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放逐者》绘风烟

14、妹妹丢了洋娃娃3

　　“真是想不到，洋洋居然是游戏的关键。”林清浅边走边同江昱聊天。

　　江昱：“我的任务是找洋娃娃，你呢？”

　　林清浅：“我也是啊，咱们的游戏任务难道会不一样？”

　　江昱：“一定有人是不一样的。因为系统说了，这是一把‘多人对抗合作游戏’，一定会有人与我们对抗。而且我的任务系统很奇怪，她说如果通关失败，‘姐姐’就陪洋洋留在李孟村，我是姐姐吗？”

　　林清浅：“……系统也对我说‘姐姐’，那姐姐是谁？我还是陈雨？按辈分，我是她姑姑，可如果是陈雨，她留在哪跟我有什么关系？”

　　“通关失败不可能让咱们走的。”江昱凉凉道：“可能除了‘姐姐’，别的人就人道毁灭了吧。”

　　两人来到磨盘边，陈雨和邢斌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们可算来了。”陈雨脸上总是带着柔柔的笑，叫人很难心生恶感。

　　江昱：“直接说正事，你们的通关任务是什么？”

　　陈雨：“唔……让找什么娃娃……”

　　江昱指指邢斌：“他也一样吗？”

　　邢斌点头：“我也是，通关失败永远留在李孟村。”

　　“系统规定了八天时限，大家没什么打算的话，不如咱们明天先去系统说的后山看看。”陈雨提议道。

　　系统唯一的提示就是洋洋在后山丢了洋娃娃，林清浅跟江昱也正有此意。

　　.

　　陈雨同邢斌住在眼睛不大好的李老六家——正因为他看不清东西，因此格外需要这些外乡人的救助，邢斌按照一天一百的价钱，李老六就帮他们腾出一间屋子。

　　六月天已经有点热了，太阳落山后，陆陆续续很多村民出来乘凉谈天，林清浅绕着村子走了两遭，老太太们打着蒲扇，看到林清浅都热情的招呼几句，然后夸一夸江昱，都是林清浅熟悉的面孔，有时候当真觉得恍若回到现世。

　　林清浅果然遇到了跟着父亲割小麦回来的孟庆元。

　　孟庆元驾驶着拖拉机回来，拉着满满一车小麦，满脸是汗，老实敦厚如同这偏远乡村每一个小伙子，林清浅险些就以为自己判断错了，他或许不是玩家。

　　“庆元哥？”林清浅试探着打了个招呼。

　　孟庆元刚要开着拖拉机进院子，听到这声音一惊，脚下一用力，拖拉机熄了火。

　　他爹在一旁数落他：“越活越回去！城里待几天麦子不会收，拖拉机都不会开，我看你过几天连自己姓啥都能忘！”

　　孟庆元没工夫理他爹，他急急的回头，看看林清浅，又看看江昱，抖着嘴唇问：“清清，你也？”

　　林清浅有些苍白的笑笑：“是啊……真是巧……”

　　孟庆元：“我，我先把麦子送回家，一会儿去找你，你住哪儿呢，你姥姥家？”

　　林清浅：“是的，好呀，对了，孟伯伯他是不是也？”

　　村子里姓孟被林清浅叫伯伯的人很多，但孟庆元立刻就猜到了她说的是孟贵民：“他？他应该是，但是他现在不太正常，过会儿我跟你细说昂。”

　　孟庆元现在实在很忙，林清浅就领着拖油瓶江昱先回去了。

　　才一下午的功夫，杜雪芹已经替林清浅把林清浅姥姥的宅子整个打扫了一遍，收拾出两间卧室来。

　　姥姥的宅子不算大，满打满算也只有三间屋子，但在姥姥年轻时候，这片地可不少人抢，不为别的，只因小院里那一口井。

　　那时候那么穷，想喝口干净水也要自己挑，这口井自然成了人们争抢的对象，姥爷为了这口井，让出去不少地，但也因着井，娶回了姥姥。

　　姥爷三十年前就过世了，可能真的是天意，姥爷过世后，这口井的水位就一年比一年低，打林清浅记事起，井就干涸了。

　　现在的井口已经被石板盖了起来，怕孩子不小心掉进去。林清浅像小时候那样，一屁股坐在井盖上，跟江昱聊天：“不知怎么着，我总觉得杜婶子这回好像比过去更热情了些。而且我记得她过去跟孟伯伯的关系挺好的，这回居然这么说他。”

