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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藏针 ...

  •   不想对女人动武,他只甩了几下手臂,想将人推开,可那柔软的身子看似轻巧,却扒的他牢牢的,他只得用另一手用力将人绵软双臂撕了下去。

      “我只是相中了公子,想让您来店里喝杯酒。”

      绿衣姑娘好不委屈的垂着头,连连退了两步才站稳,伤心道,“公子怎得如此无情。”

      燕云峤看了看她,道,“你找错人了。”

      他实在不会应付这种女人,就连女人都没碰过,不失礼节确实能做到,但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被抱上来,更不知道她们嘴里的相中是相中了哪一点。

      可能为了钱,为了皮相,为了权势,也许也有真的喜欢,但都离他太远了。

      这道巷子,这种生活······

      沈倾当时也是从这条巷子里走出去的,可却连一丝丝的俗世气都没染上。

      他的先生本就立于常人之尖,纵使深陷泥潭也能和别人不一样,段然不会有这般模样。

      不过相处多年下来,他偶尔也会觉得,先生跟他也不一样。

      他虽出身武将,没有那些个文臣王爷的精贵气,但家门世代镇守疆土,位级武将里的第一人,门槛也是寻常人家高不可及的,浑身的气势更是万万比不得的。

      但沈倾不同,他家先生该讲究的一样也少不了。

      茶叶子也得取上南方特定的那一抹,穿也穿不得差一点的棉质布料,用的笔墨均是上品,做的吃食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厨艺不精,只需看一眼就能分辨。

      他的先生即使有这些从里到外的讲究,却一丁点儿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一见着这人身姿悠闲,气质出尘,就觉得他配上怎样的细致挑剔也是应当。

      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骨子里的大气风流也能轻飘飘地说出来指点江山的气魄,不会习武与行军路上的小将也并无嫌弃间隙。

      这些都合成了沈倾十分矛盾又完整独特的样子。

      而沈倾就是从这样的花楼巷子出来的,在大旗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在纷扰闹市中自成一体。

      燕小将军只在陈奉礼的打探核实中知道了沈倾的家世,先生家中在宁州怀安县确是个善于帮扶乡邻的大户,其家中嫡子是个聪慧异常的孩子。

      聪慧异常……

      到底幼年能有怎样的人来教导,有多高的天赋,有如何用心的父母双亲,才能够教出来沈倾这样……,这样好的人。

      这种偶尔冒出来的感受,总让沈倾变得离他甚远。

      就像他从前总是以为自己费劲了脑筋,终于这一局就能赢了先生,却被沈倾轻轻巧巧的落下一颗黑子,就满盘皆输。

      逗他玩儿一样,他们完全不在一个界面上。

      可先生每次看着他,温柔的,怀抱是暖的,唇瓣也是尝过的,也是温温的,好像也确实是自己想的太多。

      隐林阁的牌子在头顶挂着,就连灯笼也是普普通通的明黄纸张糊上的灯笼,上面还提着大气磅礴的墨宝。

      能在人还没死的时候就扬名,随手提下来的字就被称为墨宝的人并不多——这是他先生的字。

      沈倾对外接客的第一天,在隐林阁大堂里对着众多提前就闻风而来的达官显贵,风雅墨客,挥手题字,即兴和调谱曲一首。

      当场才惊四座。

      传闻当天就好些人竞相出价,直到抬上了白银千两来买这副字,沈倾却不肯卖。

      后来被做成了灯笼,挂在隐林阁的牌子前头,直到名动全城的沈公子被定国府赎了身,这灯笼也就跟着摘下来了。

      燕云峤小时候压根没看过,初见那天满眼都是沈倾淡然轻巧的笑意,这回再来看,才看到他的先生原来能写出来这般大气磅礴的笔墨,与他教导自己用的字体完全不同。

      “阁下何不进来一续。”

      一个身高与他相仿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

      燕云峤站在门槛外,想了想,还是没进去,只道,“我是想来打听点事。”

      “嗯?”

      男子顺着他之前的目光看向那随风微动的灯笼,顿时明了,“沈公子四年前就离开隐林阁了。”

      “我知道。”

      燕云峤问道,“这灯笼,不是说人走了就不挂了吗?”

      “规矩是这样。”男子不喜不怒,细细解释道,“但这个,是沈公子后来送给隐林阁的。沈倾的字放在如今也是价值不菲,他感念隐林阁养育恩情,把这几个灯笼送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燕云峤低语。

      男子看着他问,“公子也是,慕名而来的吗?”

      燕云峤一时想到了别处,没应声。

      那会儿男子还没到接客的时候,见过沈倾,却没见过闹翻了大旗街巷商铺的燕云峤,只当燕云峤是特意来寻沈倾见上一面,颇有些惋惜之情。

      “现在再想见沈公子怕是难了,四年前被赎身之后,听闻他已经长伴定国府的燕少爷身侧。”

      从宫里出来的混浊思绪突然被照亮,燕云峤在衣袖里拿了些银两给他,道完了谢就往回走。

      沈倾确实尽心尽力的教导他四年,在定国府里也不曾出过一处错,就连父亲也愿意让他来管束自己,下人无一不对其尊尊敬敬,自己怎么能生出来怀疑的想法。

      先生的幼年,他在进府的述词里也已经写清楚了,聊聊数字,家毁人亡,又怎么好再去揭开先生的伤疤。

      沈倾已经把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给他了。

      就连在淮州最后那晚,他们都已经做了那种·····那样的事情。肌肤之亲,结合至极,再无一人能替代,也再无更密不可分的方式了。

      他现在居然会对沈倾的身世有了一丝怀疑,对自己先生的信任出现了动摇。

      燕云峤感到分外可耻,愧对了先生,也愧对了他们之间的情分。

      离开的步子比之前来时要坚定的多,他还想给先生买点小礼物回去。

      走过了小半个大旗夜市,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沈倾有什么喜欢的,他好像只喜欢看看书,吹吹笛子。

      燕云峤转了一大圈,才挑了块带着玉石的深蓝色穗子,白色的玉石,他挑遍了好几个铺子才找到一块质地绝佳,色泽温润,内里牵丝漂亮的。

      认认真真的当场看人打磨,学了手艺一并买了几块试了多次的刀功力道,才连着刀具一块儿都买了回去。

      路过了一个卖小孩儿玩意儿的小摊子,商贩前面支着三根粗壮的木棍,上面横着穿进去几根细的木棍,钻出了眼,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彩色小风车,圆圆的竹片绕着一个圈,风一吹,彩色的纸线就转起来。

      燕云峤后退一步侧过头细看,就透过这些漂亮的小风车,看到了刚刚被自己差点推倒的绿衣姑娘。

      那姑娘笑起来,比方才要活波的多,如果不是对着沈倾的话。

      指骨一点点捏紧。

      燕云峤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先生同旁人这么亲近。心里咕噜噜的冒着酸水,怒气却更甚。

      小摊贩取风车的时候,这一只插-得太紧,支的风车架子被拔-出的力道撞倒,方向直朝着那两人压过去。

      燕云峤身比心快,只两步就跨过去拉住那木架子,另一手挡在沈倾身前。

      同一时间,他的先生也出了手,一手扶住了绿衣姑娘的后背,一手撑了一把架子。

      两人的指节碰在一起,相对着握住了同一处,沈倾抬起头平平静静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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