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9章 ...
-
陆羽舟自己不敢去,可他想着燕霖这半个月教他还是很尽心尽力的,哪怕人家板着脸全程严肃,那也是为了他好的。
他心软,同情心一起来就摁不下去,想着怎么着也不能让燕霖就这么丧下去的。
他当即转头就去找祁扬宇:“祁哥,要不然,你去跟燕哥谈一谈吧?”
徐淼和白景站起来都准备走了,听见陆羽舟这话都回头看祁扬宇,祁扬宇却说不用:“小陆,你别紧张,成团是这样的,内部有矛盾有分歧很正常,其实说出来了也好,先让燕哥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想一想吧。我们现在这个状况,确实不适合跳《我是王》那首歌。”
徐淼走回来把陆羽舟从地上扶起来:“行了,你别担心了。祁哥有经验,听祁哥的。况且我们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了,燕哥会考虑的。《我是王》对你来说太难跳了,要真改了对你是有好处的。走吧,都这么晚了,跟我回去洗澡睡觉。”
白景都已经走了,祁扬宇就跟徐淼一起把陆羽舟带回去了。
那三个人都没把燕霖临走时的冷脸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他们把问题提出来了,燕霖就应该想办法解决。燕霖是FI的队长没错,但这个团是大家的,他不能一意孤行一手遮天,这是FI重组之后的首秀,他得充分考虑大家的意见,至少得让大部分人都满意才行。
他们觉得,只要燕霖冷静的想一想,肯定能想通的。
这半个月里,陆羽舟跟燕霖的接触是最多的,燕霖照顾人的时候温和,但在工作的时候那对人对己其实都是挺苛刻严格的。
陆羽舟发现燕霖对于完美有着近乎执着的追求,他属于那种一旦定下目标就要不遗余力去完成的人,说句实在的,这半个月陆羽舟练舞,燕霖逼起他来可是一点都不手软的。
有时候陆羽舟一点厌烦的不想跳的情绪冒出来,偏偏陆羽舟性子软,燕霖一个眼风扫过来,陆羽舟立刻就怂了,怕得连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燕霖那双眼睛生得风流,偏他私底下目光过于冷淡,眼尾一上挑就有点像北边雪地里巡视领地的狼王,桀骜不驯野性十足,陆羽舟有时候怕得都不敢跟燕霖对视。
这种天生气场足气势强的人,陆羽舟一点都不觉得他会考虑徐淼白景他们的话。陆羽舟猜测,燕霖避而不答带着满脸的燥意离开,分明是要给出时间让他们几个冷静一下的。
陆羽舟人怂不想出风头,更没那个胆子出头调解队内分歧,但是燕霖这半个月是真的对他挺好挺照顾的,他也有点不忍心看着燕霖辛苦攒起来的这个团就这么毁了。
祁扬宇不肯去,徐淼和白景都不会去,好像就只有他能去了。
陆羽舟跟着三个人回宿舍,洗澡吃了点东西,等他们熄灯睡觉了,陆羽舟就拿着手脚悄悄出来了。
他出门的时候祁扬宇还没睡着,看他出去还问了他一声:“小陆,去哪儿啊?”
陆羽舟心脏砰砰跳:“我家里有点事,出去打个电话。”
幸亏屋里没开灯,借着手机那么一点微弱的屏幕光,祁扬宇看不见他因撒谎而红透了的脸。
“哦,那你去吧。”祁扬宇果然没多问,翻了身就睡了。
凌晨四点钟,陆羽舟一个人跑出来,楼道里都还亮着夜灯,但是他们训练居住的这一层也都没什么人了。
陆羽舟也不知道燕霖去哪儿了,他在外头转悠了十多分钟,始终没能下定决心给燕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就在他准备回去等白天再找燕霖说话的时候,他眼尖的看见有个值班的工作人员在电梯那边一闪而过。
陆羽舟连忙追过去,他认出这个工作人员是半个月前坐在面试间里出现过的,只是这个工作人员跟不跟燕霖陆羽舟就不知道了,他抱了一点希望问人家:“您好,燕哥现在在哪儿,您知道么?”
