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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阡陌 ...

  •   这话来的太快,又简洁明了,燕云峤都反应不上来其中的意思。

      沈倾又完完整整的说道,“先生在定国府里待的时间太长了,也想出去看看。”

      燕云峤下意识道,“去哪?”

      沈倾踏过高高的门槛,从小破房子里出来,“还未想好,先从大旗出去再说吧。”

      “先生现在不是已经离开定国府了吗?”

      燕云峤紧跟在他身后,“住在我的府邸里,先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好吗?”

      “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无趣了。”

      燕云峤费劲脑袋的去想,一手被沈倾拉着走过花谷,他跟在后面说了几句,沈倾也不应他。

      四处都是成团成簇的花朵,大部分都比人的膝盖要高上很多,开在藤架上的更是比人还高。

      沈倾绕过来时的路,从繁花盛开的地方往回走,一路上拨开眼前挡路的花朵,脚下一不小心就踩断了一个枝条,有些歉意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先生。”

      燕云峤拽着他的手拉回去,眼神迫切而茫然,“是我哪里不好吗?其实大旗城里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我可以每天带着先生出去。不喜欢镇安府,我们换个地方住,只要我早上能去上朝,住在哪里其实无所谓的。”

      沈倾听着听着就浅笑开,“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又不是不回来了,少爷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不信!”

      燕云峤脱口而出,之后失落道,“我知道先生不是凡人,我的院子太小,关不住先生。你一走,就不回来了。”

      “我不是凡人还能是什么?”

      沈倾垂下头去,被他踩坏的那根枝条,上面原本开了两朵大团的花朵,现在也躺在了地上,他低下身去捡起一朵,放在燕云峤手里。

      “不会的,先生什么时候骗过你。”然后摸了摸他的头,一如既往的哄着,“你安心做你的镇安将军,过些日子我就回来了。开春了,是个踏青的好时候,我就是出去走走逛逛。”

      燕云峤手里一握将花瓣裹得变形,攥在手里,“那我跟你一起去。”

      “想什么呢,小少爷。”

      沈倾敲了他一记,“你当上朝是儿戏吗?想不去就不去。”

      燕云峤最近心神不宁,全是因为刑部在查他们南下淮州的案子,他对沈倾的身份存疑,担忧,却又找不到办法去帮他。

      也想过帮沈倾避过这一次,想个什么办法把人藏起来,有人问上来直接就说人不在了,一了百了,可也只能是权宜之计,总归还是要有个说法的。

      他是燕家的人,也没办法随随便便的跟朝廷不沾关系,只要沈倾还在一天,查到是迟早的事。

      “先生,要不,我跟我姑父送封信过去,你先去他那玩几日。他在凉北,跟我们这边风光完全不同,你想出去走走,有个人安排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沈倾却道,“少爷这是想找人看着我吗?”

      “不是。我是担心你安危。”

      燕云峤看着沈倾腰间的玉笛,上面的吊坠还是他来时路上挂上去的,就这么一会儿,他的先生就不要他了。

      顿时再忍不住,相扣着掌心把沈倾手指捏的紧紧地,稳着声线道,“先生,你再想想,还有时间,我们过两天再说。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不阻拦。”

      “好。”

      沈倾也不松手,幸好他们来的晚,花谷过了最热闹的那几天,两个人拉着手从花草丛生的地方走出来,半遮半掩的也没被人看见。

      半路上居然遇到了清荷,小姑娘一身绿衣站在花谷的小道上,人都快跟花草融为一体了。

      燕云峤完全没注意到,沈倾却主动过去行礼道,“清荷姑娘。”

      清荷是早一步看见了他,只是碍于沈倾身旁的燕云峤,两人牵着的手她全看尽了,连着之前在街上这位少爷的态度,很容易就梳理通了。

      此时点了头算是回应,看也不看燕云峤,只望着沈倾道,“沈公子也来花谷游玩。”

      “来看看。”沈倾注意到这身绿衣的腰间多了一抹不协调的红色,“清荷姑娘是来等人的吧。”

      “嗯。是等人。”

      说着眉眼柔和下来,虽是失落之情,脸上却还存着些眷念,“不过他身侧已经有人相伴了,只怕是我来晚了。”

      燕云峤本就被沈倾一句“放我出去走走”弄的心慌,这时看着清荷怎么也不能入眼,好像多看他的先生一眼,就能把沈倾抢走一样。

      这时也直接在沈倾之前接话道,“来晚了姑娘就请先回吧。”

      清荷不满看了他一眼,也不承口舌之快,只跟沈倾道,“沈公子想好了吗?离了大旗,再换个地方,又是另一番风景了。”

      沈倾:“真是另一番倒还好了。就怕换个地方还是重蹈覆辙。”

      “不会。”

      清荷虽是风尘女子,这般笑起来也明艳动人,她真心实意道,“沈公子才学惊世,只要能有自己做主的时候,必不会再如今日一般。”

      燕云峤在沈倾身侧听着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再去看沈倾,沈倾只对着清荷道,“呈姑娘吉言。”

      荷包绣的一丝不苟,金线在红绸上一针一针的排列整齐,不是些什么对花鸳鸯,而是个凶猛的虎首。只是荷包太小,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一个小女子绣的荷包,却绣成这样的花纹。

      “这个我送与沈公子。”

      将腰间精致的荷包取下来递给了沈倾。清荷道,“在凝香楼里,我的女红最差,又没绣过这样的,只觉得很衬公子,所以自己摸索着好些日子。手拙,沈公子不要介意。”

      沈倾拿过来只一眼就看出来图案,“姑娘费心了,这个我就......”

