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7.关于叶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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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关于叶秋
B市，叶家。
叶秋前一天出去之后就再没有联系家里，叶妈妈坐立不安了一段时间，对自己的丈夫也埋怨了起来。
叶爸爸其实也够憋屈了，小儿子找了个男朋友，他还没说什么呢就被怼了一个狠的，然后又被大儿子怼了一顿。
这两个逆子！
但是叶秋始终没有消息，让叶爸爸也很担忧，一直以来叶秋都不是那种会让人担心的类型，从前哪怕晚回家一些都会打电话说一声。
不知道这次是因为生气，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或许叶修说得没错，就是因为叶秋一直以来都太乖巧和孝顺了，突然做这样的事情才会让叶爸爸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换了叶修，那还真是见怪不怪了。
站在叶家客厅里面的叶爸爸看着桌上空白的地方怔怔出神，那里昨夜还有一个摆件，被他砸在了门上，崩飞的碎片在叶秋脸上开了一道伤口。
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不知不觉的，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了，叶修早早离家，而叶秋也已经长成了不能被轻易左右的模样。
叶秋的手机不通，叶妈妈一直坐在叶秋的房间里面发呆，看着书架上面一排一排的原文书，这些不是叶秋后来的东西，而是他十五岁的时候买的。
叶爸爸上楼以后就看到坐在叶秋书桌前面的妻子，叹了口气走了进来。
“在看什么？”他温声问道。
“在看事实，我觉得小修想说的话没说完。”叶妈妈的声音平直没有起伏，目光从一排排书籍的书脊上滑过，转头看向丈夫，眨了眨眼睛，一道泪痕突兀出现在柔美的脸庞上，“他说你是不是逮着叶秋往死里欺负。”
叶爸爸有点僵硬：“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我觉得叶修是想说。”叶妈妈顿了顿，眼中的神色带着十分的悲伤，“他想说叶秋能活到现在都挺奇迹的……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应该在从小秋那里听说的时候就告诉你，我应该保护他的，可我没做到。”
叶爸爸不说话。
叶妈妈指了指这一屋子的书：“十年了，你猜叶秋真实承受的压力到底有多少。你以为他承受的压力，只怕还不到实际的十分之一吧。”
叶爸爸正待说什么，门铃却响了，叶妈妈猛然站起身跑了出去，不过打开门见到的人却不是自己希望的那一个。
虽然这个也是认识的人。
“严总助。”叶妈妈招呼了一声，往他身后看了看，“小秋呢？他手机为什么关机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叶总专门让我跑一趟来跟二位说一声。”严睿看了看叶妈妈，又看了看随后跟来的叶爸爸，“他原本是打算昨天告知二位的，叶总申请了英国巴斯大学的博士研究生，晚上七点的航班，已经离开了。”
叶妈妈怔然。
严睿本想说完就走的，不过看着叶家父母的神情，不知怎么就想让他们知道一下叶秋一直瞒着的事情，就算叶总回来要斥责他，他也想说出来。
“至于昨天晚上，叶总的胃病复发，因为胃痉挛休克而被酒店经理紧急送医了，多半是没有看到您的消息。”
叶妈妈呆呆地看着严睿，她从来不知道叶秋还有这么严重的胃病！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一直这样吗？”叶妈妈的声音拔高，几乎变得尖利了起来。
“至少有四五年了。”严睿想了想，“原先在国外的时候就这样，因为要顾着课业和公司，事情很多，经常只能压缩吃饭和休息的时间。我们劝叶总也不听，叶总也就只听韩先生的话。”
将严睿送走之后叶妈妈就坐在了客厅里面，浑身脱力。
她记忆中的叶秋永远笑得温柔谦和，从没有露出过一丝一毫的疲惫之色，也许某个时刻他的胃正翻搅着疼痛着，但他还在温柔笑着说妈妈这个让我来做就好。
她的儿子。
实在是……太要强了。
*
霸图的人坐飞机回Q市的时候，一路上的气氛都非常沉闷，连个敢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到后面他们交流甚至采取了手机发消息的方式。
自家队长浑身都写满了心情不好请勿打扰，他们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到雷上，然后被炸个粉身碎骨。
韩文清回去Q市就住在了霸图总部，本来叶秋不在的时候他就不会回深蓝中心那边的房子。
这个夏休期的日子韩文清过得和之前许多年一模一样，每天做好自己的日常练习，然后如果网游部门需要的话就上线帮忙抢一下boss，再跟技术部讨论一下银武升级的属性走向。
但是和之前的日子也有些不一样，整个霸图总部都知道他们队长的心情非常糟糕，都在尽量避开不必要的接触。
那天，叶秋虽然听到了他的话，但是没有丝毫犹豫，挣开他的手就走了，直到消失在韩文清的视野当中也没有回头。
韩文清怔怔地看着叶秋的背影，那道身影和记忆中的一样，偏瘦但是笔直，看起来甚至有种无坚不摧的感觉；韩文清的心口仿佛突然被挖空了一大块，疼痛感汹涌而来，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原来如此。
他所见的叶秋从来都是沉稳冷静的，就算随性恣意，也自有一种别人所不及的自信，仿佛所有的问题和困难在他面前都会被碾压，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强大，让人认为他无所不能。
可叶秋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人。
