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职业,大魔王?》修栉

32、魔王

　　肺中的空气在一点点被抽离。
　　维拉游了几米，再三确定顶上是石壁。

　　只要有一点点空气，我就能把它炸掉。

　　维拉再次试图用魔力召集气体，但水中溶入的空气太过稀薄，他勉强聚集到的那一丝，还不够他长时间维持呼吸。

　　维拉放弃了从上面突破，转而寻找水流的来源。
　　有水流进来，说明这儿与外界的水系共通。

　　维拉打开水晶石，发现导航标仍然无法正常运行。
　　但是，水晶石内的积分却在增加。
　　2711.

　　嗯？？
　　刚才我没杀过魔物啊？
　　在他诧异中，积分又快速跳动，现在是2721。
　　队友……他们之中，有人在杀魔物！

　　维拉看向底下黑暗的深处。
　　难道他们直接被卷到了底下？
　　维拉毅然向下潜去。

　　一路上，他试图寻找队友们的身影，但没有看到任何人，也没听到任何声响。

　　换个角度来想，没有漂浮的尸体，说明他们还活着。
　　维拉向暗处游去，接近时，他模糊看到了许多黑色斑点和条纹。

　　莫非是某种魔法符文？
　　维拉游得更近些。
　　他发现，那不是魔法符文，只是普通的花纹罢了。
　　他伸手摸去，碰到一片肌理光滑的平面，

　　维拉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机关。

　　难道我要死在这了吗？
　　这种念头不折不挠地重上心头。

　　忽然，他眼前出现了许多泡泡。

　　有空气！

　　他顺着泡泡产生最多的地方，找到了一截细缝。
　　而就在他小心探查时，细缝变宽变大。
　　从背后、两侧打来的浪头，骤然间将他推进了一片黑暗中。

　　“咳咳……呸……！”
　　维拉吐出了几口水，从潮湿的地面爬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头被刚才的暗流打得有点震荡。无法感应无处不在的空气。
　　维拉因为能正常呼吸，确定了并非是外界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魔力出现了絮乱。
　　这个事实叫维拉脸色略发白。

　　无法施展法术的法师，就和没有爪牙的猫一般脆弱。

　　没事，之前准备的风系范围法术卷轴还剩几个。
　　想到这儿，他放松了点，伸手打算卸下背包，接着，他面色白了。
　　背包里头空空如也。
　　上头破的一条大口子，明白告诉他那些卷轴已经在刚才的冲击间遗失了。

　　维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我突然被带到了这个地方，是不是其他人也在这儿？

　　他想着，又拿出水晶石。唤出了导航。
　　导航还是在不断打转。

　　不过黄色的箭头光芒，才是维拉的目的。他现在无法召唤火球来照明。

　　他借着光芒，惊讶发觉，这是个相当美丽的洞窟，两边的岩壁长着一丛丛红色、紫色深浅不一的伞菇，伞菇形如圆盘，高低错落，从底部一直长到了维拉头顶。
　　而岩壁上镶嵌着珍珠，或是白色，或是粉色，或是黑色的，小如指甲，大如拳头，点缀在这些伞底下，被导航标的光一照，氤氲着一片温润的薄光。

　　这里，跟魔王城不是一个风格啊……

　　维拉小心地绕开地面一丛一丛的菇类。
　　地面柔软，他走过的地方，都会出现点凹陷，过了不久，这些凹陷又回弹回来。

　　走了很长一段路，仍没有任何魔物出现，也没听到队友的声音，更没发现有人类曾经经过留下的任何痕迹。
　　维拉渐渐失望，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刚才的暗流把我冲出赛场了？
　　那我现在算不算自动放弃资格？

　　维拉继续走着，直到眼前豁然开朗，五彩的光异彩斑斓，即使不需要导航标，他也能够看清楚了：
　　一颗颗比他人还高的滚圆大球一圈一圈排列着，仿若盘旋放置的珍珠项链。

　　而在中央，有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存在——那是个女人！
　　她黑裙旖旎，眼眸顾盼间，迷蒙着青蓝色的光，温柔、宁静、良善，毫无威胁。容貌娇嫩。
　　她发间系着黑色的纱巾，一头青蓝色的长发如绸布平滑，垂落在地上的部分就占了一半的长度。

