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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与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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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曜的关系日渐冷淡的同时，穆辰的家里多了一个人。
他的母亲池收养了一个叫明的战场孤儿。穆辰讨厌明阴郁邪恶宛如野兽一般的眼神，明也不和他亲近。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虽然池希望两人好好相处，但穆辰还是没办法喜欢明。
时光如水般飞快流逝，转眼间十几年就过去了。
这么些年，不只是身体上的变化，他的思维与心智也比以往成熟了许多。
家里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平淡但也温馨。虽然穆辰没办法修炼灵力，但家族念及面子，基本的吃穿用度还是保证了。他也会去山里打猎，种点灵植，或者帮人家做做事，因为穆辰不想一辈子都看人家脸色生活。
可所有生灵都是有灵力的，会演化出各种能力，因而他很难有太大收获，顶多只能抓些山鸡野兔之流。因而久而久之，穆辰也不指望什么了。但他发现狩猎野兽其实也不失为锻炼自己的一个好办法，因而虽然不能得到多少收获，但他还是一直在做。
除此之外，穆辰仍然每天坚持打坐修炼，尽管无法吸收也无法利用灵力，在增强体质方面没什么用，但却可以帮助他的身体习惯灵力的流动，能够在摄入带有灵力的食物时减少一些痛苦。
打坐完，穆辰仰躺在长满月光草的斜坡上，伸出手，透过缝隙凝望着浩瀚无垠的星空。无形的灵力从指间悄然溜走，却于尾端突然爆发出点点蓝色的星光。
这显然与往常不一样。
穆辰察觉出异样，敏锐地转头瞥向某一处。
曜从那里一脸尴尬地走了出来。夜光撒在他的身上，仿佛轻纱，柔柔地罩在他长大后成熟了不少的面容上。
“切。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发现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来在穆辰身边坐下，动作行云流水，自在得仿佛两人是什么至交好友一般。但事实上穆辰已经很久没和他见过面了。
曜自顾自地接着说:“今天的祭祀你没去吧？城里放了好多烟花，漂亮得很。我就想着用灵力给你变一个，让你也看看。”末了，他好像怕穆辰不信似的，又强调了一句，“是真的真的很漂亮。”
他总是这样，有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分享给穆辰。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如最初那样亲密，尽管是个人都能看出穆辰的冷漠。
可他却一如既往。似火，又像太阳。
穆辰听得心里微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曜露出一个爽朗的笑，伸出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漫天星火。
蓝的，白的，红的，紫的……各种颜色的灵力交织在一起，汇成几个大大的字，砰的一声在深蓝的天幕中炸开。五彩缤纷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田野，一闪一闪。
画面十分震撼人心。
穆辰一下子睁大了眼，脸上的表情是少见的呆愣。他情不自禁地望向天空，眼中倒映出五颜六色的绚烂烟火，一瞬间心里也像突然炸开了烟火似的。
那几个字是——
“穆辰生日快乐！”曜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来一个手环，“我从池公主那里得知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就想着要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开不开心？”他口中的池公主正是穆辰的母亲。
穆辰擦了擦眼角溢出的一点泪珠，脸上展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我很开心。”
他很喜欢。
穆辰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做错了。这样纯粹的感情实在是太难得了，美好得令人动容。除了母亲，曜是唯一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宛如黑暗世界里忽然出现的皓皓萤火，让人心生靠近的渴望。
但从小生活在残酷的灵界，穆辰变得很难相信别人，出于长久养成的警惕心，他决定趁着这次机会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于是他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转而看向曜，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虽然两人曾经一起掉进过师灵洞里，或许因此产生了些患难与共的感情，但这些在穆辰看来完全不足以成为曜这般接近他的理由。
听了他的话，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把手环给他戴上后，才回话道:“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我们不是朋友吗？”
一番话说得穆辰哑口无言，心里生出一股暖流，鼻子也变得有些酸，眼泪又险些抑制不住。
朋友……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和曜做一辈子的朋友。
穆辰一下沉默不语，他静静地看着烟花，心里柔软的一块渐渐被触动。
这时，曜突然站起来，两只手作喇叭状，对着天空大喊:“穆辰！今天！开不开心！”喊完，他似乎是累了，呼出白色的热气，回头看向穆辰，嘿嘿一笑，整个人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愣着干嘛？跟着我喊啊！”
穆辰被他突然的行为逗得笑起来，听了这话，于是也学着他放开声音大声喊道:“曜！谢谢你！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这样把话喊出来后，他感觉好极了，只觉得从未有一刻如此轻松过。
回声在空气中激荡，穆辰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压力释放之后的快意。
曜也笑了起来。
“穆辰。”忽然，他压低了声音向穆辰问道:“我是你的朋友，对吧？”
穆辰怔住几秒，心里下定了某个决心，缓缓地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回应，曜的眼睛更亮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刻意避开我了吧？”听他这话显然吃了不少闭门羹。
穆辰尴尬地嗯了一声，愈发后悔自己之前不成熟的单方面绝交行为。
曜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忽然对着穆辰张开双臂，挑眉，得意地笑道:“那来个朋友之间的抱抱？”自以为很帅的动作落在穆辰眼里，完全就像只大狗在摇尾巴，憨憨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发笑。
穆辰于是露出嫌弃的表情，却还是任由曜如饿虎扑食般熊抱住自己。
感受到对方传来的热量，穆辰的心逐渐变得平静，阴霾一瞬间清扫一空。
田野里吹起一阵凉爽的风，温柔地轻抚着拥抱在一起的二人。
此时无声胜有声。
抱了没一会儿，两个人就默契地各自推开了对方，然后沉默地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啧，整这么肉麻做什么，真受不了你。”
“敢嫌弃我？嘿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
两人幼稚地开始拌嘴，说着说着却又开始笑起来。
穆辰笑得直不起腰。
“差点忘了。”曜忽然停了笑，看向穆辰的眼神热烈如火，热烈得仿佛要与璀璨的烟火融成一片，他拉起穆辰的手，“快跟我回去，你母亲在家里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说完，他率先跑了起来。
“跟上我！”已经跑到远处的褐发少年遥遥地朝他喊。
“来了——”
夜色凛凛，清冷的夜光柔柔地照着两个奔跑的少年，仿佛是某种见证。
这一天以后，两人关系正式回暖，并且逐渐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曜知道了穆辰的过去，穆辰也知晓了曜天才外表下的真实内心。
灵族与神族向来水火不容，战乱不断。身为太羽直系的曜义不容辞地接下了驻守边界的任务，而没有灵力的穆辰连主动请缨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酒醉的时候，曜会向他讲述神灵两族战场上的血与沙，偶尔会说着说着就哭了，后悔识人不清没能救下麾下的士兵。穆辰只是安静地倾听着，什么也不说，只会轻拍曜的肩膀，给予他想要的鼓励。
“如果我能使用灵力，就可以和你一起在战场上杀敌了。”
曜狠狠灌了一口酒，恣意地擦了擦嘴角，听了这话，醉醺醺道:“呵呵……我倒希望你一直这样。”
他心里默默想到，至少不用直面死亡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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