那工作人员看见他一点儿也不惊讶,还问他:“你找燕哥有什么事?”
陆羽舟咬了咬下唇:“我想跟燕哥说两句话。”
“哦,”工作人员轻声问他,“是想说你们刚才吵架的事情吧?他们让你出面给燕哥道歉?”
陆羽舟一愣,听出这工作人员是知情的人,可听这人问的又不是那么回事儿,陆羽舟也不想解释太多,就含糊应了一声。
工作人员没再追问,看了他一眼说:“燕哥心情不好就喜欢到天台上去坐一会儿,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但如果是你们要道歉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就在顶层,你去吧。”
陆羽舟道了谢,摁了电梯,进电梯等门关上看不见那工作人员了他才轻轻吐了一口气,看看,连工作人员都觉得这一出他们应该跟燕霖道歉,可见他对燕霖的判断是对的。
燕霖家境好,家里都很支持他做这一行,也尽全力送他出道,他外形条件好,唱跳创作能力都特别棒,是个全能型的人才,上的还是全国最有名的音乐院校,还在上学的时候就被泛音娱乐相中,直接签了他组男团,且让他做了队长。
家庭环境以及公司大老板的力捧,让燕霖可以全力追逐做男团音乐的梦想,他想把自己所在的男团做成全国最火的男团,而最后,他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而现在FI重组,他的想法依旧不变。哪怕是人变了,可是FI还是在的,他也还是FI的队长,只要按照他的计划来,三年之内,重组的FI依旧是全国最火的男团。
他领着他的人到达过巅峰,他很清楚应该怎么做,可偏偏这几个人不听他的话,还要跟他对着干。
燕霖习惯掌控一切,尤其是当初经过商量大家都已经同意了的事情,他就不希望再进行更改了。哪怕是有问题有困难,也要拼了命给先完成了再说。
在他看来,白景徐淼的那些质问根本就不是问题,他们想要特色,想要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对于尚还稚/嫩的他们来说,现在要这些根本就不是时候。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证明他们还是FI的首秀,而不是质疑这个首秀究竟是不是在模仿原版。
就算模仿致敬原版,又有什么关系?现阶段的男团里,还真没有人能够完全模仿到FI的精髓的。
先模仿再超越,也不失为一种出彩的办法。
他有经验有经历,他相信自己甄选出来的途径是最好的办法,只可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燕霖不喜欢被人质疑,但他也不能对着几个后辈发火,就自己跑到天台上来冷静一下。
燕霖自己想事情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公司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习惯,祁扬宇徐淼白景几个才质问过他,应该不会再追到天台上来了,当燕霖听到有脚步声响起的时候,还真想不到会是谁这么晚了也跟他一样跑到天台上来喂蚊子。
天台上特别黑,陆羽舟站在门廊里啥也看不见,他本来就有点怕黑,这天台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无月无星一丝光都没有,陆羽舟就在墙壁上摸索,心里第十次打起退堂鼓来。
如果找不到灯照亮,他就回去了。
啪嗒一声,他摁亮了门廊上的灯。那个灯其实特别小,也并不是很亮,只能照门廊和天台上一小块的距离,更远些的地方就只有很模糊的剪影,但至少比刚才那样好多了。
站在灯下看远处很费劲,陆羽舟眯着眼睛走到灯照亮的边缘地区,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就发现天台花坛后面貌似有个人坐在那里,他还看见那个人的头动了一下。
他朝着那个方向试着叫了一声:“燕哥?是你吗?”
那边很惊讶的回应:“小陆?你怎么来了?”
