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放逐者》绘风烟

10、深渊

　　第二天一早，林清浅就跟着梁璐出了门。

　　二人住在十九楼，梁璐领着她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深渊没有活人，地铁什么的交通工具当然也不会有，不过好在系统有给这个。”梁璐说着摆了摆手里的车钥匙。“在很多办公室，或者居民区都能找到，是通用的。”

　　梁璐挑了一辆低调的黑车，载着林清浅往集市开。

　　“璐姐，可以开着车去别的城市吗？”

　　梁璐：“当然，你在游戏外基本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但是一个人最好避免在野外待太久——很容易被杀。”

　　街景都是林清浅从小看到大的景象，与现世有些微不同的是，一些店面的门牌上被用深蓝的漆料涂了一个六芒星的标记。

　　“那是‘星云’组织的记号。意思是那是游戏入口，避免不想游戏的人误入。”梁璐边开车边道：“很多城市都有□□的组织，北京是‘星云’，上海有个‘拂晓’。”

　　梁璐：“对了，你现在最多休息一周，这你总知道吧？”

　　林清浅大惊：“什么？我不知道？”

　　梁璐皱眉：“你简直像个莫名其妙的外来户，是这样，新人最多休息一周，一周之内必须找游戏进入，否则一周后系统强制送你进去。以后你通关的游戏多了，系统会给你加时卡，延长休息时间。”

　　“星云的那个老大，现在有差不多十年的休息时长，但一般人不敢一直休息，越往上，游戏越难，休息时间太长，整个人都废了，再进游戏等于找死。”

　　林清浅：“这些已经被标记好的游戏，两次进入的人面对的东西是一样的吗？”

　　梁璐：“当然不会，不同时段进入游戏是不同的，他们标记的都是固定入口，还有不少随机入口，上次有个人去二中打篮球，摸了下篮筐人就消失了，后来别人再摸也没事发生，随机入口不多，完全防不住。”

　　梁璐：“你现在多少级了？”

　　林清浅真是没脸再说自己这也不知道：“……这个怎么看？”

　　梁璐：“你在脑内召唤系统。”

　　林清浅凝神片刻，眼前果然出现一张薄薄的透明面板。

　　上面写着自己的姓名，编号，等级是3级，后面括号写着初级玩家。

　　绿字的气运值7.1，还有自己的身体素质，敏捷，力道什么的，都有明确的点数。

　　林清浅：“我3级。”

　　梁璐：“你每通关一局游戏，系统都会给你一些点，可以增加你的身体属性，除了气运，都可以加。”

　　林清浅在面板上又找了找，果然在右下角找到一个小小的数字3，轻轻一戳，就会显示“添加至”字样。

　　林清浅戳的时候用力过大，面板居然翻了个面。

　　背面干干净净，只有三行字：

　　已通关游戏：

　　1.逃脱枯井

　　2.狼人杀——丛林城堡（可回放）

　　林清浅睁大双眼，看着可回放这三个字。

　　.

　　“好了。”梁璐一脚刹车踩下去：“咱们到了。”

　　北京的集市开在东罗巷，这条游客最爱来的商业街里，所有的小门市都被玩家们鸠占鹊巢。

　　每个门脸外都支着一张折叠桌，或是直接把东西铺在地上。

　　“这里的通用货币是金或银，毕竟无政府，只能用贵些的东西。”梁璐踩着细高跟走的飞快：“你如果在游戏里拿到什么东西，都可以换钱，你上把什么游戏？”

　　林清浅：“狼人杀。”

　　梁璐：“游戏里的可带出道具，多数是npc送的，狼人杀里没有npc，道具产出非常少，你有拿到什么吗？”

　　林清浅摸摸口袋：“有个人死在游戏里，我捡了把匕首。”

　　梁璐：“匕首是很有用的道具，自己留着吧，你想要钱的话，也可以到星云登记你的游戏全过程，他们也愿意支付你一些钱，不过游戏里物资充足，想吃想玩什么也不用花钱，钱唯一的用途就是换道具，也不是什么必需品。”

　　街边两侧尽是些很有意思的小东西，什么灰姑娘划过的火柴，会唱歌的头绳之类的，还有一罐可乐，听说拿着它可以无限喝到冰可乐，林清浅对那个倒是很有兴趣，可惜没钱，只好作罢了。

　　“摆在明面上的没什么厉害的道具，都是大家不想要的。”梁璐替林清浅解答。

　　这条街跟林清浅想象的很不一样，热热闹闹的很有现世的味道，林清浅甚至还看见了两对情侣亲亲密密的逛街——其中一对买了一套一看就很没用的塑料戒指。

　　“璐姐，”林清浅问：“怎么一路上也没有你说的那个，气运卡？”

