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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高度城市化,林立的高墙挂着巨幅幕布,滚动播放各色奢侈品的广告。
晚上七八点钟,宋倏站在桥边,只觉得无聊。
这座桥是A市的象征,桥下是阴阳河,有人说它直通地狱。桥面是透明的钢化玻璃,无聊的人总是站在桥上,往脚下看,以为这样就是在凝视地狱了。
宋倏靠在护栏上,脚下摆满威士忌酒瓶,有空的,有满的,还有半满的。他醉了,身形摇晃,举起酒瓶,往嘴里倒半瓶,往河里倒半瓶。
他爬上护栏,坐在并不是很宽的护栏上,两条腿垂下来,摇晃着。他太瘦了,裤管松松垮垮,露出的半截脚踝像干枯的树枝,似乎一折就断了。
宋倏全身上下,遍布腐朽气息,但他只是个高中生。
这时,有人在桥边停了车,一个中年男人走下车。
“我每天从这里路过,你都在这儿喝酒,只有今天,爬上了栏杆。”
宋倏意识到这个男的在跟自己说话,可他并不想理,只是继续喝酒。喝光,松手,酒瓶砸在地上,玻璃与玻璃相撞,桥面结实无痕,酒瓶碎成玻璃渣。
中年男人像看猎物一样看着宋倏,他不希望被忽视,于是出言挑衅:“跳啊,怎么不跳?我等你跳呢。”
宋倏抬了抬眼皮:
“谁说我想自杀,我只是在看风景。”
是非常清脆的少年人的声音,中年男人忽然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人有种难以形容的美感。那是一种介于艺术与哲学之间的东西,越美你越想破坏他。
“跟我回家吧,我让你爽。”
中年男人的话很露骨,眼中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宋倏跳下护栏,抓起地上一块玻璃碎片,抵住那个中年男人的脖子:“你凭什么让我爽,这样吗?”
过往的行人车辆,纷纷驻足观看,远远围着。
两人都不在意,继续僵持。
男人开口:“跟我回去,你想怎样就怎样。”
于是,宋倏上了他的车。
宋倏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也厌恶反感他讲话的方式。却信了那句凭空允诺,他说“你想怎样就怎样”。
不久,车子停下了。
那男人住在A市有名的富人区,哥特式建筑,门口装饰着古典的信箱,家中陈设十分豪华,宋倏却没有半点观赏的兴趣,他像块木头一样跟着男人来到地下一层的一间卧室。
做了想做的事。
宋倏不想留宿,凌晨,他套上衣服,往外走。
事了,宋倏扭头,盯着那男人,问了一句:“你没病吧。”
中年男人有些气恼,说不上为什么:“当然没有。”
他其实像让宋倏留下来,想好好对他。他难得这样想,却根本没有机会。像他们这种人,从来都惜命,干净着呢。
宋倏拿了新的内裤,穿好自己最后一件衣服,语气中充满失望:“哦,唉,好吧。”
中年那人被他的态度激怒,音调不高,语气充满匪夷所思:“你有病吧?”
宋倏没说话,但他心里想着,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