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直播修复小孩》花随纹

13、她去个漫展咋地了【2】

　　男人离开后，程晨转过头，看见病床上的小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她茫然的目光落在程晨身上，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谁。
　　“你醒了？”程晨赶紧过去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孩儿摇摇头，眼角已落下泪来。
　　她嗡嗡的说了几个字，程晨没听清，于是轻轻挪开了她的氧气罩，问：“你说什么？”
　　却听女孩儿眼泪婆娑道：“我妈妈呢？”
　　程晨心头猛地跳了好几下。

　　她定了定神，道：“傻孩子，你眼花了吗？我就是妈妈啊！”
　　女孩儿哽咽着：“才不是……”
　　她妈妈要是这样就好了。

　　程晨有点惊，她是哪里装得不像吗？
　　不是，这娃刚醒来，自己都还没跟她说几句话呢怎么就判断的不是她妈？
　　是她身上没了妈妈味吗？

　　程晨努力代入到之前和言炎相处的感觉中，道：“你这孩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你说说你，就算不懂得体谅父母的不容易，但至少也为妈妈想想……你把妈妈那些安眠药都给吃了，你让我晚上怎么睡？”
　　女孩：“……”

　　弹幕：“不是，主播你改改，骂小孩不是这样骂的！”
　　“你要说她不懂事不理解父母，说她生在一个好时代吃喝不愁的，简直就是作！”
　　“还有还有，骂她自私不为父母不为家里考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你要说她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好好活着什么的，让她看看医院里那么多人想求生都不得！”
　　“再问问她到底想怎样啊，是想让所有人都来可怜她吗？”

　　程晨突然怒了，难得的回应了弹幕：“所以你们是想看我继续逼死她？”
　　弹幕寂静了几秒钟，然后爆了。
　　甚至还出现了红字绿字幕。

　　“主播理解错误了，我们是在教你如何像孩子她妈说话！”
　　“不然小孩都怀疑你不对劲了，你难道不熟悉那些逼死小孩的父母是怎么和孩子说话的吗？”
　　“好歹刚开始也要装装啊……”

　　程晨迅速平复情绪，不再理会弹幕，看向女孩道：“口渴吗？医生说今天晚上暂时不能喝水不能吃东西，妈妈用棉签给你沾沾唇？”
　　她是见孩子唇都起皮了，又心疼又难过，说话也不自觉的温柔几倍。
　　但女孩还是眼泪婆娑的看着她：“我想要妈妈……”

　　程晨叹气。
　　她不想照搬那套可怕的父母说话模式。
　　她揉揉女孩的头发：“都这样了，你还想要那个仅仅是说话就能让你难过死的妈妈吗？”
　　程晨以为女孩会摇头，却见她坚定的点头道：“要……”

　　呵。
　　都说孩子对父母的爱才是无私的，可惜，好多父母不配。
　　因为他们甚至都不懂，且不信。

　　程晨想了想，摸摸女孩的额头：“行，那你赶紧好起来，等你恢复好了，妈妈就会回来，你信我吗？”
　　就算女孩不信，她也准备好了应答的话。
　　结果女孩却点头道：“信。”
　　程晨欣喜：“那你好好睡一觉，我在这守着你，别怕！”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女孩突然伸手捏住了程晨的一根手指头。
　　程晨：“？？？”
　　女孩自己伸手挪开氧气罩：“你是天使妈妈吗？”
　　程晨：“……”

　　她没有去问女孩想要天使妈妈还是恶魔妈妈，在孩子看来，不管妈妈啥样，都是妈妈。
　　程晨于是没有回答，就伸手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摸到孩子睡过去。

　　弹幕还在凌乱的飘着，有人让程晨赶紧的扔掉不切实际的想法，迅速替换成孩子妈妈的样子；
　　也有人让程晨就骗孩子说她是天使，不管怎样先把孩子救过来再说，毕竟距离孩子碎掉的时间只剩半个月。
　　还真是时间紧迫呢。

　　程晨趴在床边睡过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人摇醒。
　　是杜翁洪给她送床来。

　　男人压低声音：“赶紧的躺这睡，我回去看儿子！”
　　程晨还有点意外：“好！”
　　她原本都做好心理准备就趴床边睡了，没想到这男人还是能靠得住一些的。
　　于是程晨好心的嘱咐他：“回去开车慢点，小心些！”

　　男人伸手摸摸她脑袋，转身出去了。
　　程晨：“……”
　　虽然有点尴尬但莫名觉得这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差？

　　程晨一觉睡醒，天还没亮。
　　但护士已经过来抽血了。
　　程晨赶紧爬起来让路，顺便看看孩子的情况。

　　女孩儿睡得很沉，额角冒汗，被护士一针扎胳膊上抽血都没有反应。
　　程晨的心也跟着沉甸甸的。
　　她又去打了热水来给孩子擦汗。

　　忙完了继续趴床边眯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程晨感觉自己的指头被孩子捏着一根。
　　她抬起头，看见女孩疑惑盯着她的目光：“妈妈？”
　　程晨：“诶？你醒了？饿了没？”