      “我来帮他收着。谢谢姑娘赠礼。”

      燕云峤眼看着沈倾接过来没点拒绝的意思,自己动手拿走了。

      沈倾却伸手道,“给我。这种东西,不能乱拿。”

      燕云峤:“我给先生,先生好自己收着吗?”

      沈倾不想跟他在小姑娘面前这样纠缠下去,便随着他去了,转而对清荷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

      清荷信得过沈倾,随着他一同往外走,路上沈倾将燕云峤喊住了,立在另一侧。

      这才放低了声音对清荷道,“多谢,保重。”

      清荷回过头看着燕云峤手里的荷包,“沈公子。你我相识也有多年,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我知道。”沈倾应下来,“我会收好。”

      站在花谷的入口处,她停下来步子,“我不随公子一起走了。前路漫漫,这个荷包的绸缎,是我从花谷后面的小道观里裁的,我也不认得那些神相了,所以每一个头上的红布都裁了一小块,他们受了这么多的香火,想必能保佑你平平安安。”

      这些话模模糊糊的传了一两句在燕云峤的耳朵里,从回来一直到晚上也静不下来。

      吃过晚饭,沈倾去问他拿荷包,燕云峤深吸口气,道,“连她都知道你要离开大旗了,我都不知道。”

      沈倾面无他色,只自己去屋子里翻了翻,找清荷给他的荷包,嘴里应着,“我前些天在街上碰到她,就闲聊了几句。”

      “闲聊......”

      燕云峤终于忍耐不了,握住沈倾的肩膀抵在柜门上,”你跟她闲聊都能聊到你的前程后事,而我每日跟你同床共枕都不知道你就要走了。“

      沈倾后背抵在木纹上,隔得微微生疼,却不同他相对,侧过脸道,“我不是今天告诉你了吗。”

      “你今天是问我。”

      燕云峤皱起眉,一句句的倒出来,“你问我能不能让你走,你还哄着我答应下来说你再考虑两天,其实你一早什么都打算好了。”

      他加重了语气问道,“什么叫做......你能自己做主了。”

      沈倾不语。

      燕云桥:“我跟方逸去金玉满楼那天,我喝醉了,很晚才回来,先生其实回了趟定国府对不对?”

      沈倾垂下眼,稳了稳气息,应道,“是。”

      “为什么要挑在我不在的时候去,先生需要什么可以让下人去拿。”

      没得到回应,燕云峤就自问自答着,“因为是别人拿不了的东西,也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是先生的卖身契,对不对?”

      沈倾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淹没在夜里的烛光中。

      燕云峤嘴角溢出抹苦涩的笑意,“你知道你的卖身契根本不在我这,在我父亲那,你自己会定国府拿回了你的卖身契,还跟父亲相处到深夜才回来。”

      沈倾点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燕云峤突然加重了声音,喉咙却有些暗哑,“为什么当初要说是我给你赎的身,说什么今后就是我的人了,还说什么跟我一同走人间,什么一直陪着我......先生不知道这些话不能乱说吗?难道就不知道,我都是会当真的吗?”

      沈倾背着光,垂下头脸上的表情也被遮去了一些,唇瓣轻抿。

      燕云桥的话还在往他耳朵里钻,听上去竟然含着些委屈,“先生的记性不好,可我每一个字,从来都没忘过,记得再清楚不过。“

      “我受定国将军所托,为你传道授业,教你读书识字,现在也算是功成身退。这是我跟定国将军的交易,原本当你进宫面圣,要出征之时,我就已经可以离府。只是放心不下,才陪你南下,一直到今日。”

      燕云桥:“这么说,是我要得的多了。我是不是还该谢谢先生,多送了我一程。”

      “这不像你。”沈倾抬起头对上他,“我的小少爷不说伤人的话。”

      燕云桥眼底一热,“没有你的。先生根本就不要我,什么事也不告诉我。”

      沈倾道,“你也找人掌握着我的行踪。我回定国府做了什么,你都知道,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我没有。”

      燕云峤直直盯着他的脸,眼里的赤诚毫无遮拦,“我只是这两天太担心你,让人保护你。”

      沈倾直言:“少爷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何需找人来跟着我。”

      “我真的是因为担心。”

      燕云峤鼻间发酸,眸光在夜里明亮水润,“连一个我没见过几次的花楼女子知道的都比我多,她都知道你能自己做主了,知道你就快要离开大旗了,还知道你前路漫漫,可我呢?”

