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她靠近》姜丝煮酒

15、第15章

　　棠糖换好校服戴上眼镜后重新开门，她看到陆彦身后还跟着高旭，反而没先前那么紧张了：“你们怎么来了呀？”

　　靠窗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双人沙发，棠糖的书包和那件她换下来的白Ｔ恤就放在那里，陆彦只能站着说话：“哦，听说你生病了，过来关心一下同学。”

　　那他也是好心，棠糖软软的说了句：“谢谢。”

　　高旭四下张望：“棠糖，那个男生呢？”

　　棠糖顺着高旭的视线往身后看了看，不解的问：“哪个男生？屋里就你们俩呀？”

　　高旭脸白了白，房间就这么点大，确实没有别人：“你不是来宾馆见男朋友的啊？”

　　棠糖急了：“你别瞎猜，我没有男朋友。”

　　高旭摸了摸后脑勺，他还是想不明白：“今天在商场看到你在男装店买衣服，我还以为你是给男朋友买的。”都是误会，看来他确实是需要补补脑子了。

　　棠糖红着脸说：“那是买给陆彦的．．．”

　　高旭恍然大悟：“我去，你倒追我陆哥啊。”

　　棠糖快被高旭给气死了：“我不是，我没有。”

　　陆彦把高旭赶出房间，靠在关紧的房门背后，嘴角噙着笑：“衣服买给我的？”

　　棠糖无言以对：“是．．．”只是赔给他的而已。

　　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处方药，皱了皱眉：“生病了怎么不回家休息？”

　　棠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沈家的事情她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从书包里取出那件没拆吊牌的黑色Ｔ恤，递到陆彦的跟前：“这件是赔给你的，你星期一把小猫带给我吧，我会养它的。”

　　陆彦把黑色Ｔ恤抖开照着她身上比了比：“你穿黑色的好看。”他几步就走到沙发上，拿起那件白色的Ｔ恤：“这件赔给我吧。”

　　棠糖慌了，连忙过去跟他抢：“这件不行。”

　　两人各拿着Ｔ恤的一端，陆彦好笑的问：“为什么不行？”

　　棠糖急的把Ｔ恤往怀里拽：“这件白色的我穿过了呀，那件黑色的是新的，你拿那件呀。”

　　陆彦看她又羞又急的样子，忍住笑意：“我喜欢穿白色的，你不松手，我就把你一块抱回去。”

　　棠糖真信了他的话，连忙松了手，又忍不住生气：“你不要脸。”

　　女生穿过的衣服他也穿，他不是有洁癖的嘛？

　　陆彦笑的无赖又张扬：“你挺了解我的啊。”走近两步他再一次问道：“你这身段，真不会跳舞？”

　　他认真的强调：“别对我撒谎。”

　　棠糖又慌又乱，她上辈子认识的陆彦虽然霸道不讲理，但是绝对没有这么轻佻。

　　她急的额头冒汗，不敢说不会，更加不敢说会，只能软声哀求：“衣服赔给你了，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手里那件白Ｔ恤还有她身上那缕淡淡的清香，他把衣服搭在肩头问：“你打算在宾馆住到什么时候？”

　　棠糖给他开了门，小声说：“白天家里没人，我没地方去才开的宾馆休息的，晚上我就回去了呀。”

　　陆彦斜倚在门旁：“那你再去睡一会，别给陌生人开门。”

　　＊

　　晚上棠糖退了房回家，沈树平出差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客厅喝茶，好像专门在等她，韩书兰母女应该在卧室，这是专门腾空间给他们父女俩。

　　沈树平放下茶杯：“棠糖，下午我去医院看过你外公，他病情恶化做了二次手术，还需要继续住院。”

　　他出差回来听了韩书兰的建议，跑去医院和棠年要回棠糖的抚养权，还说如果棠年不肯，他就打官司，法院肯定会把棠糖重新判给他这个做父亲的，因为他有这个经济能力，而棠年生病加上年纪大了，不适合再照顾棠糖。

　　棠年气的当场爆血管，不得不紧急做了二次手术。

　　他说的轻描淡写，棠糖却知道情况肯定特别的严重，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沈树平下午是去医院威胁外公要打官司拿回她的抚养权吧。

　　她愤怒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沈树平很不满意她的态度：“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帮不上忙，明天你跟我去趟医院，我去给你外公交住院费，你顺便去验个血。”

　　棠糖忍着心里的酸涩：“我为什么要去医院验血，是验血还是给沈画做配型？你不说清楚我不去。”

　　沈树平觉得棠糖一点也不听话，想到沈画刚才拉着他的手躺在沙发上喊疼，心疼的不行：“你既然这样问，那我就告诉你，是去做配型，你韩阿姨给你交了学费，给你外公交住院费，你现在有机会能救沈画，就应该去报答她们。”

　　一个肾而已，又不是让她去死。沈画的病换肾是唯一根治的方法，合适的肾源太难等了，而棠糖的血型和沈画一致，只要配型相符，就可以救沈画的命。

　　沈画从卧室跑到沈树平身边：“爸爸你别说了，妹妹不愿意就算了，咱家的钱你得存着给我治病，别再给不相干的人交住院费了。”

