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练》捕捉太呵

8、哼哼哒

　　“那就是撬了你墙角的小子？”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叶弦眯眼瞧从不远处教室里走出来的少年，语气不耐。

　　“就是他！”

　　身后小弟咬牙切齿。

　　叶弦不觉回头扫了他一眼，这小弟一头挑染成黄色的鸡窝头，满脸痘痘，穿着五颜六色的T恤衫活像套了个大麻袋，只一个词便可以形容他：杀马特。

　　再看他们盯了一上午的少年，校服穿的整整齐齐不说，头发也严格按照学校标准自然清爽，最重要的是，脸好看。

　　那姑娘能选你就有鬼了。

　　暗自吐槽，叶弦面上却没多说什么，把手中的红色瓶盖抛向空中，对小弟道：“你——去把他叫过来。”

　　在叶弦第四次进行“抛瓶盖”这个无聊的举动时，小弟领着少年过来了。

　　此时近距离看这位“撬墙角”兄，叶弦不仅觉得好看，还觉得有几分眼熟，但还没来得及细想，“撬墙角兄”就发话了，“同学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话说的，还挺有礼貌。

　　但就是显得过于无辜了。

　　叶弦眼神示意小弟，然而小弟和他并不是那么心有灵犀，在他看向自己时露了个傻兮兮的笑，他只能开口：

　　“李元，说说吧。”

　　小弟挺胸，活像找了大孩子来找场子的小屁孩。

　　“闻周！你是不是认识赵晓月？”

　　闻周？这名字听着也耳熟。叶弦攥紧了瓶盖，听见被称为“闻周”的少年道：“认识。”

　　“那你是不是和她一起做过社会实践报告？”

　　“是。”

　　……

　　从始至终，闻周的声音都很平静，叶弦在一边是全然听不出半点心虚，然而小弟却像终于确认了什么，对其怒目而视，出拳就要打。

　　叶弦乐得看热闹，也不动，放任其余小弟上前帮忙，发展围殴活动。

　　正这时却忽然扑上去一个女孩，冲入小弟和闻周之间，“李元你干什么！”

　　“晓月？！”小弟怔在原地。

　　原来这女孩就是那墙角。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八点档的狗血剧一般，女孩痛诉“我喜欢的不是他是你”，小弟质问“那为什么要分手”，咆哮声震的叶弦手抖摔了瓶盖。

　　弯腰去捡，却有一人同时伸出了手，叶弦一愣，鼻尖嗅到一股清浅的肥皂味，他抽抽鼻子，就在愣神间，瓶盖被那人拾起了。

　　抬头，原来是这狗血剧里的重要一环，闻周。

　　“给。”

　　闻周伸手，脸上带着笑。

　　叶弦恶狠狠瞪他一眼，夺过瓶盖，

　　觉得很是丢脸，他家小弟连状况都没搞清楚，他这个老大也没多问，倒显得都是傻子一样，刚才事情闹起来了还吸引了一群学生围观，他是怎么也不愿露好脸色了，便又恨恨道：“你衣服是不是没洗干净，一股味儿。”

　　闻周笑容一僵。

　　叶弦心情略有好转，押着互诉完衷肠的小弟及赵晓月同闻周道了歉，转身就走。

　　别让他再看见这小子！

　　然而这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几天后，网吧，看见小弟领进来的所谓兄弟，叶弦差点没把鼠标怼在他脸上。

　　无他，小弟居然把闻周领来了。即使在校外，这小子还是一副好学生模样，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浅蓝色外套里配了一件白T，怎么看也不是能和他们混在一起的。

　　“同学，你好。”

　　闻周径直上来打招呼，微笑。

　　这次叶弦没有在其身上闻到旁的味道，看来他那天回去后是有在意过的，冷哼一声也不理他。

　　倒是小弟乐呵呵地打圆场，“闻哥别生气哈，我们叶哥一直就这样，面冷心热。”

　　闻周依旧笑，“我知道，没事。”

　　那头叶弦脸都黑了，谁面冷心热了，他分明就是面冷心也冷，随手将一个空饮料瓶向小弟砸去，嘿，居然还没砸中——闻周在半道上便截了他的“武器”，回头扫他一眼，顺手将其扔进垃圾桶里了。

　　小弟直赞：“闻哥反应真快！”

　　叶弦再次冷哼，扭过头去看电脑屏幕了。他也不会玩游戏，只是在电脑上随便看剧而已。但还忍不住去听小弟和闻周的动向。

　　男主角说：“你听我解释！”

　　小弟给闻周找了个位置坐下，讨好地问：“闻哥吃零食吗？”

　　女主角说：“我不听我不听！”

　　小弟把作业从书包里取出，笑嘻嘻道：“那我有不懂的就问你了！”

　　作业？来网吧做作业？叶弦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向一看书就发困的小弟这么爱学习了……等小弟往厕所去，他连忙跟上，一把揪住小弟的衣领。

　　“你怎么把那小子带来了？是不是忘了我们待会儿要干什么？”叶弦质问。

　　他们待会儿和隔壁高中的学生约了架，在网吧里集合。那天之后，他多少也打听了些关于闻周的消息，他们年级常年的年级第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学生推崇，老师喜欢，万恶的好学生。

