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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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自己队伍，输球的队伍，还是围观的人群，一时间欢呼声更甚。
“公主美哉。”
“公主美哉。”
梵境焰听到人群夸她“美”，更开心了，一双大眼睛眯成月牙儿。
大殿里的众人纷纷探头，圣人也听到外头的欢呼声，正在和老臣喝酒的动作停下来，畅快地哈哈哈大笑，“小公主这是又赢了一场？”
做了十年右相的张文瓘相公已是头发花白，老眼昏花，乐呵呵地回应一句，“臣不做二人想。”
“哈哈哈。”
圣人又是高兴大笑，正待说话，眼角瞧见小公主进来的身影，立即变成慈父的模样。
“吾儿来阿耶这里坐下用些吃食，赢了几场，尽够了，给哥哥们留一个机会。”
“谢阿耶。”
梵境焰端坐到阿耶身边的小几边，安静地用着温度刚好冒着热气的甜奶汤，小表情愉悦。
奶汤是北地大唐人一日三餐不可少的美味饮料，甜奶汤则是梵境焰最喜欢的口味。
因为运动脸颊上红扑扑的，用膳的动作欢乐愉快，浑身活力四射，整个大殿因着小公主的坐下，气氛为之一变。
众人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圣人继续和老臣们喝酒，脸上多了一抹自豪。
对面的二哥太子殿下李贤，对着小妹妹欢喜地笑，儒雅端正里透着宠溺。
斜对面桌子上的三哥李显打小儿受父母宠爱，性子最为活泛，最喜欢玩闹，也是常年来输给小妹妹梵境焰的几个马球队队长之一。
此刻见到小妹妹果然坐了下来，顾不得自己被阿耶一句话打击到的小心脏，立马行礼出去再来一局。
坐在梵境焰下方的四哥李旦，排行最不受关注，他本人也好似天生自带隐身技能，端坐在小妹妹的身边，对着小妹妹露出一个笑儿，笑容宠爱。
皇后殿下把儿女们的动静看在眼里，转头看向另外一个女儿悦悦。
安阳公主悦悦也正瞧着小妹妹笑，手里捧着一份奶汤，眼睛还看着妹妹，好像是看着小妹妹，奶汤就特别好喝一样……。
于是皇后殿下也看向小女儿，也忍不住笑出来。
大明宫北部太液池之西的高地上的新殿--麟德殿，坐北朝南，居高临下，气势宏伟，规模宏大，世人称呼为当今建筑技巧的顶峰，乃是皇上宴请文武群臣，藩邦使节，游玩赏猎的地方。
刚刚入春的二月天里乍暖还寒，下午的阳光给整个大殿镀上一层疏梳浅浅的金光，大殿里欢声笑语不断，连珠妙语层出不穷。
婉转动听的歌舞声隐隐约约地透出，训练有素，轻手轻脚的宫人陆续端着各色美食佳肴，果物美酒上来。
殿内，皇家一家人和群臣共乐，殿外的戏台上又有一群舞姬翩然上台，如那月宫中的嫦娥般优雅起舞……
席宴中的酒意越来越浓，一片觥筹交错声，不少人的脸上都染上微醺的醉意，梵境焰用完了一小碗奶汤，开始用烤羊肉。
“睿泽先寰海，功成展武韶。戈鋋清外垒，文物盛中朝……玉筵鸾鹄集，仙管凤凰调。御柳新低绿，宫莺乍啭娇……”
一位宫廷词人念出一首，周围人齐声喝彩，几位皇子皇女也觉得好，梵境焰笑眯眯脸，羊肉用了浑身发热，夹了一筷子胡瓜进口。
圣人正要给赏赐，眼睛余光瞄到，动作一顿，转头问道：“吾儿认为这首诗词如何？”
梵境焰……咽下嘴里的胡瓜片，嗯，清脆爽口，不紧不慢地回答一句，“儿不懂诗词。”
众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大唐的安宁公主什么都会，样样精通，就是不会诗词歌赋，大唐上下人人皆知。
圣人也因着小公主的大方模样儿乐呵，亲阿耶，直接笑出来，“吾儿不会没有关系，直接说好不好。”
梵境焰看一眼阿耶。
阿耶这是一定要笑话自己了，不就是昨天学二哥做了一首打油诗吗？
“儿前些天听到一首《惜花词》，也是鲍公所做。儿细细品来，回味无穷。”
“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
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梵境焰一念完，发现众人奇怪的神色，看向阿耶。
亲阿耶瞅着小公主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天真懵懂的眼神儿，轻轻咳嗽一声，心里头骂哪个不长眼的告诉小公主这些花花诗词，脸上却是浮起笑儿，口中夸奖，“吾儿说的有道理，赏鲍卿。”
