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职业,大魔王?》修栉

35、真实的好友

　　一个有着黑色羽翼的强大魔族找上门。
　　“听说你们蚌妖很能生孩子。我想创造家族记录，如果你跟我结婚，我会保护你，如何？”
　　她那时因为有兄弟们的保护，还不知外界的险恶。
　　对方直接明白的话，叫她十分恼怒，拒绝了他。
　　对方耸了耸肩，说：“那算了。”

　　她很快意识到她的错误。
　　她的兄弟们不断死去。
　　蚌妖寿命很长，换句话说，没有岁月的积累，他们几乎没有强大的战斗能力，兄弟们很快沦为其他强大的年幼魔族的食物。
　　最后，兄弟们将她藏在了洞窟深处，他们则死在了洞窟附近。

　　她毫无办法，她还无法依靠自己进行移动。
　　她想，她还没等到被人吃掉，就要饿死在这个洞窟里了。

　　一个半魔少年发现了她的藏身之所。
　　敲了敲她的壳，她被惊吓得醒来，张开了一条缝。

　　他顶着一头毛茸茸的黑褐色头发，眼睛是淡蓝的，相貌极好。

　　她却知道，他很强大，他身上的血腥味比那个黑翅膀的魔族还浓。
　　“请不要杀我。”她哭着说。

　　“怎么会有这么弱小的魔族。”
　　他一脸匪夷所思。

　　她以为她要死了，但对方找了块石头盖上了她的洞。
　　“好好躲着。”
　　她听到对方在外面和人战斗，听到惨叫声，听到怒吼声。从石头缝流入的血液，成了供养她生命的来源。

　　有一天，外面的一切声音消失了。
　　他死了吗？
　　她想。

　　洞口再次射入阳光，还是那个少年。他似乎长大了，变得成熟了。
　　“你叫什么？”
　　“潘多拉。”
　　她脸色微红，蚌妖只和亲族生活在一起，她的名字，只有告诉自己配偶时，才会用得上。

　　他嘀咕着。“好吧，我会叫他们放了你。”

　　她不理解那话的意思，很高兴。
　　直到一群人类到来，他们粗暴地打开她的身体，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魔法石……她竟能产魔法石……”

　　她尖叫着，被移送到一个洞窟，从此开始了不见天日的囚笼生活。
　　那个少年始终没有来见过她，也许已经忘了她。

　　一天，送来的食物里，掺杂着一只气息奄奄的魔物。
　　潘多拉认得出来，那是由半魔化成的魔物。
　　“魔族已经消失了……”
　　“复兴魔族，靠你……”
　　他撕开自己的腹部，里头倒出了一个沾满粘液的王冠。
　　她不由自主地戴上了。
　　通过第五代魔王的记忆，她了解了目前的状况。
　　魔族，几乎被屠戮殆尽，魔族的新生儿，被搜查出来，一一消灭。
　　她这个时候，想到了那个半魔少年。
　　“我能做点什么？”
　　她戴上王冠。

　　我只是个蚌妖，能力只有生育。
　　潘多拉无能为力，感到愧对王冠。

　　因为她能产出魔法石，即使人类发现了她的魔王身份，没有杀她。
　　能掌控在手里的柔弱魔王，比未知的继承者更有利他们。
　　他们只是布下更稳固的结界，防止魔族进来营救她。

　　其实也没有魔族会这么做。
　　因为以撒王的暴政，她生活的年代里，即使是和平的蚌妖，也充斥着不想要王的言论。

　　我能做的，只有让魔族的繁衍变简单，努力苟活着，延续着魔族的血脉。
　　潘多拉无从得知外界的变化，她只有遵循自己登位时的灵光一现。
　　在她的意志引领下，魔族和人类，将生下越来越多的混血儿，而混血和混血间，又有了后代。

　　回忆结束了。
　　维拉明白了‘政策’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魔王对魔族的意义，犹如进化的指引标牌。
　　只要他希望魔族会成为怎样，那魔族就会朝那个方向进化。

　　维拉脑子间多了一大堆知识，魔族的历史、种类，以及……蚌妖积累的水系魔法知识。

　　解下王冠者，将进入王冠，其知识、记忆、力量均由王冠所接受。
　　而王冠会选择在恰当的时机，返回给下一任魔王。
　　这就是魔王的传承。

　　尼莫向维拉走来，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他朝向维拉时，眼眸微暗，弥漫着灰蓝的霾。

　　“影月族，擅长操纵影子和借助阴影活动。天生的杀手和刺客。”
　　六代魔王仿佛在维拉耳边呢喃。
　　“不要靠近。不要倾注无用的感情。”

　　魔族的亲缘和感情比人类淡薄，然而它们存在着，潘多拉在血腥的竞技中存活下来，就是一个例子。
　　影月族却不一样。他们没有父母，因为一代影月族死后，魔气逸散，接受到这些魔气的魔物有机会进化成影月。
　　他们的同源的‘兄弟姐妹’是敌人。从出生起，每一个影月族吞噬兄弟姐妹后，才能成为完整的影月。
　　‘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
　　同一时间的影月，不会有第二个。

　　“尼莫。”
　　维拉看向他。“保护我一百年，具体是怎么回事？”
　　对方停下脚步，距离他不远不近，快够着维拉在地上的影子。
　　他用纯然的眼神看着维拉。“这是我和你父亲间的约定。他给出了难以拒绝的报酬。”

　　“是什么？”