　　要是让闻周知道他们要去打架岂不是要出大事？

　　“叶哥放心，闻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去打小报告的。”小弟一派天真之色。

　　“你怎么知道？好学生都是伪君子。”叶弦听他这话便不爽。

　　“那闻哥绝对就是好学生中的异类！”小弟坚定道。

　　“叶哥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误会他的事情吗？他完全没有生我的气，听说我数学差，还把数学笔记借给我了……”

　　“叶哥你不是说我最近帮你做的数学作业的正确率大大提升了吗？这里面就有闻哥的功劳啊！”

　　叶弦一噎，他还真说过这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再说什么好像有点昧良心，遂放开小弟出去了。

　　正见闻周不在自己的座位，反而立在他的电脑前，看的入神。叶弦生出些恼意，但还记得小弟的话，只是轻咳几声，让得闻周回过头来。

　　闻周脸上无半分惊慌，反而慢慢勾起唇角。

　　“你笑什么呢？”

　　看不惯他的笑，叶弦下意识呛声道。

　　“我经常陪我妈妈看这部电视剧，很好看，你也喜欢吗？”

　　这绝对是讽刺！叶弦越看越觉得他欠揍，不过还是强行忍住了，挤开闻周，坐下道：“不喜欢！”

　　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

　　这一上午对叶弦来说简直是煎熬，不时听见闻周耐心为小弟解答的声音以及小弟不明白而苦恼的声音，还好他们是约在了下午三点打架，总不能连这活动闻周也跟着吧。

　　他就盼着快点到点了。

　　但老天爷就是不愿放过他，等一行人休整好往约定地点去时，闻周居然也跟上了。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学生也跟去？”

　　背对闻周，叶弦再次揪住小弟，期间偷瞄那好学生一眼，不过一个上午，他却跟叶弦那些兄弟们打成了一片，好的跟认识了好几年似的，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笑着与他来了个对视，眼神意味不明。

　　“闻哥说从没见过，想观摩观摩。”小弟异常诚恳。

　　叶弦简直想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怕是没有脑仁，已然失了智，“他说观摩就观摩？万一被误伤，责任算谁的？”

　　小弟被他问懵了，不停挠头。

　　即使这样，他们最终还是不得不带着闻周赴约了。

　　“哟，叶弦都沦落到和乖乖仔混了啊！”

　　然后就被对面的寸头老大嘲讽了。

　　叶弦这边都被气得牙根痒痒（不包括闻周），话不多说，直接开打。

　　一拳砸在寸头脸上，口水与牙齿横飞，反身踹在想要偷袭的红毛身上，叶弦解决完自己身边的对手，扫视了一圈，嗯，他的兄弟们都打的不错。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某处，心中升起惶恐之情。

　　一个绿毛手拿棒球棒站在闻周身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作势要挥棒。

　　“艹，住手！”

　　身体反应快于意识，叶弦奋力向闻周跑去，挡在绿毛与闻周之间。

　　“通——”

　　是棒球棒砸在地上的声音，叶弦肩膀一阵震痛，再看绿毛，捂着肚子摔在水泥地上，而闻周不知何时已挡在他前边，手还维持着挥拳的动作。

　　“嘶。”

　　叶弦动了动手臂，痛呼出声，前边那人立时回过头来，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

　　得，没想到闻周没受伤，他倒受伤了。

　　“没事。”他咬着牙忍痛道。

　　不多时混战结束，叶弦这边大获全胜，寸头留下几句狠话带着小弟灰溜溜地跑了。

　　有几个兄弟伤的有些重，叶弦把他们送去医院，转头便看见闻周拿着瓶红花油在等他。

　　“干嘛？”

　　他明知故问。

　　闻周不答，只是一把将他按在座椅上，开始扒他的衣服。

　　“别，我自己来。”

　　叶弦受不了，忙推开他的手，就要夺过红花油，闻周却不让，红花油依然紧紧地握在其手中。

　　“这个位置，你自己不好涂，还是让我来吧。”

　　闻周话语里晕着暖意，举止却是不容拒绝的。

　　听闻这话，叶弦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退让了，便眼看着闻周在他身旁坐下，轻柔地撩开他的衣服。

　　先是一阵冰凉，红花油涂在肩膀处，冰凉中带着刺痛，再而是手温热的触感落在肩头，揉了揉，虽然轻柔，但依旧教叶弦疼地绷紧了脊背。

　　“疼吗？”闻周问。

　　男人怎么能说疼！叶弦猛摇头，却听见闻周已然开口道：“那我下手再轻点。”

　　他说轻点便是真的轻点，动作愈发轻缓，一点一点揉开，叶弦只偶尔感受到些刺痛的意味，医院里有比较安静，在这样的环境下，竟昏昏欲睡起来。

　　再清醒过来时，叶弦忽觉脖子酸痛，继而便发觉自己竟靠在闻周肩头，口水沾湿了一小片衣物，他有点尴尬，随手擦了擦。

　　身侧闻周回过头来，笑道：“同学你的睡眠质量不错。”

　　叶弦本想呛他，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是不错，谢谢哥们儿。”

　　“不用谢。如果不是你，现在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想到之前的事，叶弦咧开嘴笑了。

　　其实要不是闻周那一拳，他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呢。

　　“以后再一起玩。”

　　好歹是一起打过架的交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