　　“那个在正常集市是买不到的，”梁璐道：“气运卡加的气运点数跟自带的不一样，自身带进来的气运是绿字，卡片加的是红字，一般人买它都是为了杀人。所以星云对气运卡的买卖管控的比较严。如果有正当理由，可以向星云打申请买。不然就得在黑市买，又贵又麻烦。”

　　林清浅表示理解，看来这个所谓的深渊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社会，难怪游戏里的人那么怕死。

　　梁璐脚步不停，沿着东罗巷里的一条小胡同一气走到底，钻进一家小店。

　　这店在现世大概是卖手工品的，满墙满架都是手雕的木质小玩意儿，橱窗里还放了两个手工木质音乐盒，又俗气又美。只是柜台里摆了满满一层手机，显得格格不入。

　　柜台后面歪着一个年轻男人，大咧咧的摊在摇椅上。

　　梁璐：“你这店抢回来了？”

　　男人撇撇嘴：“我可没说店是我的，谁先到谁先得，他进了游戏个把月不出来，估计是死里面了。”

　　梁璐：“我的东西还在吧？”

　　男人：“那玩意儿那么贵，没什么用，别人谁会买，你攒够钱了？”他又歪头看林清浅：“你该不是要拿这小妹妹换吧？她太嫩了，我可不要。”说罢还煞有介事的摇摇头，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莫名被cue的林清浅：“……”

　　梁璐：“别胡说八道，她新人，什么都不懂，跟我刷到了一个房子里，我带带她。”

　　男人兴致勃勃道：“哦？新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飞宇，你叫什么？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星云？”

　　林清浅：“！”不是个超厉害的组织吗？这么随便的吗？

　　林清浅：“林清浅……”

　　梁璐：“她敢进，你敢收吗？”

　　秦飞宇一模下巴：“恩……能力是差了点，不过胜在长得可爱，运气也不错——新人一来就能碰到你。也许可以破格也说不定呢。”

　　梁璐懒得跟他废话，只见她空着一只手放到柜台上，两指一捏，指尖冒出一颗大钻石。

　　“人鱼之泪，可以在任意情况下召唤一次守护神，这个总够了吧？”

　　秦飞宇盯着那颗堪比海洋之心的大钻：“这种保命符你都舍得？够了够了，我这就给你取。”

　　秦飞宇在柜台底下摸来摸去，最后居然抱出一只大保险柜来！

　　林清浅瞪着这个一点都不科幻的道具，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秦飞宇：“小姑娘，可别小瞧了它，这保险柜，就算拿坦克来碾，都烂不了。”

　　秦飞宇把人鱼泪揣怀里，熟练地打开保险箱，在一团胡乱堆放的破烂里掏出一只灰扑扑的中国结来。

　　梁璐垂下眼睛，轻柔地把中国结系在手腕上，梁璐的眼神似乎有些湿润，而她再抬起头时，神情一如既往的利落，叫林清浅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梁璐：“我拿给你这么好的东西，你一点回报没有？”

　　秦飞宇瞬间警觉捂紧了怀里的人鱼泪：“什么？咱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抵赖？”

　　梁璐好笑道：“我哪敢跟你算计，只是想跟你要个手机，看看你的德行。”

　　“早说，”秦飞宇松了口气，向柜台里指指：“你挑，怎么？你的坏了？”

　　林清浅：“！”这里居然也能用手机吗？

　　梁璐：“清浅，你来挑。”

　　林清浅隔着柜台看了又看，选了一款透明的，乍一看好像一片水晶，点开就变成了手机，十分漂亮。

　　秦飞宇把手机递给梁璐，梁璐拿在手上摆弄了一阵子，道：“清浅，装着吧。”

　　林清浅这才知道这是要给自己的，有些无措：“璐姐，不合适吧……这是你的东西。”

　　梁璐：“拿着吧，不值钱的，你旁边的守财奴都肯说送就送，没它会有很多麻烦，拿着吧。”

　　秦飞宇帮腔道：“拿着吧，你璐姐很少当好人，难得母性发作一回。”

　　梁璐点开手机屏幕：“我给你存了我跟秦飞宇的号码，你别看他说话不靠谱，他十几年前就进了游戏，是第一批玩家，那批现在剩下的人不多了，他倒是一直都没死，老玩家都管他们叫深渊的天启者。”

　　“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问他，他比我知道的还要多。”

　　林清浅听他们这么说，也不好再推拒，接过了手机。

　　梁璐：“没什么事，咱们就走吧。”

　　林清浅乖乖的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飞宇哥，你玩游戏这么久，有没有见过有什么人，死在游戏还能再活过来？”

　　秦飞宇想都不想道：“这不是开玩笑嘛，深渊全是死人，能活一次已经了不得了，怎么可能再复活。”

　　林清浅失落的点点头。

　　她只是想起了狼人杀游戏里，江昱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等到下一次……”

　　下一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