　　“他要求不能告诉你。”
　　尼莫道。
　　他注视着维拉，从对方唇角、眉头的变化，知道了他‘不高兴’。
　　不满意这个答案？

　　尼莫思索了下，说：“在契约终止后，我会告诉你。”
　　让他奇怪的是，这句话并没有让维拉‘高兴’。
　　他决定过会进入维拉的影子时，探究下原因。

　　维拉强行克制自己心生的某种失望，他看向影子，眼瞳由蓝色变为漆黑。
　　他能看到三个闪烁的光点。

　　“你在我的影子里，藏了什么？”
　　他看向尼莫。

　　尼莫挑起眉头，有点意外：“你能感觉到？”

　　“是魔族吗？”

　　这是继承了王冠后的能力：“魔王之眼”
　　即使他闭上眼睛，他也能‘看到’他们当中的一点亮光，那是‘弱点’。
　　每个魔族构造都不相同，有些魔族弱点是头部，有些是心脏，有些是脚后跟。

　　维拉曾看了下自己，悲愤地发现自己几乎全身都在发光。
　　全是弱点！

　　维拉看向尼莫，对方毫无亮光之处，一片漆黑。
　　完美？毫无弱点？
　　怎么可能？
　　站在面前和他说话的，不是尼莫的本体，因为他看不到他的‘弱点’。
　　影月族能控制影子，说不准把弱点藏到影子里去了。
　　他心想。

　　“没什么，不过是要离开这儿的魔族。”尼莫回答。

　　维拉一时间愣住了，尼莫擅作主张不是一次两次，但他首次感到了不悦。
　　“叫他们出来见我。他们想要借助我的影子离开这儿。我有选择权吧？”

　　“他们很安全。”
　　尼莫说。

　　维拉看着他。
　　他不情愿地抬起手，黑色的魔气伴随着他手的动作，绘制出了一个巨大的图案。

　　各异的声音吵吵嚷嚷起来。

　　维拉看到周围多了只黑色的头骨，几米外出现了一条蹦跳着的怪鱼、远处掉了个面容半毁的布偶娃娃。

　　“臭小子，王位是我克拉克诺大人的！”
　　黑色的头骨猛地向维拉撞来，被尼莫一把拍掉，
　　这声音……维拉立马反应过来，这是那条失踪的骨龙。
　　这个……一点都不安全！

　　“已经到了外面了？”
　　怪鱼蹦跳着来到维拉身边，接着咧开了牙齿，瞪着尼莫：“混蛋，这里怎么还是一股垃圾场的臭味。”
　　他忿忿地道。
　　他往维拉身边靠近点。“赶紧把我塞回去，这里都是人类神术的味道。”
　　他抱怨着。

　　布偶娃娃是个小熊形状。眼睛是绿色宝石，只有左边一颗。右边脸不知被谁划了很多道，露出里头白色的棉絮。
　　他身上的绒毛因为肮脏而打着结，硬成一块块。
　　他有气无力：“小孩，你会水系魔法吗？给我冲一下，这衣服好臭。”
　　他尚存的半张脸上，眼神嫌弃。
　　继承了第六代魔王法术知识的维拉，很想说他能默写所有的水系禁咒。
　　但是，他放不出一个魔法。

　　“嘿，跟我去老家洗一洗？”怪鱼发出嘎嘎的声音，像是在笑。
　　“盐粒会让我精心保养的皮肤受损！”
　　“你一只没人要的破熊，谈什么保养！”
　　维拉：“等等，你们先听我说。”

　　“决斗，我要跟你决斗！”

　　尼莫一脚踩住布偶熊身上，另一只手捉住蹦跳着的鱼。
　　“听他说。”

　　他们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维拉。

　　维拉：……怎么感觉尼莫更像是魔王。

　　“我会把你们带到外面，但你们答应我，不得残杀人类，不得以人类为食物……我希望魔族和人类和平共存。”

　　“随便你干啥。”怪鱼叫道：“老夫现在只想回大海去洗个澡，要老夫帮你也行，介绍个漂亮的人鱼老婆！”
　　维拉挠头：“人鱼已经消失了。”

　　怪鱼震惊：“什么？”
　　他嘴里吹的超大泡泡炸裂了。
　　“这不可能！”他怪笑着：“小家伙，你肯定没去过深海，老夫是人鱼的贵客。他们那里啊，少说也有几百个美人。”
　　“一定是你长得太丑，所以没有人鱼肯见你。”
　　他吸了吸泡泡。

　　既然是几百条人鱼的贵客，你还求我找什么老婆。
　　不过说到人鱼，维拉想起了舜生。
　　舜生有人鱼的血统，或许知道人鱼的聚集区。

　　“我试试吧……请问你怎么称呼？”

　　怪鱼吐着泡泡。“嗯哼。”

　　维拉等了阵，没等到下文，他惊讶地重复了遍：“嗯哼？”
　　“现在的年轻人，有空就多读点书。连个读音都念不准。”
　　怪鱼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纠正了读音：“‘恩亨’。’”

　　嗯哼？
　　恩亨？
　　这不都是一样的吗？！
　　维拉赶紧将目光掠过怪鱼，看向最后一个魔族。

　　布偶娃娃仅存的一只绿眼睛看着维拉，一只圆乎乎、灰蒙蒙的布‘手’抬了起来。
　　“我，是魔王城的城堡之灵！”
　　“只要我动动手指，这个城堡就能变成合你心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