　　江昱显然对井边的石榴树更感兴趣，他好奇的捏捏树上的青果子：“可能你的感觉是对的，这个世界终究是假的，里面所有人都来自这个游戏创立者的‘念’，反应出的是他心中的世界，大概在这个游戏创立者的心里，你的杜婶子和孟伯伯就是这样的。”

　　林清浅：“你说每个游戏都有它的创立者？”

　　江昱：“这也不一定，大多数游戏是深渊中枢自己设立的，它似乎可以从现世抓取很多东西，比如我们都玩过的狼人杀，又比如几乎以假乱真的深渊表世界，如果这个游戏是中枢自己创造的，那有可能是它抓取了小女孩的‘念’，系统抓取的游戏一般比较单纯。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就比较麻烦。”

　　林清浅：“你是说也可能不是中枢创造的？”

　　江昱：“对，还有可能是小女孩的‘念’太强大，强大到无需系统抓取，自行能创立出一个游戏世界，还能把玩家拖进来，帮她实现愿望。甚至杀死玩家。”

　　林清浅想起自己进入游戏前抓到的黑发娃娃，难道洋洋丢失的娃娃长那个样子吗？为了一个娃娃可以杀人，可以创造世界，这个娃娃到底有什么含义？

　　“江昱。”林清浅问：“你进入游戏前，遇到的随机入口是什么样子？”

　　江昱一直给林清浅一种知无不言的印象，林清浅自然而然的以为这种小问题他不会拒绝，没想到江昱眼珠子一斜，顾左右而言他起来：“就是……不小心呗，哎呀，外面有人敲门。”

　　林清浅好笑：“不想说就算了，还敲门，当我聋了吗？”

　　她话音刚落，门口真的响起一阵脚步。

　　孟庆元拎着两袋子散酒，几个小菜，大大咧咧的进了门。

　　林清浅一阵无语：“……庆元哥……你还有心情喝酒呢？”

　　孟庆元很洒脱的笑几声：“那可不，哥是真高兴，快去，把桌子搬出来，就当庆祝庆祝你找到男朋友嘛，”说着还对江昱点点头。

　　“他不是我男朋友。”林清浅无奈，到屋子里搬出一张折叠桌，又找出三个塑料凳子，放小院摆好。想了想，又到姥姥的卧室搜了搜，找出一套杯子拿了去。

　　孟庆元饮一口酒，问：“这不是你男朋友？你们怎么回事？”

　　林清浅：“他上把救了我，这把他谁都不认识，我不忍心看他睡玉米地，就让他住进来当还他嘛。”

　　林清浅没告诉江昱自己看了回放，知道他救她的事，现在听她这么说，江昱便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林清浅：“庆元哥，你怎么会也……死了？”

　　“哥都死了快两年了。”他说着话，又看看江昱，似乎是在判断江昱值不值得信任：“前年，我在外面包了一个工程嘛，老板不给结钱，我手下几百个兄弟，天天追着我讨债。”

　　孟庆元苦笑：“我没办法，就没日没夜的去找那孙子要账，又装乖又威逼，终于把那孙子惹毛了，被活活打死在他们公司里。我不服气啊，才一闭眼，系统就找上我，问我要什么？”

　　“我说我要他血债血偿。”

　　孟庆元回忆起这段，脸上的表情有些微的狰狞。

　　林清浅：“庆元哥的意思是……这游戏里的人都是这么进来的？”

　　孟庆元：“你这傻丫头这都不知道？你怎么死的？”

　　林清浅：“……疲劳驾驶”

　　孟庆元一挥手：“胡扯。”

