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有佳音》花满川

11、林南风

　　上了车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车里放着情歌。

　　“爷爷奶奶想见见你。”林南风和她之间的关系，很少有人知道，在外人看来，他和宁遥儿分手之后就是单身，所以爷爷的老同学刘爷爷便想给林南风和自己的孙女牵线，一开始林南风就明确地拒绝了。但是刘爷爷架不住孙女的哀求，给林爷爷下了最后通牒，要不做亲家，要不就绝交。

　　而林爷爷林奶奶也觉着自己的孙子岁数不小了，就拿着这件事对他狂轰乱炸。林南风不胜其扰，为了以后的清净，索性和爷爷坦白说自己早就有了女朋友。而为了验证他话的真假，爷爷奶奶就命令他带着女友让两位老人家过过目，把把关。

　　快到了爷爷奶奶家的时候，林南风咳嗽了一声：“奶奶最喜欢别人称赞她饭做的好吃，爷爷最喜欢别人听他唱京剧。”

　　他记得她小声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林南风挑挑眉，没有再说话，他朝反光镜里望了一眼，她安静地坐着，没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到了楼下，停下车，解下安全带，林南风打开了车门，径直向楼梯处走去。

　　等到听到后面车门关上的声音，他一按车钥匙，将车门锁上。

　　两人保持了前后两米的距离往前走，到了门口，林南风手指放在门铃上，却没有接着按，而是回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叶佳音走得急，有些喘息。

　　“别紧张，我爷爷奶奶人都很好的，很和蔼。”明明是安慰的话语，可是却与面前严肃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门铃刚响了两声，有人开门，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看见他们笑上眉梢：“南风，你们来了。”

　　林南风微微一笑：“杨姨，这是佳音。”

　　“嗯，佳音，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吧。”

　　进了门，是一个院子，穿过院子的小径三个人就进了屋子。

　　叶佳音打量着屋子，客厅并不大，布置装饰得也很朴素。

　　沙发上，坐着一位老爷爷，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正在跟着电视上的京剧哼唱，想必这就是林南风的爷爷。

　　“爷爷，这是佳音。”林南风拽起叶佳音的手，那么地自然，好像两人真的有那种相亲相爱的默契。

　　“爷爷您好，。”虽然对于自己的一只手被一只修长温热的大手包裹着而感到非常不适，可叶佳音仍然笑语盈盈。

　　“哎哎，好好。”林爷爷笑着答应着，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老伴，南风和孙媳妇儿来了。”

　　厨房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红毛衣的老奶奶拿着铲子跑出来：“是南风和孙媳妇来了吗？”

　　“奶奶，”叶佳音快走几步迎上去，“我是佳音。”

　　“佳音，你先坐，吃点水果，都放在茶几上，这饭一会儿就好，南风说六点半到，没想到你们还提前来了。”林奶奶笑道。

　　“奶奶，我和您做饭吧。”叶佳音脱掉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不用，不用。”林奶奶笑眯眯地推辞着，“厨房里都是油烟味，你在客厅里和南风陪着你爷爷说会话。”平时家里都是杨阿姨做饭，可是听说孙媳妇要来，林奶奶决定亲自下厨。

　　“奶奶，南风哥说最喜欢吃您做的菜了，我可得向您好好学习一下。”说话间叶佳音已经随着林奶奶走进了厨房。

　　林南风听了叶佳音的讨巧的话，不禁冷哼一声，虽然只和她接触了几次，但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却不想也是一个“演技派”，入戏很快，表情丰富，技艺高他一筹。

　　厨房不大，但是收拾得整齐干净，井井有条。煤气灶上是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诱人的香味随着热气钻出来，沁人心脾，勾引人的馋虫，而另一个锅里的刚放上油，刺刺拉拉地响着。