　　女孩松开手，垂下眼睑：“没有饿。”
　　她已经好长时间都感觉不到饿不饿了。
　　很多时候吃饭都是因为定时，但如果不吃也不会觉得想吃，只是时间长了不吃会头晕眼花。

　　程晨想了想，也没管她饿不饿，掏出手机点了医院里的小米粥。
　　陪着孩子吃了小米粥，又推着她做了两个检查后，刚回到病房的程晨就接到了老师电话。
　　“诶是佳顼妈妈吗？您儿子今天和同学……”

　　程晨没等老师说完就打断道：“老师您好，我最近在医院照顾女儿，我儿子是他爸爸照顾，有什么事麻烦您直接问他爸爸，辛苦老师了！”
　　“哦哦，好，行……”

　　程晨挂了电话，就看见女孩探究的眼神。
　　是了，之前她也不是没生病住院过，但每次都是刚开始爸妈紧张的照顾，可只要弟弟有事，爹妈都会朝着学校跑，扔下她一个人在医院。
　　这还是头一次妈妈说她不管弟弟。

　　女孩顿时想到昨夜手术后迷迷朦朦中看见的那个女人身影……那人不是她妈妈。
　　但今天早晨醒来时，她明明看见妈妈已恢复正常了啊？
　　眼前这人，怎么看都是她妈妈啊？

　　程晨被孩子的目光盯得有点毛毛的，她也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不知道小孩现在清醒过来是不是还觉得她不是妈妈？
　　程晨也不敢问，就伸出一根手指头给女孩捏着：“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也不知道这是啥习惯。
　　总之，看见程晨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孩就条件反射的捏住了她的手指。
　　还，挺亲密的感觉。

　　杜佳颜仔仔细细看着程晨的脸，确定了这是她妈。
　　然后又纳闷的低头看着自己捏住的那根手指，好像从她上小学后，妈妈都不怎么让她像小时候那样捏一根手指了，还说她没羞。
　　现在大概是心疼她生病了吧？

　　杜佳颜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还是摇头：“没有不舒服。”
　　她连饿都感觉不到，又怎么会觉得不舒服？
　　如果真要说不舒服的话，那是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小孩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就见面前的妈妈突然把手机递过来了。
　　“无聊不？打游戏不？”

　　杜佳颜愣住了。
　　脑海里像是被扩音器放大了妈妈的声音：“无聊不？打游戏不？”
　　诶？她妈难道不该是递过来猿辅导的题目让她无聊了写几张卷子吗？

　　还记得上次她因为抑郁无法吃东西，上吐下泻住院，第二天爸妈就让医生放她出院回学校上课，生怕耽搁了学习进度。
　　之后那个周末她全身都不舒服，还不得不去老师家补漏掉两天的课……

　　杜佳颜迟疑的接过程晨手里递过来的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游戏。
　　而且还不是之前唯一让她玩的我0世界，而是第X人格。
　　孩子顿时愣了：“妈妈，你让我玩这个游戏？”
　　程晨一脸的无所谓：“啊？不就是个猫捉老鼠游戏么，我看过一个小孩打，还挺有意思！”

　　言炎打这个游戏的时候那手指头可利索了，逮人一逮一个准，还能绕着圈圈的跑。
　　程晨觉得女孩可能会喜欢这游戏吧？
　　但抬起头就看见女孩眼泪汪汪：“妈妈，我、我还是不打游戏了，你在猿辅导找个试卷给我写吧！”
　　程晨：“？？？”

　　这是什么天使小孩？生病呢，这要做题？
　　程晨赶紧拿回手机换了个我0世界：“那就玩你之前喜欢的这个吧！”
　　实在不行退一万步，刷小视频也行啊！
　　哦不行，这个不能退。

　　正想着呢，回头就见女孩还是忍不住点进了游戏里。
　　“妈妈，我可以玩多久？”
　　程晨想也不想：“玩半小时……”
　　见女孩眼眸垂下，才道：“然后休息十分钟，又继续玩，一直玩到吃饭，但是每半小时休息十分钟。”

　　杜佳颜盯着点开的游戏，脑子里依旧像扩音器一样重复妈妈说过的最后这句话。
　　她感觉格外的不真实。
　　也可能，她是昨天就死了，现在是在天堂吧？

　　小孩想不通就不想了，注意力很快被点开的游戏吸引，最终沉入游戏里。
　　程晨看着无聊，到了点餐的时候拿过手机时，给杜翁洪打了个电话，让他下班把平板带来。
　　小城市地方不算大，男人上班的地方距离医院开车也就二十分钟。

　　他骂骂咧咧的把平板送过来了。
　　“这一早上就不得安宁，儿子在学校跟人打架，你这边要送东西，老子这辈子就是劳碌命！”
　　程晨是骗他说拿平板来给孩子做题的。
　　有点不好意思呢。

　　于是程晨好心的说了句：“辛苦老公了！”
　　却见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哼哼：“你晓得就好！”
　　他转身离开时，朝着女孩的方向哼了一句：“好好吃饭，赶紧的好起来回学校！”
　　顿了顿：“以后再干这种蠢事你喝不死老子都给你打死成全你！”
　　程晨：“……”
　　明明是心疼小孩特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