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 不负卿》Echo醉话流年

27、番外：秋

　　“那个……冥主殿下，你还是回去吧”

　　七月流火，天天渐渐转凉。

　　秋日到了，北荒一连下了几场大雨，原先闷热的夏日也变得凉快了许多，百年大树随着秋风吹过，树叶婆娑。

　　几个月前殷炽和小和尚在人界游玩，恍然间看到天上黑云浮现，便知道出了事，两人赶忙往回走，回来时此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七日有余。

　　“只要他肯跟我回去，我立马走”
　　“他不会跟你走的”殷炽坐在木台上枕在笑和尚的腿上，吃着刚摘下来的水果。
　　“走不走我要他亲自说”
　　“虽说那日里你拦住了三哥给他抹掉记忆，可是伤他心的始终是你，前世”
　　伤害不够，还来个第二次，你们是不是闲得慌”
　　“那次是意外，不是故意的”齐殇解释道。
　　殷炽冷笑了一声，吃着果子玩着小和尚的袖子。

　　“诶……你说你……堂堂冥王，何必呢”殷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齐殇看着殷炽冷笑了两声说：“哼哼……你有何资格说我，当初你不一样”
　　殷炽张了张嘴没说话，他知道，他和齐殇是一类人，想要的誓不罢休。
　　小和尚收起书，起身穿好鞋子，不理两人，进了洞府，身后的殷炽一看小和尚走了，立马跟在后面追着进去了。

　　洞内，小兔子精一个人坐石凳上发呆，听见声音回了神，收起刚才落寞的神情看着来人。

　　“他在外面已经等了七日了”
　　“那有怎样，时间久了他会动送离开的”
　　“在人界的时候，要是犯了错，会被抓去官府衙门审讯，然后在定罪的，感情也是一样的，你不听他解释直接定罪，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会不会太武断了点”小和尚到了一杯水，放在小兔子精面前。
　　“算了吧，我已经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了”小兔子精说着眼睛变红了。
　　“不解释也行，进来坐着总是可以的吧”殷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随便”小兔子精说完，离开凳子躺倒床上去了。

　　殷炽出了洞府，看了看齐殇，还是依旧是之前的样子，纹丝不动。
　　“进去吧”
　　“……”
　　“其实那兔子精就是嘴硬，心里还是很担心你的”殷炽拍了拍齐殇肩膀。
　　“冥主殿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小和尚朝齐殇点点。
　　“谢谢了”
　　“不必客气”小和尚笑了笑。

　　殷炽拉着小和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洞里传来哭声和摔杯子的声音，惊的小和尚赶忙想上去查看，却被殷炽拉住了。
　　“你就别操心了，这是他齐殇该受的”
　　“无事吗”
　　“听我的，没事的”殷炽抬头看看天，拉着小和尚回树屋。

　　树屋是之前妖王和妖后怕小和尚住不惯山洞，专门给小和尚在百年大树上建造的，自成婚之后殷炽和小和尚来了北荒就住树屋，殷炽之前的洞府就给了小兔子精居住。

　　“好了，你就别操心他们了，不就摔几个破杯子吗，他齐殇又不是赔不起”殷炽趴在小和尚怀里撒娇耍无赖说着。
　　“以前也没觉得这小兔子精有这般脾气”
　　“那还不是齐殇给惯得，怪谁”
　　小和尚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雷电声音轰隆而下，接了就下起了大雨，小和尚轻轻拍了拍殷炽背，起身上前关上窗户，阻隔了雨水的入侵。

　　殷炽起身在桌上到了杯热水，塞到小和尚手里。
　　“这雨说下就下，烦死了”殷炽从后面抱着小和尚，靠在肩膀上听着外面的雨声。
　　“秋季的雨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诶……还想带你出去玩的”
　　“过了中秋再出门吧”
　　“嗯，听你的”

　　不久外面的雨停了，露出了晴朗的天空，成片的白云飘着，远远的看去就觉得天很高，云很白。

　　殷炽打开窗，听到洞里已经没有哭闹声了，心想着可能是已经和好了，也没多管，木桌上小和尚拿着笔写着字，看着书。

　　殷炽蹲在窗户上看着下面，小和尚翻书的时候看窗户上蹲着的殷炽笑了笑，放下书轻声喊了一声，殷炽从窗户上跳楼了蹦小和尚身边。
　　“怎么了”
　　“无事，就是看你一人蹲在窗户上发愣，可是饿了”
　　“不饿，就是无聊”殷炽说着已经坐在小和尚怀里了。
　　小和尚看看外面的轻声说：“那出去走走吧，我看书也看累了”
　　“好呀好呀”殷炽起身拽着小和尚的袖子出了树屋。