　　她最擅长的就是跟沈树平撒娇，她的尿毒症其实还能等，不过她妈妈韩书兰让她装的病情严重，韩书兰说幸好棠年病的及时，沈树平还有机会把棠糖的抚养权要回来，等棠糖满了十八岁，就连沈树平也管不了她，到时候也没办法强迫她给沈画换肾了。

　　沈树平安抚好沈画，才呵斥棠糖：“你明天必须去，不然我马上请律师跟你外公打官司，你好好想想，你外公要是受不了这个刺激一病死了，你的抚养权还不是归我。”

　　＊

　　周末的早晨医院的人依旧很多，沈树平看着棠糖去抽了十几管血才放心下来。棠糖看着二次手术后还虚弱的外公，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外公，你昨天做手术我都不在，对不起。”

　　棠年不想让棠糖难过，所以没说是沈树平昨天跑到医院要和他争棠糖的抚养权，才气到他病发的，他指着棠糖胳膊上青紫的针眼问：“你手怎么了？”

　　棠糖忙放下袖子说道：“我感冒了，医生说要抽血化验。”

　　一个小感冒还需要抽血？棠年知道棠糖有事瞒他：“你生病了就早点回去休息，你房子找的怎么样了？跟你爸说了没有？打算什么时候搬出来。”

　　恐怕一时半会是搬不出来了，沈树平拿打官司争抚养权的事情要挟，她能怎么办呢？

　　棠糖深吸一口气，乖巧的笑着说：“不着急，等外公病好了再搬。”

　　她给棠年掖了掖被角：“外公，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出了病房，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护士长来给病人换药，看到棠糖耸着肩抽噎的从楼梯间下去，心里也发酸，今天正好是她给棠糖抽血的，明明是两姐妹，做父母的只顾着姐姐，棠糖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理会。

　　护士长进了病房给棠年换好吊水：“您外孙女可真懂事，天天都来看您，她高三了吧？”

　　棠年从病床上坐起来笑着说：“是啊，成绩特别好，又乖又懂事。”

　　护士长给棠年的腰后垫了个枕头：“我从没见过这么安静乖巧的女孩，她今天来给姐姐做配型，抽了十几管血，吭都没吭一声。”

　　棠年疑惑的说：“做什么配型？”

　　护士长说：“她姐姐尿毒症，在我们医院治疗了一年多了，其实沈画的情况是完全可以排队等合适的肾源，真没必要让棠糖这时候给她做配型换肾，不过您家的关系真有点复杂，两姐妹不同姓，而且只相差了一个月，到底哪个才是您亲外孙女呀？”

　　棠年气的血压飙升，差点又爆血管，他明白了，沈树平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他昨天大义凛然的要棠糖的抚养权，根本就不是真心想照顾棠糖。

　　他只是想要棠糖那颗健康的肾源，去救一个和他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外人。

　　黑了心肝的畜生，他怎么配做一个父亲。

　　他的外孙女任由沈树平拿捏，还不是因为顾及他这个糟老头子，他不能成为棠糖的累赘。

　　几十岁老人第一次流眼泪，他跟护士长说：“麻烦你把我床头柜里的手机拿来，我想打个电话。”

　　＊

　　陆在行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就不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再爆一次血管，你这条老命就没有了。”

　　棠年把事情的经过没有隐瞒的都告诉老战友：“我Ｃ城老家的那套四合院，你帮我卖了，随便什么价格，一定要全款，哪怕半价都行，总之越快越好。”

　　他要尽快的筹到现钱，哪怕是打官司也要和沈树平耗到底。

　　陆在行也没想到棠年的女婿这么混蛋，比他儿子陆永新更加的不是个东西，他劝道：“你别激动，卖了房子你出院以后住哪？钱的事情你别操心，我有。”

　　棠年死活不愿意要陆在行的钱：“这么多年的老战友，我就求你这么一件事，你要是不肯，我就找别人帮我卖房子。”

　　陆在行拗不过他：“行行行，我保证三天之内帮你把房子卖出去，可是棠糖不能再住沈家了，万一沈树平趁你不注意把糖果的肾换给他那个便宜女儿，你哭都没地方哭。”

　　棠年用满是褶皱的手背擦掉溢出来的眼泪：“糖果小时候被沈树平关在衣柜里一天一夜，她怕黑，不能呆在狭小的空间，晚上睡觉一定要留盏夜灯，所以不能让她住学校的宿舍，只能让她出去租房子住了。”

　　陆在行也心酸：“一个女孩子租房子住哪能放心，咱们老哥俩一辈子的交情，你外孙女就是我孙女，让她去我家住一段时间，我家里还有个孙子也在海城上高三，他们俩一起上学放学还能有个照应。”

　　棠年想了想也同意了：“住你那我也放心，不过你孙子可不能欺负我外孙女。”

　　陆在行提到孙子还是很自豪的：“他敢，老子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