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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1 ...

  •   “除了唐姐以外,我还有一个很要好的发小,叫鹿希,前段时间家里老人过世,她回去办白事,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我从果篮里摸出两个苹果,把其中一个扔给了司柳,忽然想起我早间忘记的问题,“我差点忘了,你不是说时间风暴还没消停么?还有谁被卷入了?我已经确认了至少三遍,没少人也没多人……”
      司柳放下苹果,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煞有介事地说:“小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次的……”

      他话还没说完,老妈的狮子吼已经从楼道里传到了屋中,我只能给司柳打了个手势,转头扎进客厅。

      “白芒,快出来,帮我把砍的土鸡放到冰箱里,还有这个空心菜,择了泡水,我去打牌,中午记得打一杯半的米,淘了把饭煮上。”老妈开门,把菜篮一股脑塞进我怀里,匆匆忙忙进屋找来装零钱的小线包,在门口数了数。
      这时候,门口多了个人。
      楼下周阿姨,更年期的人了,不仅剪了个齐刘海,还穿得花枝招展:“哟,这不是小芒吗?半年不见越来越水灵了!”

      “天天窝在屋子里不晒太阳,能不白吗,都快白成鬼了!”老妈在一旁拆台。
      我只能干笑,盼她俩人赶快走。

      这周阿姨一说话,我就起鸡皮疙瘩,倒不是她人品不行,绵里藏针,而是见人爱笑,跟媒婆一样,一遇上就问东问西,每回都想将他那个小叔子的表哥的朋友的儿子说给我作对象。之前走了大半年,听说是她大闺女生娃,帮着奶孩子去了,我还谢天谢地了好一阵,没想到这人又回来了。

      “是啊是啊,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走动走动,这样吧,我那个小叔子的表哥的朋友的儿子跟你年龄差不多大,年轻人有话说啊,让人小伙子请你看电影好伐?”周阿姨脸笑成了一朵芙蓉花,还非得越过我妈,拉着我的手当猫爪子一样顺了顺。
      我忙踢了我妈一脚,支支吾吾:“阿姨啊,这……”结果她不仅不给我解围,反而还附和。

      “我觉得可……”
      我咬牙,抵死不从:“不可以啊。”

      周阿姨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凑上来一副很懂的样子:“小芒,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我一想吧,如果我和以前一样老实巴交的说没有,这个周阿姨还会逮着我不放,我妈说不定也会埋汰我眼高于顶,可我如果说有……是可以免去暂时的麻烦,但这场麻将打完过后,肯定是全家动员,三堂会审,我上哪里去变个……

      有倒是有!
      我偷偷朝卧室看了一眼,也许可以请司柳帮忙,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毕竟这种今天恋爱,明天分手的戏码,得先串好供才行。

      “周姐啊,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呗,她天天待屋里,怎么会有……” 见我憋半天没话,我妈已经抢先堵人了,我只能祭出大招。
      “有的!”
      我大叫一声。

      我妈一阵拎不清:“你有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呸!我是说什么人?”
      对面换了新住户,今儿好日子正好搬家,几个搬东西的工人刚好顺着楼梯上来,所有人都齐齐望着我,仿佛偷奸被抓。

      我快羞死了,又气又急,嘴里碎碎念着,赶紧气势汹汹把俩大妈给推了出去:“我那个亲娘,打牌吧打牌吧,还什么人,画上的人总行了吧……”我妈来了兴趣,牌瘾都搁下了,扒着门框不走。

      正乱着呢,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我趿着拖鞋去找,来电显示是鹿希,我接起来听,可是电话那头说话的却不是,是鹿希的妈妈。
      周阿姨还在门口嘟囔:“哎呀,多可惜啊,电影票都买好了……”
      我妈大概还没从我“说脱单就脱单”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一拍胸脯,接道:“哎呀,别浪费啊,咱俩看也行啊!诶,小芒,你找什么呢……”

      我接完电话,抓了件外套,回屋子里拿上了钱包钥匙,挤到门口。
      “上哪去?”
      “妈,鹿希她出事儿了,现在在医院……”我鼻子一酸,急出了哭腔,一路跑到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往市人民医院去。

      司机很健谈,看我眼睛红红的,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我一听他这话,差点儿急得又哭了——
      鹿希的妈妈在电话里说,她从老家回来就生了重病,如今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人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想着我俩是多年的朋友,怎么也得跟我说一声,让我来见最后一面。

      听到“最后一面”四个字,我脑袋“嗡”的一声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等我连电梯也等不及,一口气跑到楼上病房时,鹿希的妈妈坐在椅子上,两手撑着额头,既颓唐,又痛苦。
      “阿姨,鹿希究竟怎么了?”我先在转角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气色看起来好一些,免得给人添堵。

      鹿希妈妈抬头看了我一眼,十分疲惫:“医生也查不出来,但情况好像很糟糕……”
      “怎么会查不出来?”我实在难以相信,就算是绝症,也该有个说法,“不会的,我去找主治医生……”我摇头,如何也不肯接受,转身往办公室去,小跑到一半,身前忽然有一双手按住我的肩膀。

      我抬眸,司柳就在我的身前。
      看到他,我就忽然明白了——既然可以有妖怪,可以时间跳跃,为什么就不可以有查不出的病呢……

      等等,时间风暴!难道说……
      “司柳,鹿希她……”

