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愚蠢的前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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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
舒伦堡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柏林的夜黑沉沉的从窗外冲进陌生的空间，回荡在冰冷的空气里。舒伦堡停顿了一会，从沙沙的风声中判断出自己还在海德里希的小猎场。
宽大的床，舒伦堡注意到身边有人睡过，但是此刻没有人。
他伸手摸了摸，已经冷了。
海德里希在一楼，在练习击剑。舒伦堡站在楼梯上看见了他，他的尖锐。舒伦堡笑了。海德里希感觉到了他，但没有停下来。他热衷于和空气中的某个假想敌作战，如同最古老的combat。他热衷于和每个敌人作战，无论他们存不存在。
沉默令人安逸的漂浮着，如同巨大的粼粼的网。
“我会放您一个星期假，带薪。”海德里希结束了他的战斗，脱下面罩。他的头发沾湿在脸颊边上，闪出一种奇特的错觉。
舒伦堡犹豫了一会，“谢谢。”
“不可否认的是，”海德里希第一次直视他，“您比您在小猫沙龙的下属们贵多了。”
舒伦堡的脑子停滞了片刻。似乎海德里希的话和他的剑锋一样洞穿了他，让他一时找不回肢体存在的感受。他立在楼梯上，而空旷的风透过他身体，形成了透明的空洞。
“因为我是老板。”舒伦堡笑了，他认为自己笑得很自信，他把四散的身体碎片捡了回来。
“安德鲁，谢谢你了。”舒伦堡站在门口向格里尼斯道别。
“□□，”对方的绿眼睛盯着他，“最近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夜不归宿了吧……当然，或许我不该说。”
“不，”舒伦堡诚恳的握住对方的手，“我只是请海德里希再放我一个星期假。”
“你拿什么请求他？”
“我的遭遇。”
“海德里希先生还真是好心。”
舒伦堡没有选择争论下去。
“□□，海德里希先生改变了你很多。”安德鲁·格里尼斯轻轻的笑了，“而你的改变让我恐惧。”
“为什么？”
格里尼斯没有回答，“不过只要你还是你，我就选择和你站在一起。”
“□□，我听莱因哈特说了您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卡纳里斯的表情和声音都显得诚恳，舒伦堡觉得这样的话语使人舒心很多。
“谢谢您。”舒伦堡同样显得诚恳。凯绥端上咖啡，放在对方面前。舒伦堡谨慎的选择了奶茶，虽然他认为海德里希家仆人制作的更加美味。
“您或许认为莱因哈特过于冷酷，但实际上他还是很注意和下属的关系，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卡纳里斯顿了顿“他只和他认为有价值的下属搞好关系。”
“那么我很荣幸被列入此列。”
“莱因哈特很看重你，他甚至最看重你，”卡纳里斯令人舒适的笑了，“你的确有值得骄傲的特性，我也很看重你。”
“谢谢您。”舒伦堡努力地寻找对方的目的，但这猜度似乎毫无意义。
“我希望您能帮个小忙。”舒伦堡哆嗦了一下。“不，您不用紧张，只是某些东西请您帮忙保管。我会在您上班后送到您的办公室。”
舒伦堡没有掩饰自己的疑问，尽管他知道着疑问不应当。
“对于Abwehr很重要，但对于RSHA来言毫无价值。抱歉我只能向你解释这么多，但好在我会很快为它找到更稳妥的地方，因此并不会麻烦您太久。”
“不，不麻烦。我会竭尽我所能做好的。”
“谢谢你，□□，我真的很感谢你。此外，我不属于SS，因此我请求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亲人以及您的上司们，特别是reini。”
舒伦堡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礼貌的交谈了片刻，礼貌的道别了。
当然，如果在离开的时候没有碰到格里尼斯就更好了。
舒伦堡在长达两个星期的休假后终于回到RSHA，除了堆积如山的工作外没有什么记得他。
倒是卡纳里斯很快信守承诺把东西送来了，是个很大的牛皮纸袋，上面有个鹰型标志的蜡封。舒伦堡没有打开，他当然没有。他只是把它妥当的安置在连接有炸弹装置的保险箱里，设置了他认为稳妥的密码。
随后他婉言谢绝安全局局长的共进晚餐的邀请,准备提早回家。
傍晚的天气有份薄凉。欲暝的天气下，天空中变换着微妙的色彩，在橙黄和蓝色相接的地方，有隐隐约约莫名的绿。或者说，只有绿的感觉。他缓慢的在路上行进，他并不急着去什么地方。在令人微醺的黄昏里，有一种隐隐的安逸蔓延着，连柏林街上晃动的人影，都带了几分印象派模糊地暗色，仿佛是油彩涂抹的具有令人欢愉压迫感的人物。
压迫感，他喜欢这个词语。
如同某些畸形的制度下诞生的畸形的孩子。他微笑着向走过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掏出钥匙，走进了办公室。
轻微的，锁的晃动声。某些严丝合缝的机械的弱点，他得意的听着美丽的欢愉的弹跳声。时至今日他依然只相信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东西，尽管他的祖国并没有赶上。
令人安稳的存在。
是的，他们牢不可破，可总是不堪一击。他得意洋洋的看着袒露内部的金属匣子。一本通讯录，他知道他要什么。
波兰的某位先生，卡纳里斯果然比舒伦堡谨慎很多。
“您的粗心大意可是超乎了我的意料，M1-16先生。”
海因里希·缪勒站在逆光的门口。光芒只勾勒出他一个简单的剪影，使得人如同黑纸片一样单薄。
格里尼斯顿了顿，镇定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我认为会是C先生。”
“的确是他让我来的。”缪勒的脸上裂开一个笑容，在黑色里并不清晰。
“是您告诉他的。”
“没错。M1-16先生，您很聪明。”
“是的，谢谢您的夸奖。我是很聪明，可惜没有想到您。还有什么比您更合适的呢？的确，您这是个一石三鸟的好计策，一方面可以讨好您的上司，另一方面可以抓住您下属的把柄，还有一方面，第三帝国战败了，您也可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到时候您就会说，‘M1-16的死与我无关！是海德里希让我做的！’是么？”
“这些话你可以留着对c先生说。”
“我当然会的。”
“那你应该感谢有这个机会，你马上能得到的。”
“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愚蠢的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