，像是在思索，又缓缓道：“无事”
　　东方白远远瞧着两人身影消失在山间。他觉得那两人站在一起是有些相配的。可是那姑娘却说是：只是朋友。他摇了摇头又自言自语“自古朋友出夫妻。”
　　他看了一会儿，又喃喃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呢？”悠悠声音被风带入到山间的草木里。他像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院前那颗枯树掉下一片残缺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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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凝篇章是作者很心疼的一个角色。写这段故事的时候简直是自己都虐的心肝疼。希望大可爱们多多支持，走过路过，捧个人场，哈哈哈！继续收藏哇，希望一起参与讨论，有什么想法或意见都可以告诉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