　　维拉自然不会认为她是参赛者。
　　但……这是魔物吗？

　　“孩子，你走过来，让我看看你？”
　　女人的声音不大，也可称之为细弱，她语气不强硬，甚至还带点商量的温柔敦厚。
　　但她一句话，仿佛打开了维拉某处的开关。
　　在维拉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走了几米。
　　“这是什么魔法？”
　　惊恐的念头一闪而过，他便停止了。
　　但一种失落随即而来，譬如思乡的游子没赶得及在母亲亡故前返乡般难过。

　　维拉此时肯定自己中了精神类法术，这种法术和占卜法术一样冷门。
　　他想起小沃金买了一个铃铛，可以破解精神类法术，但可惜他现在不在这。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来取王位的吧？我不能离开我所站着的地方，你需要更靠近我一点。”

　　王位？
　　维拉想到了‘王冠’，难道这是组委会的某个法师扮演的？
　　“王冠在你这？”
　　他问。

　　女人微笑地道：“你已经击败了克拉克诺，从武力而言，你已经胜过我百倍。但是，给挑战者何种考验，是由每一任王来决定的，你回答我一些问题。”
　　维拉放下心，看来这是某种角色扮演类的考验。
　　他走上前，在距离女人只有一米的地方站定。

　　他这下能看到女人的下半身了。
　　黑色的裙子同样拖到地上，垂落在大小不一的珠子上，使得边缘曲曲折折。

　　他低着头观察的时候，女人又开口了。
　　“你怎么看待以撒王？”

　　维拉愣了下，这是历史考题？
　　以撒……
　　他想起地图室里一排‘献给以撒’的地图，可以看到他开疆扩土的雄心，还有形容斗兽场的大厅和房间，可以看到他重视力量和胜利。
　　而且，组委会也说过，这儿是第三任魔王被杀死的地方。
　　所谓的以撒王，该不会就是第三任魔王那个暴君吧？

　　“他野心很大，想要整个世界。重视力量和胜利，对除魔族以外的手段都相当残暴。”
　　“事实上，他对我们同样残暴。你生于他的时代之后，不能想象他的政策。所有新生的魔族，被迫离开父母，必须在这里接受他的教诲，不断和同族战斗，只有胜利者才能获得休息和食物，失败者则恶性循环，最终沦为别人的食物。”
　　女人青蓝的眼睛内敛着哀伤：“我的兄弟们把我藏起来，使我侥幸存活……克拉克诺很强大，但仍然受了重伤，不得不躲起来沉眠，不过，一切很快结束了……一个少年赢得了比赛。不久，听说他还杀死了以撒王，当时族内一片混乱，不少魔族因为孩子死亡而无心征战。外头的异族和人类联合打过来时，这里几乎是一座空城，只有受了重伤无法移动的一些魔族。”
　　“人类的祭司来了，抓捕本就受了重伤的我们，克拉克诺的记忆就是在那时丢失的，他一半的魂骨被人类抽去做研究。”

　　维拉听着，听着，有点不对味起来。
　　假如是组委会编排的剧情，为什么要代入魔族本身？这是让我们同情他们？
　　但对方似乎真的只是在说故事，维拉便继续听着。

　　“人类把我封印在这儿，定期来采取我的代谢物，据说这些是他们工业的动力，好像被称为‘魔法石’。”
　　维拉脸色僵住了，魔法石是眼前这个‘魔族’的排泄物？
　　他不知觉间，也沉入了这场角色扮演。

　　“约摸过了四十年……很抱歉，我对时间不敏感，我是根据他们采取的周期计算的。”
　　女人温婉地笑了笑，脸上薄薄地出现一片粉红，有点难为情。
　　“运送给我的食物之中，混入了一个伪装成魔怪的魔族。他告诉我，魔族已经消失了，并且将王位带给我。”
　　她看着维拉，招了招手，维拉不由地跟着往前一动，在他想撤回前移的腿之前，他已经站到了女人的面前。

　　维拉看着她，心砰砰跳着，浑身淌着温暖，像是见到了母亲。

　　“看到你时，我很高兴。还有活着的族人。他们只是藏起来了。”女人满足地笑了：“而且，看来我的政策还是有点用的……在你身上，我闻到了不少新鲜的气息。”

　　“等一等，什么政策？你是谁？”

　　女人看着他，像是对一个小辈，眸光温和而包容，没有计较他的无礼。

　　“我名为潘多拉，第六代魔王，年轻的继承者。”
　　她说这话时，头发上精巧的银色王冠一闪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