　　“奶奶，您说，我来炒菜。”叶佳音顺手摘下挂在门边的花色围裙戴上。

　　“哎，你这孩子，……”林奶奶拍拍手，乐呵呵地笑着。

　　饭桌上，林奶奶越看这个孙媳妇越喜欢，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盛汤。

　　“奶奶，我自己能够着。”叶佳音伸长胳膊盛了一勺鸡汤，真的很好喝，记得小时候，家里养了好几只鸡，可是妈妈要积攒起来拿到集上卖钱，而家里的几个孩子能喝上一碗鸡蛋汤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更不要说吃上一人能吃上一个完整的鸡蛋。

　　“佳音，你太瘦了，可要多吃点啊。”林奶奶慈祥的笑着，让叶佳音心里一暖。

　　吃完晚饭，拗不过叶佳音，林奶奶把手里的碗筷递给了她。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着，像是最优美的旋律，而叶佳音竟也如此的欢快，这或许是来青城几年来自己吃过的最开心的一顿晚饭，其乐融融，充满欢声笑语。

　　看到叶佳音从厨房里走出来，林奶奶招了招手：“佳音，过来坐，陪奶奶聊聊天。”

　　“哎，奶奶。”叶佳音快步走到林奶奶身边坐下。

　　林奶奶拉着她的手，对着老伴说道：“老林，这佳音真是个不错的女孩，我看，这孩子比老刘家那孙女强太多了，怪不得佳音不答应和刘家的婚事。我这大孙子还真会挑媳妇。”

　　妇唱夫随的林爷爷乐呵呵地点着头，拍着林南风的肩膀说道：“南风，不错，这回你的眼光还真是不错，佳音这姑娘不闹，有眼力见，比刘家那叽叽喳喳的丫头文静多了。”

　　林南风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爷爷，那是，赶明您就回了刘爷爷吧。”

　　林爷爷笑着应承着。

　　“佳音啊，南风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他脾气躁了点，性子倔了点，但这孩子心眼很好，要是他上来倔脾气，欺负你，你就给爷爷奶奶说，让你爷爷揍他。”林奶奶的满头银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神情那慈祥，语气和蔼。叶佳音不觉鼻头发酸，如果自己的奶奶还健在，是不是也会和她这样说话？

　　从记事起，她就没看奶奶对她笑过，她叫一声奶奶，奶奶也只是从鼻子里哼一声。因为，爸爸是他们易家唯一的儿子，是易家香火的传递者，而奶奶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就是能抱上大胖孙子，可是妈妈却是一连生了两个女孩。听妈妈说，她生下大姐小芳的时候，奶奶一听是女孩，脸子一甩，脸色一黑，爬起来便走，后来还是妈妈到姥姥家坐的月子。等到叶佳音出生的时候，奶奶更是变本加厉，根本不管不问，在她的眼里妈妈是不下蛋的母鸡，而还在月子里的妈妈就自己洗尿布，落下风湿的老毛病。

　　奶奶家里的座钟敲了八下，林南风起身告辞，林奶奶将叶佳音拉到一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绿色的的玉镯，戴到叶佳音手上，雪白纤嫩的手腕配上温润的绿镯，很是好看。

　　叶佳音连忙推辞，旁边的林南风插话道：“奶奶让你拿，你就拿着吧。这是林家家传的宝贝，难得奶奶这么喜欢你。”叶佳音便不再言语，乖乖地戴上。

　　奶奶还不忘叮嘱林南风：“小闯，这小绽可是我和你爷爷认定的这个孙媳妇儿了，你可不准欺负她啊，要不，我们可饶不了你。”

　　林南风望了一眼叶佳音，笑道：“奶奶，你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呢？”

　　走下林家，本来说笑着并肩行走的两个人很自然变成一前一后，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两人沉默着走到车子旁，大雪还是不紧不慢地下着，但地上已经有了一层不薄的积雪。

　　叶佳音摘下玉镯交给林南风：“林先生，这个玉镯，还是还给你吧，这个东西太珍贵了。”

　　林南风并未伸手去接，也没有言语，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先放你那里吧，等再来的时候带着。”将烟缓缓地吐了出来，他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谢谢你，今天晚上爷爷奶奶很开心。这张卡你先拿着，有时间去买几件衣服，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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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林南风怎么那么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