　　林清浅不服气：“真的！我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连哥你都不信我？！”

　　孟庆元瞧她真急了，赶紧安抚道：“哥信你，哥信你，但是有些内情你可能不知道，游戏里能进来两类人，一类像我，诅咒了别人，把他们拉进来，一类是被诅咒，被拉进来的。”

　　“我们这类人，系统都会跟我们说清楚，就是以自己的灵魂当祭品，把对方拉下深渊，从此两个人都转不了生，慢慢死在游戏里。彻底消散。”

　　“但是被拉下来的人，很多是不清楚这些的，他们会突如其来的死在现世，进入游戏。但是并不是说拉就能拉，你要把别人拽进来，首先你的恨意要够强，执念难以消散，深渊才能借助你的执念力量把你们都扯进来。”

　　林清浅郁闷了：“你是说，没准我以前得罪了什么人？”

　　孟庆元点头：“而且不会是小事，起码是生死以上的大事，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林清浅面无表情道：“这可真是懆了淡了。”

　　孟庆元：“而且一般关系人，就是拉人和被拉的，在前几局游戏会相遇，这是系统给你报仇的机会，我第一局就碰到了那个地产老板，我上来就捂死了他，没管什么气运值不气运值的。”

　　孟庆元又喝口酒，砸吧嘴道：“可怜跟我干了一年的兄弟，钱最后也没要回来。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们。”

　　林清浅也不知说些什么，孟庆元离家打拼那么多年，一直算是李孟村里出息的孩子，结果年纪轻轻就摊上这种事。

　　“那……”江昱犹豫了一下，也学着林清浅称呼道：“庆元哥，对这次的任务有头绪吗？”

　　“嗨！”孟庆元无所谓道：“好像是找什么娃娃？我压根没管，输了就留在这里不能走，我正不想走呢。”

　　林清浅：“可是这里面的都是假的啊。”

　　“真的假的，有什么差别？我爹娘就是这幅样子，一点没变。”

　　“清清啊，你不知道我这次进了游戏，看到我爹娘，有多高兴，我一走，他们老的可真快，这么热的天，我爹还在收麦子。”孟庆元的眼眶似乎有些红，“深渊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仇也报了，早就受够了。”

　　林清浅：“万一，能找到办法出去回到现世呢？”

　　孟庆元：“傻妮子，你放心吧，见了你，我总要帮你的，我也找找线索，要是我自己也便罢了，你来了，我就好好玩。”

　　江昱从没体会过农村生活，坐在石榴树边，抿上一口小酒，还真感觉出一丝趣味来。

　　“庆元哥，你说孟贵民……不太正常，是怎么回事？”

　　“我也觉得很奇怪。”孟庆元夹起一粒花生米：“我死得早，村子里一八年发生过什么事，我也不大清楚，我知道贵民叔坐牢的事，这次看到他，我一开始也推测他是玩家，所以特意跟他说过几回话。”

　　孟庆元脸上露出一丝不解：“但是贵民叔好像傻了似的，精神好的时候，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精神不好的时候，就一直喃喃着要去找孩子……可他孩子不是在城里吗？”

　　“而且他这次出狱，村里人都排挤他，要说他以前蹲号子的时候我爹娘都没这么骂过他——打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是他出来了，大家都一副好像他杀人放火的态度，这是怎么了呢？”

　　江昱说过，玩家的游戏任务不会完全一样，总有人是“对抗者”。

　　孟庆元之前也透露过自己的任务也是找娃娃，那对情侣……虽说嘴上说任务都是找娃娃，但也不排除有一个人在说谎，毕竟他们是两个人，想串好口供不要太容易。但他们的事现在也不好查证。

　　这么看来，现在最有可能是“对抗者”的，就是孟贵民。

　　但是孟贵民如果死不开口，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对方毕竟是自己一直以来敬重的长辈。

　　林清浅：“庆元哥，我们明天打算去后山看看，你跟我们一起吧。”

　　孟庆元答应道：“好啊，我也正好会会那两个外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