陆羽舟跑上来,燕霖是真挺意外的,等人走到跟前,燕霖看他满头汗,也没叫他坐下:“你到这儿来做什么?这里这么黑,蚊子又多,回去睡觉。”
燕霖看陆羽舟话不多,刚才徐淼白景质问他的时候陆羽舟也没说话,他对这小孩的印象就还不错,之前还想着这小孩话太少了,现在却觉得,陆羽舟话少肯吃苦又勤奋努力,是个乖小孩。
可现在这小孩不睡觉摸黑跑上来是想干什么,跟风讨/伐他么?
陆羽舟跳了一天早就腿酸了,本来就很困,现在找到人了就站不住了,燕霖不叫他坐他自己就坐下来了,还从怀里掏出一瓶风油精递给燕霖。
“燕哥,你涂点在腿上,这个防蚊子的。”
燕霖吸吸鼻子接过来,怪不得陆羽舟一过来他就闻到了一股子风油精的味道。
燕霖没洗澡,还穿着短裤上来的,这秋后的蚊子也厉害,天台上就他一个人,蚊子都嗡嗡嗡的围着他叮,赶都赶不走,就刚才生气那一会儿,燕霖被咬了一腿的包,钻心的痒。
燕霖一边涂风油精一边问陆羽舟:“准备的还挺齐全,专门备着上来找我的?”
“不是,”陆羽舟不想喂蚊子,伸手啪啪啪打死好几个,“我刚才洗澡完有点头晕,涂了点风油精就顺手放兜里了,后来出来找你,就忘了自己还带着。”
他也庆幸自己还带着,否则就真要步燕霖的后尘了。
半瓶风油精都让燕霖给涂了,夜风一吹,浓郁的风油精味散出来,仅剩的蚊子都给熏跑了,这边一时倒安静下来。
燕霖捏着风油精的瓶子在手里把/玩打转,微微眯眼看他:“小陆,找我想说点什么?”
陆羽舟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看向燕霖:“……燕哥,我们可不可以不用《我是王》,我们一起重新创作一首歌,重新编曲编舞,然后把新歌当做我们的首秀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涂了风油精的燕霖似乎比之前放松了些,眼中的锋利锐气也少了很多,这给了陆羽舟很大的加持,让他能够有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但他说完之后,还是下意识的心跳加快忐忑不安。对棱角锋利的人表达他的内心想法,这让陆羽舟很没有安全感,他会害怕得到比拒绝更不好的回馈。如果不是对登台唱歌有一股子炽烈的热爱,打死他也不会说这些。
燕霖看出陆羽舟的紧张,他下意识的放缓了语气,眉目都温和了些:“你觉得《我是王》这个舞难度太大了,你完不成,所以想换?”
相比起徐淼白景的质问,燕霖竟发现他能容忍陆羽舟的提议,陆羽舟都提出不同意见甚至说要做新歌了,燕霖发现他竟然不觉得生气。
但他心里对陆羽舟有点失望了。才夸了这小孩好,结果还是不行呐。
“不是的,燕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羽舟发现自己不与燕霖对视才能很好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于是他垂下目光,轻声细语的同燕霖梳理他的思路和逻辑,“我是想说,燕哥你和几个前辈当年在创作《我是王》这首歌和编舞的时候,正是FI风头极盛的时候,前两年你们的积累铺垫在第三年爆发,你们得到了很多的奖项,被更多的人喜欢,这让你们登上了更高的舞台,你们意气风发,所以有了这首霸气炸裂自信爆棚的歌。”
“可是我、祁哥、还有徐哥景哥,我们并没有经历过那些。那些是你和几个前辈一起经历的,你们的歌和舞,只有在你们手里才能绽放最好的光芒。那不是属于我们的歌,不是属于我们五个人的。哪怕我们能完全还原到百分百,也不可能呈现出你们那么好的效果。”
“我一直觉得,在舞台上表演,唱歌也好跳舞也好,都是为了给观众表达自己,呈现出自己的某一面,让观众了解并且与之共鸣,才能博得他们的喜爱。这首歌里面蕴藏的感情,不是我们五个人要表达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做歌,重新编舞,只有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才会有热情把它做好。燕哥,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