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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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第二天，我的网店迎来了第一笔生意，来的人似乎只是想找个陪聊树洞，跟我在旺旺上闲扯了两个小时，最后约见在了城里的咖啡厅。
来的是个大男孩，穿着时兴的夹克衫，烫了个小卷毛，压着顶鸭舌帽，肋下还夹着一块滑板。虽然看起来很潮，但我这个老阿姨总觉得这小鲜肉也太鲜，完全就是个未成年。
“你就是店主？”
我故意抱着画板装高冷矜持，连眼睛都没抬：“怎么，看起来不像吗？”
“艺术家不都是非主流，”他在我身前坐下，把滑板重重扔在脚边，随后两臂张开搭在沙发靠背上，十分嫌弃地说，“你这个穿搭连我妈都不会看一眼。”
换作以前我肯定忍了，但我可是要改头换面的人，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没忍住，给了他一个暴栗：“那令堂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揍你！”
这个点钟咖啡厅人虽然不多，但也还有三三两两，都朝我这边看过来。那小卷毛左闪右闪，果然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赶紧讨饶：“好了，你牛！你牛！”
这还差不多。
“我叫年磊，你叫什么？”
“白芒。”
“噢，白芒浮绿水那个白芒？”
“是白毛。”
“好，白毛小姐。”
我急眼了，没稳住，忙解释：“我叫白芒，不是白毛浮绿水那个白毛。”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看那毛头小子一拍大腿，笑得贼精。
“你还想不想解决问题了？”于是，未免再被他带坑里，我直切正题。
年磊果然正经了起来，也不再嘻哈大笑，而是以一种略带考究的眼神看着我：“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看你也像个正常人，真的不是江湖骗子？”
“和时间有关的，爱信不信。”没想到第一笔生意就这么难谈，想我当初可是跟陌生人说话超过三句都会局促，如今倒是硬着头皮上阵，也能狐假虎威。
出乎我意料的是，年磊沉默了片刻，非常笃定地说：“我信，如果你能帮我解决问题，钱不是问题。”我虽然不懂时尚，但看他的穿戴都是潮牌，一脸白嫩，两袖无忧，一看便是家境很好。
诚然，有时候钱能解决的问题，真的不是问题。
“我不要钱，我要一个故事。”我微笑。
“OK，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年磊招来服务生，非常豪爽地把我的单也买了，“你要钱的话我会报警，这样听起来才像高人。”
这什么脑回路？
年磊在前面滑板开道，我在后面跟着，脑子里一直单曲循环《我的滑板鞋》，很快，我们到了一处老居民楼，在小摊上点了两份热糍粑，等着。
没一会，楼上下来一个女孩子，开了信箱，取走两瓶酸奶。
女孩跟年磊差不多大，头发披散在肩，眉眼清冷，几乎不笑，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就是她，”年磊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从巷子里退出来，走到没人的地方，“我想知道她的过去。”
我摸着下巴：“追女孩儿不是这样追的吧，隐私诶。”
“谁……谁说我要追她，”年磊支吾两声，脸上飘起可疑的红色。随后，他拍了拍脚边台阶的灰尘，一屁股坐下来，脚却不安分，踩在滑板上前后左右乱动，“你不是想要故事吗？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年磊故事里的女生叫季宁，是个孤儿，自从养父死后，一直一个人生活。虽然眼前这个臭小子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但确实暗恋人家，于是变身痴汉，一直默默关注着季宁，不过，人没追上，倒是发现了季宁的秘密。
原来，这个女孩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年磊年前去探望家中做手术的长辈时，无意间发现季宁出入精神科，所以他猜想季宁心中一定有什么心结未解，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
“我想帮她解开心结。”
我很犹豫，如果是当事人也就算了，这种替别人做主的，怎么想怎么不太妥当。也许是看出我迟疑，年磊说尽了好话：“你别不吭声，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昨天偷听到她跟班主任说她想休学，那得多严重啊！我听到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就想着她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你一定要帮帮她。”
“你让我想想。”
我要了年磊的电话号码，然后乘车回了家，约好一天后给他答复。
说实在的，当初开这个网店，只是为了陪聊陪吐槽，顺便收集素材，毕竟天天待在家里，漫画剧情也不会凭空而来。换作以前，随便画画也就算了，但现在只要跟司柳有关的事情，都会激发我的完美主义潜质。
“你看起来有心事。”
我托着腮在书桌前唉声叹气了半个小时，一动不动，司柳实在有些看不下去，随手扔过来一个苹果，并且特别贴心地剖成了八瓣。