　　山林里，殷炽就跟撒了缰绳的野马一样，四处乱跑，一会跳树上摘果子，一会又蹦到半山腰上摘花，拦都拦不住。
　　“你慢点”小和尚踩着厚厚的树叶咯吱咯吱的在身手走着。
　　“知道了”殷炽跑到小和尚前面，跳到一根很粗横树干上，看到小和尚快走进了突然双腿勾着树干，倒吊着，树上的雨水都被他弄的滴落在小和尚身上的头发上。
　　“……”
　　殷炽笑的眉眼弯弯的看着调戏的说到：“哪家的公子长的这么俊俏，来，让大爷亲一个”
　　小和尚看着面前这张倒着脸，伸手捏了捏殷炽的鼻子说：“下来”
　　“嘿嘿，亲一个我就下来”
　　小和尚扶着殷炽的脸，对着裂开的嘴角亲了一下，树上的人伸舌头舔了舔嘴角从树上跳了下来，扑到小和尚怀里，脚下一滑，两人都摔倒了在地。
　　“摔疼了吗”殷炽坐在小和尚身上，看着被压在地上的人问。
　　“不疼”
　　殷炽摸了摸小和尚脸，低头吻住那张粉嫩的嘴唇上。

　　殷炽的吻从来都不是温柔的。

　　直到小和尚发出抗议的声音，殷炽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那张嘴。看着那张被自己亲的有些发红的嘴唇，殷炽满足的笑了笑。

　　“出来吧，别躲着了”殷炽从小和尚身上起来，懒懒散散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林。
　　过了不久，地上冒出许多人参精，旁边的树木也都变作人形，有的还未修成人形，有的刚刚化形。

　　小和尚一看一旁的树木和满地跑的人参精，再想想刚刚的事情，脸上瞬间红了。

　　“七皇子”
　　“七皇子好”
　　“拜见七皇子”
　　“……”
　　“……”

　　修炼成形的树精和花精都上前对着殷炽欠身行礼。
　　“你说说你们，一个个不好好修炼，偷看我和我家夫人调情”殷炽拉着小和尚的手看着眼见的一群树精花精。
　　听到这话，树精和花精们都捂着嘴巴笑起来。
　　“唉唉唉，还有你，上次抓你，没抓着，这次跑不掉了吧”殷炽伸手抓起地上的一个人参精拎在手里看着。
　　人参精不会讲话，只能在殷炽手里挣扎着。
　　“好了，别闹了”小和尚伸手抱过殷炽手里的人参精，放在地上，小小的人参精看着面前的人，委屈的样子十分让人心疼。
　　殷炽在一旁撇了撇嘴。
　　“对不起了，他不是故意抓你的，他其实就是看你可爱，想和你玩而已，别害怕”人参精长的是挺可爱的，白白胖胖的，圆嘟嘟的身子，小小的胳膊挂着白须。
　　人参精转转身子，朝小和尚点点头，钻到地下去，消失了。
　　“行了行了，都别看了，赶紧回去修炼去”殷炽开始轰走围观的精灵们。

　　精灵们四散走后，殷炽嬉笑的拉着小和尚的手，贴在小和尚身上。
　　“清清我们回去吧”
　　“嗯”
　　“我背你吧”殷炽说着弯下腰，站在小和尚面前。
　　小和尚看了看，想着不依着他，肯定又要闹了，便上前俯在殷炽的背上。

　　回到洞府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殷炽吵着饿了，小和尚无奈，只能去给坐吃的，几样清淡的小菜，殷炽满足的吃着，桌上还放着前几日去妖市上买点心，也被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后的殷炽躺在床上，拿出从东海龙宫顺来的夜明珠玩着，隔了一会就听见外面小和尚疾步跑上来的声音，殷炽以为遇到什么事情，扔下夜明珠就上门口接住疾步跑来撞倒怀里的人。
　　“怎么了，这么急，出什么事了”殷炽伸头看看身后，连个鬼影都没有。
　　“没……没有，进去吧”小和尚推着殷炽进了屋里，关上房门。
　　“那你跑什么”殷炽却定没事后，捡起仍在一旁的夜明珠，塞在小和尚手里。
　　“这是……”
　　“这不是怕你无聊嘛，给你弄颗夜明珠玩”鸡蛋大的夜明珠在小和尚手里发着光。
　　小和尚知道，这珠子肯定又是他不知道在哪里顺来的。

　　“我说呢，怎么跑这么快”殷炽本来是想看看什么东西能吓着小和尚这么匆忙，没曾想洞里发出的□□声。
　　“我不是故意的偷听的”小和尚解释着。
　　“是是是，我知道”殷炽伸手关上窗户，转身抱着伸手红色泛红的小和尚，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清清在床上叫的好听”
　　“你……”小和尚脸色一变。
　　“嘿嘿，睡觉喽……”殷炽说着抱起小和尚朝床上走去。