      司柳朝我身后看了一眼,点点头,拉着我走到重症监护室前,将另一只手贴在玻璃上。我不敢贸然打扰,只能任由他扣住手心,紧张兮兮地观察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她的时间线全乱套了。”司柳如是说。

      手脚一软,我打了个摆子摇摇晃晃跌坐在地上:“是我害了她吗?”但一想到唐竞心都可以改变,那这一次也一定能补救甚至是逆转,我又赶紧甩掉矫情,擦了擦眼泪,不住地给心里暗示:“我可以的,司柳,我可以的。”
      “阿姨,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希希!”我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匆忙道了一声别,拉着司柳往回跑。

      跑到楼下花坛无人的角落,司柳显出身形,焦急乱窜得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是不是还要等到天黑,白天行不行?拜托……”
      大概是不想看我抖得跟个帕金森一样,司柳一把托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额头按在他的胸前,我受了刺激,果然不再动分毫。

      司柳的心跳和他的声音,都在我的耳边:“小芒,有些事情我刚才没来得及说。”
      “什么事……”我惊恐得几乎整张脸都贴在了他的衣服上,热度随肌肤传导,让我不至于手脚冰凉。

      “我发现她和唐竞心不一样。唐竞心的时间线是无意识中变化的,而鹿希……似乎是主动要求时间线大变的。”司柳说。
      我并不理解。
      时间风暴的侵染不该是直接影响吗,为什么还会分出无意识和有意识?就算真是如此,可鹿希是个人,活生生的普通人,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大妖,她怎么能改动时间呢?

      “这是个时序问题。当时间风暴爆发时,你身边的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波及,要么没被波及,被波及的人应该是同时受到影响,而没被波及的人则往后也不会被波及……”听完司柳的话,我脑子里只剩下“波及”两个字,仿佛他在讲绕口令。
      理了好半天,我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鹿希应该是和唐姐同一时间受到影响,但她曾经在风暴里待过一段时间。她很聪明,就算不能理解当时的状况,但也意识到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执念?”我不知道妖怎么样,但对人来说,总有些执念,这些念力有时还很深,就像文学作品中夸大的描述——能至千年不散。
      可是,还是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我又接着问:“那为什么会全乱,难道鹿希想洗牌重新来过,可她平时看起来不像悲观的人。”

      司柳叹了口气:“与其说是风暴在打乱她的时间节奏,不如说是在成全她,改变她的时间去给另一个人腾出‘活着’的空间。”
      “另一个人?”
      这听起来实在像某个三流古早言情虐文的段子。

      “你不是她发小吗?”司柳略有疑惑。
      我羞赧地低下头,用脚尖砺了砺地上的石子,磕磕巴巴说:“我不知道什么人对她这么重要,希希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也许说了我没注意,也许我根本就没在意过我的朋友的近况,或者我根本就没真正了解过她,所有口头上的熟悉都是臆想。
      “反正不会是我……”
      没想到做人做得不够成功,当朋友也当得不够成功。

      “很多问题,不到危急的时候,不会暴露。现在难过,后悔,内疚都没用,不如等事情解决了以后,学着好好去珍惜。”司柳揉了揉我的头发,安慰道。
      我想我在那时很需要认同感,所以有些慌不择言:“司柳,你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吗?”

      其实,他只需要回答一个简单的“有”,哪怕是善意的假话,也能激励我勇往直前。至少会让我觉得,不只有我才会犯这样的错,看起来大智若愚的司柳,也会这样。
      但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说那么多,还是以一种十分坚定的语气:“有!”见我错愕,他将语气软了下来,温柔得像一片云,“你还好,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恐怕时间并不会给我更多的机会去珍惜,因为我所遇到的问题,是无解的。”

      他在说完“无解”两个字时紧紧盯着我,两只眼睛里都浮沉着明亮的光。有那么一秒,我甚至怀疑他在说我。

      等爸妈睡了,我悄悄溜到客厅,先把他们的房门掩上,再顺手带上自己的,最后整理好衣服,等司柳设法阵。
      这个点钟夜深人静,窗外大片的住宅区都黑压压的,只有少数几扇明亮的窗户惹眼,约莫是夜猫子们的狂欢。我百无聊赖靠着玻璃,忽然发现对门的卧室也亮着灯,光线照到对面楼的玻璃,反射出熠熠的光。

      没多久,我瞧见光里多了个影子,赶忙伸手把自己的窗帘带上,转头冲司柳随口闲聊了两句:“我今天看见隔壁在搬家,听我爸说好像是对面大学城的教授,不过一直没瞧见人,想打招呼都没打成,我们这房子虽然老旧,但好歹也算学区房。”
      其实我心里想的压根儿不是这样,只怀疑隔壁这个点还不睡,是不是在修仙。

      可我万万没想到,肚子里的想法竟然成了真——
      司柳和我刚刚跳入法阵,就听见一声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伴随一点橙红色的火光,随后只余下光影驳杂,全身失重。等我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司柳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任我怎么唤,都没有反应。

      就算脾气再好,我也忍不住想骂一句:奶奶个腿儿,还真在修仙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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