“司柳，”我拿起其中一瓣，送到嘴边，又吃不下，放了回去，来来回回两趟，最后憋不住把所有的事情老实交代了，“你能帮他吗？”
司柳平静地看了我一眼，我心口突然一紧，直到他嘴角一勾：“如果是执念，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不需要穿越整条时间线去寻找，也不用变动她的时间，更不用担心过去发生的事会有所改变。”
“那怎么做？”
“只需要让她的执念透过我的力量，在时间线上定位，”司柳指着我电脑上的浏览器图标，“就像这个。”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像搜索引擎一样，定向寻找，而不用像之前风暴之下杂乱无序的变动一样，得发动地毯式搜索。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对你没什么影响吧。”
“当然没有。”
在得到确凿的答案之后，我屁颠屁颠给年磊去了一条消息，希望他能想个法子把季宁单独约出来。
这家伙效率倒是很高，不过约没约出来，而是叫上我们，以学校心理辅导老师要做个休学调查为借口，直接去了季宁家。
季宁对所有人都很冷淡，打从开门时，我就感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屋子里的空调温度很低，总之和外面的温差太大，致使我一脚跨过门槛，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做梦也没想到，我也有去给人家做心灵导师的一天。
不知道年磊从哪里搞来的□□，妹子没有怀疑，只是对年磊多看了一眼，便把我们请了进去。
“你面子还挺好用。”我对年磊小声说。
“那是，”他还颇有点沾沾自喜，可能是我的话说到他心坎里，所以自然而然认为季宁对他比旁人特别了点，“不过不能常用，我还想在她面前保持好的形象，可别真成了撒谎精。”
随后，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来，鉴于我是女性，对女孩子来说更容易亲近，于是我先试探性地和她简单聊了会，大致都是生活上的琐事。鉴于我的专业素质不过硬，安慰人只能算勉强。
至于司柳，他太专业了，尤其是那一副温柔的笑脸和治愈的嗓音，季宁听过后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醉了。
自从生日过后，我每天都处在一种鸡血状态，走路很开心，吃饭很开心，睡觉很开心，被爸妈支使跑腿麻溜就去，找工作也顺当提上日程，甚至连懒觉也不睡了，好像这样每天就能多见到司柳几个小时。
我想，治愈一个人很难，却也很容易。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被司柳接下来的动作惊了一跳。
太夸张了，他竟然当着我们的面拿出了一份封皮里衬都很正式的文件，推到季宁面前，递过去一支钢笔，彬彬有礼道：“我们保证不会泄露本次调查的隐私，烦请签字。”
季宁抓起笔，也没翻动，随意填了名字。而后，他又把文件依次递给我和年磊，甚至连他自己也签了字。
我找了个机会给年磊使了个眼色，把司柳拉到一边：“你昨晚百度到几点？这么专业的吗？”
司柳拍了拍我的肩，安抚着我：“你也不想之后的生活被打扰吧，如果他们保密，没有问题；但如果他们对别人提及今天的事，那么我和你两个人，就会从他们俩的时间线里被剔除。”
说得也是，这次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
我忙笑着，把他推回了沙发边缘。季宁好像对此漠不关心，甚至整个过程都没抬头来看一眼，不管年磊怎么逗弄和她说话，她只是笑笑，十分疲惫。
也许，在这个小姑娘眼里，世界是灰暗的，所以才会那么没有生气，也毫无兴趣。
司柳似乎真有一种人生导师的魅力，季宁起初基本不开口，可十分钟后，她勉强配合，倒还能聊得不错。
鉴于不好上前打扰，很满意的我只能在两厅间溜达起来。
屋子不大，一眼望过去，结构清晰，物品整齐。餐桌上有一个喝完的空酸奶瓶，而主位摆着一瓶完整的。我凑过去一看，是昨天的日期。
今天送奶的时间还没到。
我有些奇怪，如果喝不完，为什么要订两瓶呢？
而后，我又绕到客厅另一边的照片墙。原木相框钉在墙上，里面放着的都是些陈年老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笑得热情开朗，容貌相似，但气质绝对不是沙发上那座行走的冰山。
忽然间，我心里有些难过，我很希望季宁能够好起来，就像过去的我一样，在孤独无助的时候，也渴盼有个人能拉我一把。
幸运的是，我遇见了司柳。
我抬起头来，恰巧他也向我看我来，我心里小鹿一撞，赶紧别过脸去，耳朵热得发烫。等我平息，再用余光偷看时，只剩下年磊的挑眉，还有他的鬼脸。只是，这小子的鬼脸不是对我，而是对季宁。
果然，小孩子的喜欢都表露在脸上，狂刷存在感。
不幸中的万幸，季宁虽然没有遇到司柳，但她遇到了一个很在乎她的年磊。
谈话结束，司柳站起身来，伸出右手。这只是个礼节性的握手礼，季宁没有拒绝，自然随他站起，把手递了出去，就在这一瞬间，时间静止了一秒，慢慢地复原。
季宁像被滚水烫了一下，缩回了手，整个人捂着头蹲了下来。
我急忙赶来扶她，却被她大力推开：“我的水晶球呢？我的水晶球呢？”
司柳一手捞住摇晃的我，一手拽住失控的季宁，季宁想挣脱没挣开，浑身颤抖，不停打着摆子。
年磊关心则乱，也跟着扑了过来，抓住司柳的胳膊，大吼一声：“你放开她！”
就这样，以季宁为核心，我们三个人的意识阴差阳错一并进入她的时间轴中。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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