　　看来今夜是彻夜难眠了。

　　起来时，洞门口的结界已经没了，齐殇端端正正的坐在洞门口的木台上喝着茶，殷炽磨磨唧唧在给小和尚梳头，等弄好了一切出来时，齐殇已经回到洞里了，小和尚因为昨夜的事情有些不好意，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
　　殷炽拍了拍小和尚的手背，拉着小和尚进了洞里。

　　洞里齐殇坐在床边上，哄着躺在床上的人。看见洞口进来的人，床上的人缩进了被子里，不愿出来。

　　殷炽瞅了瞅没说话，看着满地的碎渣，望着一旁的齐殇。
　　“打碎的，我会让小鬼们择日送到妖王府上”
　　“那是自然”

　　之后几日齐殇日日夜里都来，白日里便处理事务，殷炽还是照样的每日想着法子调戏着小和尚，时不时的还去山林里捉几只人参精玩，最后都是被小和尚放回山林。

　　树下的木台上，小和尚伏案看书，旁边的殷炽化作原形伸着腰，卧在一旁睡的是五迷六道的，树上叶子随着秋风吹过落的满地都是。

　　小和尚捡起落在殷炽身上的一片比手掌还大的树叶，看了看加在书里。
　　“殷炽，我们回八百里山川吧，我想念那里了”
　　躺着殷炽睁开双眼，起身恢复了人形，抱着小和尚的腰把头放在小和尚的肩膀上哼唧着说好。

　　果真，第二日一早，殷炽就带着小和尚告别的北荒，上了路。

　　往日都是殷炽驾云飞来飞去的，可最近去哪里小和尚都是拉着殷炽转悠着，实在是累了，走不动的才会让殷炽驾云，这一路上真的是那都去过玩过了。

　　驾云路过一片黄色的荒漠，小和尚从来没见过漫天的黄沙飞舞，非要殷炽停下来看看，殷炽只好从云上下来，带着小和尚在荒漠的边缘有人群居住的地方走去。

　　小和尚穿着往日的竹青色衣衫，在荒漠里格格不入，走在路上，引来四处注视的目光，殷炽到是没啥感觉，可是小和尚不习惯被人这么注视着，悄悄的往殷炽身后躲了躲。

　　殷炽早就感觉到了四周的目光，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殷炽拉着小和尚躲进了一片黄土堆成的墙后面。
　　“怎么了”小和尚看着殷炽问。
　　殷炽没说话，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小和尚，伸手在身上一挥，原来竹青色衣衫褪去，换上了一件朱砂色圆领盘口衣衫，面上带着红色面纱，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见看着他，看的他心里直痒痒。而他也把原来的鸦青色衣衫衫退去，换上了一件驼色衣衫。
　　小和尚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殷炽。
　　“走吧”
　　殷炽拉着小和尚，穿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有成片的荒漠和孤零零的太阳落慢慢西落。
　　“原来沙漠的落日这么壮观”小和尚站在一处废弃的黄土堆上，看着远处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发着金光的太阳，整个西边的天空都变成了金色，就连白云也被映照着发着金红的光。
　　殷炽看着小和尚，全身都被太阳的余晖照耀着，身上被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色光。
　　小和尚很开心，一瞬间的他跳下的土堆，朝着落日奔跑过去，漫天的黄沙飞舞着，就能看见一个红衣黑发的男子，奔跑在荒漠里，殷炽只有在小和尚跳下土堆的那刻担心的一下，其余时间只是坐在土堆上看着小和尚在开心的奔跑着。

　　跑了一段距离后小和尚转身看着殷炽挥挥手，示意让他来追他，看着小和尚开心的样子，殷炽很是满足的笑了笑，幻化出原形，一匹灰黑色的狼，朝小和尚飞奔过去。

　　远远的看去，就看见一匹狼追着一个红衣男子，在黄沙漫天的落日下追逐嬉戏着。

　　看过日出，看过日落，看过繁星，也看过满月。回到八百里山川的时已临近中秋，小和尚把买来的东西一样样的摆好放在桌上，殷炽趴在一边看着小和尚挽着袖子在面盆里和面、揉面、放糖，白白的面团放在一个桐木雕刻的模具里按了按，然后轻轻的在油纸上磕了磕，一个圆圆的月饼已然成形。
　　“好玩，这个好玩，我来弄弄”殷炽从未做过月饼。
　　“你会吗？”小和尚记的自从成亲到现在他们经常在外面四处游玩，他从未给殷炽做过月饼的，今日觉得心血来潮做一次而已。
　　“嘿嘿，你教我呗”
　　“好，你先去洗手”
　　殷炽屁颠屁颠的跑去洗过手，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让小和尚检查检查。
　　小和尚拿着揉好的面团递给殷炽说道：“你看一下这个雕刻的磨具的大小，把这个面团放按在这个里面，他底下有刻好的花纹，用力按几下，然后轻轻的在这个油纸上轻轻的磕一下”小和尚做了一个样子给殷炽看。