有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会烦躁也会生气，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叶秋任何负面的模样，是因为叶秋一直都用强悍的自制力约束着自己。
所有最温和，最柔软，最自信，最无坚不摧，最不令人担忧的模样，他都展示给亲近的人看，然后将所有悲伤，烦闷，压抑留给自己慢慢消化。
韩文清恍然发觉，这个掌控着庞大公司，肩负着沉重责任，做着最完美的儿子、最完美的上司、最完美的恋人的人——比他还要小一岁。
你那么强大，以至于我误认为你不会有脆弱和需要保护的时候。
叶秋走了以后，韩文清就找到了严睿，问他叶秋的去向，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叶秋去哪了，严睿肯定也知道。
这个认知让韩文清更加难受了。
“在英国巴斯大学进修，学习商科博士研究生课程。”严睿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不能说的，韩文清就算是要去找叶秋，那也得先办护照和签证，“叶总并没有换手机，韩队可以给他打电话。”
韩文清没回这句话，怎么可能没打，只不过他每次打过去的电话都被叶秋当做没听见，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没听见，之后看到了也不想回。
从严睿那边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韩文清就去先去申请护照了。
一直以来的确是叶秋在两地奔波，这一次也该换他去把自己的恋人追回来，犯了错就要认，面对想要的人就要出手，绝不逃避。
不过护照的申请要十五个工作日，等到护照申请下来才能去办签证之类的东西，韩文清不确定在第八赛季开赛之前自己能不能搞得定这些。
七月中旬可以拿到护照，但八月中旬就要开始赛前磨合训练，想到这个时间点，韩文清就有点焦虑。
照常从训练室回到宿舍，一推开门韩文清的动作就顿住了，接着将门关上，他的身体靠在门上，静静打量着自己的宿舍，这段时间他努力地做事，想让自己别想那么多，但根本没有用。
根本骗不了自己说叶秋其实是在出差罢了。
恋人的眼神不是冷漠，而是失望，比冷漠更让他觉得锥心。
韩文清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但即使不见眼前的房间，他也知道这个房间是什么样子，这个宿舍里面，能看到的地方和看不到的地方，全都是叶秋的痕迹。
无论是电脑桌上摆着的景观盆栽，还是墙角的巨大泰迪熊，都是叶秋留下的，随便走到哪里韩文清都能想起叶秋来。
书架上的香水瓶盖没有拧紧，淡淡薄荷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但是只有熟悉的香气，没有熟悉的体温，让这个韩文清基本已经闻惯了的味道变得冰冷，刺激得人鼻尖生疼，疼得发酸。
柜子里面还放着原先叶秋买的许多零食。
韩文清还记得他站在柜子前面挑挑拣拣思考要先吃哪一个，最后把想吃的两个都拿了出来的样子。
一个是巧克力味的pocky，一个是抹茶牛轧糖饼干。
韩文清印象挺深的。
因为那是叶秋第一次叼着一半饼干凑到他面前来，满眼笑意地让他咬另一半，顺势讨个吻；后来叶秋就喜欢上了这么干，再后来甚至还会专门叼些根本就没办法咬两半的零食过来调戏他。
韩文清走到那个原先的储藏柜，现在的零食柜前面，将柜门打开，里面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有很多都是上次叶秋过来Q市的时候买的。
那个时候叶秋一边把零食往柜子里面摆，一边嘀嘀咕咕，说的是等总决赛完了见过家长，要到这里来避避风头，提前存点喜欢吃的干粮。
韩文清拿了一盒巧克力威化饼干出来，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叶秋。
——叶秋，你再不回来吃的话，要过期了。
*
叶秋坐在大英图书馆里面，正在翻着手里的书，余光发现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将其摁灭了。
等回到租住的房子里，叶秋换了家居的衣服，才坐到沙发上翻着自己的手机。
大部分的消息是韩文清发过来的，这个能猜得到，看着他刚刚新发过来的那一条，叶秋敲了几个字回了过去。
——分给霸图的队员，不吃就扔了。
手机还没放下去，韩文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大概是因为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叶秋第一次回他的消息，尽管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
叶秋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好半晌没动作，最后还是心软了，按下了接通。
“叶秋。”韩文清的声音中隐藏着压抑的激动。
“是我，韩队有什么事情？”叶秋开了免提，然后将手机扔到沙发上，自己打开了房间的电视机，“道歉就算了吧，不耐烦听。”
“不是。”韩文清的声音很清晰，“我很想你。”
叶秋的手指颤动了一下，把电视遥控器放到一边，重新拿起了手机：“所以你想说什么，我应该感到高兴是吗？”
“不，高兴的是我。”韩文清轻声说着，“还能听到你的声音。”
叶秋死死地握着手机，抿着唇角，好半刻都没有说话，那边的人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仿佛只是听着叶秋的呼吸声就足够了。
“叶秋。”韩文清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我错了。”
叶秋笑了一声，没回答，然后将电话掐了。
叶秋没再管手机，而是起身去了厨房，他今天的饭还没做呢。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47.关于叶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