      “我跟你,我们,我们明明那么亲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没有你在隐林阁里认识的人交集要深,我想跟先生过很多年,一直过下去,先生却背着我偷偷的赎回了卖身契。”

      看起来还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声音却越发暗哑着,他问道,“在先生眼里,真觉得自己跟我在一起这些年,是在定国府里寄人篱下吗?就只是卖身进了府,所以才我要什么,先生就给什么。我说什么,先生就应什么。”

      “所有同我做过的事,都是因为这张卖身契,说过的话,也都是用来哄我的。”

      沈倾这时才叹了一声,想动手去摸一摸小少爷的头,肩膀却被按的动弹不得,转而安抚道,“我只是拿回来我自己的卖身契,恢复了自由身,不再是少爷府里的下人,这也要生气吗?”

      燕云峤:“我什么时候把你当过下人看,父亲,母亲,就连府里丫鬟小厮,有哪一个把你当过下人看。”

      沈倾摇摇头,“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不是你不这样看我,我就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燕云峤额头抵近他低言,“只要先生跟我说一声,我拿来给你,不用你自己去买回来。我说过,先生要什么,就拿什么。”

      “先生也想给自己做主。不好吗?”沈倾挣了挣,燕云峤才松了些力道让他抽出来一只手,“也不是买,当初进府就跟定国将军说好了,拿回来也没费什么事。”

      沈倾又回到以前给小少爷顺毛的时候,现在已经不需要弯下腰了,抱进怀里时还需要抬眼才能能看见燕云峤。

      一下下的抚摸后背,给顺着毛,温言哄着,“我要是想瞒着你走,早就拿上卖身契一烧,包一辆马车就走了,还会一声不响的继续留下来吗。”

      燕云峤攥着手也不去抱他,只重复着,“可你要走。先生不想跟我呆在这了。”

      “我真的只是出去走走。”沈倾深深的叹了口气,“一点儿也离不开我,日后可怎么办。”

      燕云峤这才搂着沈倾的腰收紧,把人完完整整的拥进怀里,不安的心暂时被安抚也止不住内心的躁动。清荷都跟先生能揍那么近,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在沈倾的眼里,他是不是都划不上号,也不是多重要的人,会不会随便一个谁,都比他要重要,知道的比他要多。

      “日后我也只有先生。”燕云峤埋头能闻到沈倾颈间熟悉的香沫味道,沉浸不已,张口就留下来齿痕,“先生的眼里,能不能看见我。”

      沈倾微微蹙眉,拉着燕云峤的手放在心口上,“何止眼里,这里也是你。”

      燕云峤这回听的明白,心头的躁动慌张却无半分消退,曾经他在交颈厮磨之时,心跳和喘息让他听不清先生说了什么,也能猜出来定是心安的话。

      现在抱在怀里,只恨不能融成骨血。沈倾身体力行的指着胸口告诉他,那里面跳动的心装的有他,他也抹不去对自己的怀疑。

      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可沈倾在他心里太重了。重的他都不敢表现出来,怕自己温柔的先生会被他吓到。

      强行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最后压抑着也没能控制住的在沈倾身上留满了痕迹。

      由占有激起的情欲,燕云峤甚至有些攻击性在里面。

      燕云桥扣着沈倾的身子不住的追问,“先生只能同我做这样的事,不管是谁,男的还是女的,都不许。”

      直到逼得沈倾唔咽着应下来才肯罢休。

      他双手扣的牢固,不让挣脱一丝一毫,像野兽一样在脆弱处反反复复的折腾,从脖子到脚背全都有他的齿痕。

      他让自己视为珍宝的先生哭了出来。不是以前那些欢愉的泪水,是不好受的,甚至还有一次是痛苦的,他都看的出来。

      沈傾那么怕疼的人,却连一点反抗之意都没有,如何过分都由着他折腾,他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迷迷糊糊之间,他有时想着没想到小崽子平时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生气起来这么折腾,有时又想着,这些事燕云桥都是从哪学来的,他可从来没教过两个男子之间还有这种法子能使。

      结束的时候,沈倾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了。

      燕云桥抱在怀里的身体在颤抖,怎么也抚平不了那些事。折腾完了看着沈倾闭上眼脱力难受的样子,又小心翼翼的揽进怀里去一点点轻吻。

      皱起的眉心怎么也吻不平,鼻尖发着红是因为刚刚哭过,唇瓣上的破口让他吻出来血腥味儿,一眼看过去,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触目惊心。

      燕云桥后悔不已,拢着沈倾的身子,脑袋埋下去钻进温暖的脖子里去蹭。

      沈倾浑身上下都跟散架了一样,嘴上刚结的疤被燕云嶠甜的发痒,好不容易安静袭来想倒下去睡一觉,还让燕云桥亲了又亲,完事儿还蹭来蹭去没个完。

      抬起手去揉小少爷的长发,累的声线都干枯嘶哑“好了,不委屈了。这不都赔给你了吗,再生气也没得折腾了,先生实在奉陪不了了。”

      好不容易沉沉的睡过去,燕云桥圈地一样把他整个身子都搂着,腿也缠在一起,刚折腾完的腿着实不舒服,动了动也没力气在挣扎,就这么不舒服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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