大宫人麻利地下去给赏赐，殿里的人继续宴饮之乐。
今儿的宴会在皇上一句“瑞雪兆丰年，春耕礼圆满……”的总结词中结束，兄弟姐妹几个出来麟德殿。
太子殿下李贤拍拍小妹妹的小肩膀，笑意融融，“……莺歌蝶舞韶光长，红炉煮茗松花香……这首《惜花词》真的挺好，大哥也觉得好。”
梵境焰眨巴着眼睛看向二哥，感觉自己好似听懂了二哥认同的话，又觉得哪里不大明白。
“鸟鸣蝶飞时光轻漫，品茶画妆郊外云游，傍晚时分拿着花枝回家做插花，最好再焚上一炉好香……”
三皇子李显比梵境焰大十一岁，已经大婚，府里妻妾无数。他摇着香扇，摆出一个风流倜傥的姿势，故意取笑不开窍的小妹妹，话还没说完就迎来哥哥弟弟妹妹谴责的目光。
“……对着花儿画一幅画，自是雅趣多多。”二哥李显硬生生地拐了话头。
四皇子李旦比梵境焰大七岁，十七岁的少年郎，加上刚刚大婚的年纪对儿女之事颇有接触，立即接口，“明儿四哥给大妹和小妹各画一幅迎春花的画儿。”
“谢谢四哥。”梵境焰和姐姐一起道谢，声音欢喜。
四皇子在书画上面颇有天赋，当今的几大画家都夸，可他本人懒怠，画画儿不多。
太子殿下李贤一转头看见园子里正在盛开的兰花和杏花，心里一动。
“四弟不若把兰花和杏花也画画。”
四皇子满口答应，“小妹喜欢，四哥都画。”
三皇子李显听了半天不乐意，“四弟，还有哥哥们那？”
四皇子一抬眼，面无表情，“哥哥们是哥哥。”
…………
噗嗤一声，姐姐李悦悦直接笑出来，二哥李贤也笑。
三皇子板着脸，运气，运气，深呼吸，深呼吸。
五位天家小儿女一路上说说笑笑，四五分相似的容貌，面容俊俏仪态翩翩，又都是青春恣意的年纪，分外引人注目。
文武大臣和天家父母一起感叹。
瞧瞧小公主那龙行虎步，龙额凤睛，燃烧的小火焰，浑身不知觉流露出来的浩瀚气度……
哎吆，马上就是小公主的十岁生辰了哟。
梵境焰回到自己的宫殿--太初宫，看看时辰，距离洗漱时间还有点早，就去小书房练习今天的大字。
宁心静气，聚精会神，两炷香的时间，两篇《尚书·君陈》写完。
梵境焰细细端详自己的字。
“……尔无忿疾于顽，无求备于一夫。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简厥修，亦简其或不修……。”
即使是劝善，劝容的文章，也没有一般女儿家的柔婉规整，而是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字里行间透着横扫千军的气势，力透纸背。
梵境焰习惯性地嘴角上勾，小小的调皮。当代的几个大书法家教导了她几年，都觉得没法再教导下去，都说字随人，小公主的人千古少有，她的书法当然也是自成一家。
自成一家就自成一家吧，大唐的公主模板，为人女儿的贤良淑德，有姐姐承担就够了，梵境焰继续她的练习。
洗漱，沐浴，睡觉。第二天天蒙蒙亮准时起来起床晨读，练武。
上午是和四哥一起学习正式功课，下午跟着她自己的老师学习兵法。
傍晚的时候她陪着阿耶用完晚膳，摆开架势对着夕阳自己画画儿。
梵境焰的画儿，形体坚实，笔墨劲健酣放，气势磅礴，和当今流行的浪漫、艳丽画风很是不同。
而且她还擅长留白，让看画的人自由想象，更能带入个人的情感，引起共鸣。
皇后殿下处理完宫务过来，问道：“梵境焰十岁生辰，可有想要的礼物？”
梵境焰一愣，随即不用思考地脱口而出，“要建娘子军。”
圣人一口热茶喷出来，咳嗽一声，“梵境焰说什么？”
娘子军？他没幻听吧？
“娘子军。”梵境焰又重复了一句，证明亲阿耶没有幻听。
“平时学学兵法就当玩玩，女儿家哪有上战场的？”
圣人瞪眼。然而皇后殿下一直没说话。
于是圣人又瞪向皇后殿下。
这十年来，因着他的身体大好，精神头上佳，皇后殿下插手的政务，军务缩小，可还是给孩子们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瞧瞧，他乖巧的小公主，居然要做将军。
皇后殿下安然品茶，没有动静。
反正在圣人的眼里，孩子们的好处优点都是随了他，不好的缺点都是随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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