　　殷炽很聪明，照着小和尚教的样子开始做，刚开始几个做的很丑，和你难看，根本看不出来时月饼的样子，慢慢的越来越来，只是他发现月饼都是一个样，上面都是刻着鱼出水面的样子。
　　“为什么都是一个样呢”
　　“只有我们两人，一个就够了”
　　殷炽撇撇嘴，说道：“不行，我要别的样子”
　　小和尚不理他，只忙着手下的事情。
　　殷炽伸手在桌上多余的地方点了点，桌上凭空多出几个月饼雕刻的壳子，小和扫了一眼，壳子里刻的比他手里的这个复杂的多了。

　　小和尚继续用着之前雕刻的模具，做着手里月饼，殷炽真的是玩上瘾了，每个雕刻的模具他都用一遍，直到桌上摆满了月饼，小和尚一看，赶紧拦住了。
　　“做这么多，怕是又要剩下了”小和尚感觉现在有些后悔不该教殷炽做月饼。
　　“不多不多，做好后我给大姐和哥哥们送一些，还有陌白和风霆他们”
　　小和尚数了数，算了算说道：“也好”

　　中秋节前日，小和尚把做好的月饼用油纸包好，再用头发丝一样的绳子绑好，放在一旁，石桌一旁殷炽拿着那只白玉翡翠毛笔在剪好的红纸上写着字。

　　“怎么样”
　　俗话说的好字如其人，起如其人，还真是，殷出的字就人一样霸气大气，而喜爱和尚的字清秀端正。
　　“嗯，不错”小和尚把写好字的纸一张一张的贴在包好的月饼。

　　当日，殷炽被小和尚吩咐去送月饼，人手一份，但是当他们欢欢喜喜打开月饼的时候，都差点吓的扔掉。

　　八月十五，中秋节当日。

　　天界
　　“这……这是月饼？怎么这么吓人”月老看着月饼上的张着嘴，呲着牙的狼头，吓着差点把月饼掉在地上。
　　“这……敢吃吗？”老君看着手里的月饼面露难堪。
　　“嗯……还是让哮天犬先吃吧”战神二郎神把月饼递到狗嘴里。
　　“……”
　　“……”

　　妖界
　　“老七这是要干嘛？”殷樱拿着月饼想咬，又下不去嘴。
　　“这老七，又搞什么花样”殷祁拿着月饼看了看放在桌上，不敢下嘴。
　　“七弟这是要让我吃了他吗”殷白扶着额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从哪下嘴……从头？……不不不，还是掰开吃吧……不不不……这刻的可是七弟，还是后面吃吧”殷灼，拿着月饼翻来覆去看着。
　　“……”
　　“……”
　　狐族，陌白看着桌上的月饼，再看看风霆，两人对视着。
　　“你先吃”
　　“你先”
　　“我有种吃自己兄弟的感觉”陌白拿着月饼瞅着。
　　“我也是”

　　地府
　　“啊！……”
　　“怎么了怎么了……”齐殇听见小兔子精的叫声，立即上前抱住小兔子精在怀里问。
　　“它……它……”小兔子精坐在齐殇的宝座上指着地上的月饼。
　　“别怕，我看看”齐殇拍了拍小兔精背，起身气捡起地上月饼看了看。
　　“他这是让我吃了他吗？”
　　“那就吃了呗”齐殇说着掰开月饼，吃了一口看着闭着眼的说：“味道不错，甜甜的，尝尝看”齐殇把月饼掰了一块放在小兔子精的嘴边。
　　“不不不……还是你吃吧，总感觉吃了这月饼，他就在我肚子里一样”小兔子精捂着自己的肚子。

　　八百里山川里，小和尚看着桌上盘里的月饼，愣是没敢下手，到是一旁的殷炽拿着月饼看着上面的自己的原形咬了一口。
　　“嗯……不错，真好吃”
　　“哪有把自己的样子刻到月饼上了”
　　“嘿嘿，好看吧”
　　“有种在吃你的感觉，还是算了我换个吃”小和尚从小盘子下面换了个没有刻印炽头像的月饼咬了一口。

　　殷炽看着小和尚，他没告诉小和尚，他决定了下次中秋节他要把他们两人样子刻在月饼模具上，做成月饼，送给每个人吃。

　　小和尚吃着月饼看着天上的月亮，看着殷炽笑着说:“花好月圆，人团圆”
　　“嗯，人团圆”

　　两人坐在花亭下看着月亮，吃着月饼，说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