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职业,大魔王?》修栉

16、科林的回答

　　启明星破开晓云，微光飞洒花窗。
　　香榭庄园里的两只乌鸦呱叫着，飞落在窗外的树上，歪着头，互相梳理着毛。

　　维拉顶着黑眼圈，不知自己在醒着还是睡着。
　　耳朵一动，有马蹄踩过凹凸不平的石板的声音。
　　他撑着身子，飞快爬下床，但踩在地上时，又觉得每一步脚步都如此沉重。
　　——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科林无声无息地推开门，避免惊扰了唯一的女管家，虽然仆人比主人起得早是理所当然的。
　　他没想到，维拉铅直地伫在门口。
　　蓝色的眼睛有点晦暗。
　　既不开口，也没动脚。

　　科林瞧了他一眼，绕过他进入，外套都没脱，直接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维拉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头，关上了房门。

　　科林做了个手势，将房间施展了隔音术，避免被外人听到，这是他的习惯。
　　他仅仅扫了一眼桌面，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他弯腰将信放进抽屉。

　　“问吧。”
　　科林说。

　　维拉紧盯着他，迟疑了会，道：“你会全部告诉我吗？”

　　科林看着他，眼中掠过一丝无奈。
　　“仅限于可以告诉你的。”

　　维拉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比他预计最坏的情况好很多。
　　也许，是我想多了。
　　维拉想着。

　　“照片是谁拍的？”
　　科林望着他，没说话。

　　不是摇头，也就意味着，科林知道那人是谁！但那人的身份，属于不可以告诉他的事情。

　　维拉有点咬牙切齿。
　　“好吧，那是不是科林你专门安排来监视我的？”

　　科林手一颤。
　　“监视？你怎么会这么想？”
　　科林反问，修齐的眉头深深皱成一团，还有些讶异。

　　一声反问，叫维拉顿时脸红得无地自容。
　　果然是我太敏感了吗？

　　“……只是，这个，为什么拍我在机车上睡觉？”
　　维拉原本怒气冲冲要质问个究竟的气势一泻千里。
　　“只是我安排的人与你在同一班车上，看到觉得有趣，随手拍的。”
　　什么？就这么简单？
　　维拉吃了一惊。

　　他一下找不到词，科林问他“还有什么事？”
　　维拉索性一咬牙，道：“最近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这让我很不安……”
　　科林眉头松开了些，眼中带着些关切。“什么？”
　　维拉便一五一十讲了在哈森医药公司里遇到的没有锁芯的门、放在桌子上的档案。他唯一没讲的是那个男孩的‘死而复生’。原因是他不想让科林知道自己办砸事的行动，科林一定会揪着他教育。

　　科林笑了。
　　“这个啊，”科林说了句令维拉意外的话。“那是我叫人放的。”
　　“哦，也不知道……”
　　维拉泄气的话讲了一半，卡壳了。
　　他瞪大了眼睛，科林眼中，他就好像是头小狮子，一双眼睛滚圆而明亮，天真而纯澈。

　　从没考虑过我的立场吗？
　　科林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恼意。
　　“不要总是追着别人问为什么，自己不能思考出答案吗？你想想看，我平日做什么？为什么没给你安排更好的实习？”
　　他声音冷了下来，例行教育。
　　维拉对天翻了个白眼，心想科林又不会故意骗我，能直接要到答案，当然省点气力啊？
　　但科林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思考了下关联。
　　维拉仔细一想，觉得这案子破得太快了，马丁队长说是爱德报信，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刻救下我……爱德那天直接表明了装聋作哑的意思，怎么可能主动去找马丁队长报信？
　　马丁队长得到了别人的通知，或者一直就潜伏在周围，所以才能及时现身，并随便编了个借口，但他不知道爱德已经看到密会，不可能报信。

　　科林是什么人？飞不起的白鹰是圈子里对他的蔑称，但圈子外，他仍是最年轻的A级勇者、最年轻的督察自律委员会成员。在缺少家族继承的人脉下，他是靠着一年查出四十项案件的功绩升迁。

　　而马丁队长也在最后说过，他已经掌握了许多线索，他到任警署的时间好像也就两年，因为维拉看到的案卷封面，只有这两年才有他的签名。

　　维拉想清楚后，抬头看着科林。
　　“马丁.路德，是你的人？”

　　“不是我的人。”
　　科林眼神缓和了点，解释道。“但我们目的一致，进行了合作。”

　　“我的实习虽然是我选择的，但只有荣光之城和北部的坎普要塞，以及贝西港三个选择。贝西港描述里渲染了很多知名的甜点，现在看来，是你故意安排的！一开始你就想让我去贝西港，马丁队长则在那一天允许那群人上门闹事，我就觉得奇怪……克丽丝塔小姐明明看起来不像是脾气那么好的人，就算是上级要来考核，不赶紧打发走，被撞见了，岂不是显得更丢脸？”
　　维拉缓了口气，边推测边看科林的表情变化。“偏偏是魔毒症……马丁队长让我看的案卷也都是这方面的，还失踪了半天，不就是示意我们自己去查？搞半天，科林你拿我当诱饵啊？”

　　科林眼中有点无奈。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你会这么快找上道恩。如果知道他试图毁掉你，我不可能允许这种行动，就连马丁都没想到……”
　　科林：“原本马丁会给你一些线索，你会找上道恩，让他感到危机，他不想与我交恶，所以不会随便动你，一定会找你谈判，企图用一些利益像对马丁一样，让你闭嘴，我们就能掌握更多证据。”
　　“但道恩做事太小心了，他在你从医药公司拿到资料时，迫不及待就出面阻止，甚至想杀了你、毁掉整个大楼，还想服毒自杀……这是我和马丁都没想到的。说明这事他也不过是个卒子，背后绝不只是一个哈森医药公司。幸好马丁出现在那儿，或许他也察觉到什么。”
　　“很抱歉。”科林叹了口气：“……道恩在我们掌控之中，收网之时，马丁就会算你点功劳，你履历会漂亮些，这是我地初衷。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我宁可让你在我的办公室里混三个月。”
　　维拉没料到这只是科林的一份心意，有点愕然。

　　他大脑空白了几秒，才找回了词。
　　“那，那现在怎么办？”
　　他急了：“从结果来看，我还是搞砸了吧？因为我提前揭穿了道恩，现在追踪到背后的势力，不是更难了吗？你和马丁队长会不会有危险？”

　　科林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也许吧。但能指使得动一位议员，想来这个国家也不多。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不会轻率动手。“
　　“而且，他现在或许也只认为，这只是由于道恩管理疏忽引发的魔物事件，而马丁队长也不过是按照职守参与其中，我也不过时按照职守进入调查。”
　　“具体如何，看一个月后的审判吧。你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原本只是为质问照片的事而来，经这次谈话后，维拉满脑子都在猜测那个‘上面的人’是谁。
　　国王？
　　公爵？
　　议会的什么元老？
　　没太多涉足社交的维拉，究尽脑汁，也想不到是谁。

　　真希望我能跟科林一样聪明啊！
　　维拉烦恼地抱住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
　　放下了对自己被人偷看的担忧后，维拉一觉从早上睡到了黄昏。

　　送走了维拉，科林揉了揉太阳穴。
　　窗户有人在敲。
　　他打开窗，一个人跨了进来，戴着鸭舌帽，挂着相机，风尘仆仆。

作者有话说

　　尼莫业务很繁忙。
维拉属于典型的有了外置大脑就不肯自己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