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她之死》掬水赠月

3、第 3 章

　　杰森第一次遇到奥萝拉的时候，是在一个阴沉的下雨天。

　　他没有带伞，只是有些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哥谭的寂静小巷之中。

　　阴沉的乌云就如同一顶厚实的帽子，严密地盖在头顶之上。伴随着细雨绵绵，空气潮湿又冰冷。这股寒气能够从衣料和皮肤的缝隙中钻进去，贪婪地吸取一点点的热度。

　　杰森低着头前进，身边路过的行人还会嘟囔两句这该死的雨天。

　　鞋跟在地面上的水坑里踩过，溅起小小的水花。随后便陷入了平静，污秽的泥水顺着街道肆意流淌，融入下水道之中。

　　顺着这条小巷继续走，杰森来到了他熟悉的一家酒吧。在摇了摇头将头发上的水珠甩开之后，他推开了酒吧的门。

　　这家酒吧并不热闹，酒保的态度也很糟糕。但杰森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很安静，没有多少酒客就意味着这里很少出现打架斗殴的事。

　　那些喧闹的酒客或许会令酒吧老板感到麻烦，可谁不喜欢他们掏出的大把钞票呢。

　　酒保站在吧台后面擦拭着玻璃杯，看到杰森的到来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

　　杰森坐了下来，点了一杯酒：“威士忌，加水1:1。”①

　　酒保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漠地回答：“没有12年的了，要别的吗？”

　　“那就多加水。”杰森不在乎这个，但他还是坚持自己想要喝的酒。“今天人不多啊。”

　　这句话引起了酒保的不满，人不多就意味着钱会少。酒保有心想要说两句不得体的话，但看在杰森的体格上他忍气吞声地闭了嘴。

　　然后转身去酒架上拿威士忌。

　　杰森凝视着酒保的动作，上一次他来的时候，这个酒保就干了一些不怎么体面的小动作。比如说将他的威士忌换成了日本产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酒保试图糊弄他，于是杰森稍微地小小教训了一下酒保，并警告他不要耍这些小聪明。

　　就在杰森监督酒保拿酒的时候，酒吧的门被再度推开了。发出了一声吱呀的声响，与这个声音同步响起来的还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杰森转过头去，他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士。

　　这位女士的衣着打扮和这样的酒吧完全格格不入，如果要杰森使用比喻的话，那大概就是衣着光鲜的布鲁斯·韦恩出现在了贫民窟里。

　　可她周身的气氛，与她的神情又和这个昏暗简陋的地方异常契合，就像她本来就应该待在这种地方一样。

　　杰森心里有些警惕，他没见过这个女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酒保拿着酒转了过来，他看到那位女士。并且如同见到血的秃鹫一样，发出了刺耳做作的声音。

　　“欢迎欢迎，哈尔女士！”酒保甚至抬手整理了一下那个歪斜的领结，“感谢您光临，我来为您安排座位吧！”

　　这位被称为哈尔的女士抬起眼皮，纤长的黑色睫毛如同蝶翼一样扇动了两下。杰森注意到了，她有一双深绿色的眼睛。这双绿眼睛一点儿也不明亮，就像一滩浑浊的池塘。

　　杰森本能地不喜欢她，尽管他的威士忌还没端上来，可看起来酒保更愿意去招待这位哈尔女士，那么他当然可以现在就离开这里。

　　但是这位面容美丽却冰冷的哈尔女士，冲着杰森微微笑了。

　　一股寒气冲淡了那股本能的厌恶，杰森没有动弹，他无端觉得口渴。

　　“戴斯先生。”这位哈尔女士缓缓地走到了杰森身边坐下，她动作优雅的就像那些游走在上流社会的名媛一样，带着一股令人反胃的腐朽香气。“您手里拿着的，是威士忌吗？”

　　酒保戴斯连忙回答：“是的，哈尔女士。您瞧，您这样的贵客到来，我竟忘了手里还拿着东西。”

　　“那真是太巧了。”她语调轻柔地说，“请给我也来一杯威士忌，就要……嗯，三叶草好了。”②

　　杰森觉得很不自在，这位哈尔女士在委婉地向他示好。虽然他没有证据，可她就是在这么做。

　　贵客哈尔女士和穷鬼小子都点了同一种基酒，戴斯也没什么怨言，开始调制两杯完全不同的酒。他有些粗暴地将那杯兑水的威士忌放在杰森的面前，然后模仿那些高档酒吧里的酒保，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来调制那杯叫什么三叶草的玩意儿。

　　杰森一边啜饮着这杯味道还算过得去的酒，一边用余光观察她。

　　这位哈尔女士诚然是美丽的，但她并不容易接近。这是一种天然的感觉，是她独特的气质。杰森很少对女士产生关注，因为他的生活不需要这些。

　　但……她很奇怪，杰森甚至无法让自己的注意力再挪开一点儿。

　　哈尔女士的酒很快就放在了她的面前，那是一杯比她的眼眸纯净数倍的绿色酒液。她伸出手拿起那杯酒，看向了默不作声的杰森。

　　“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吗？”她很唐突地说，“我叫做奥萝拉·哈尔。”

　　杰森愣了一下，他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向自己搭话。当杰森拒绝透露自己的名字时，他再一次对视上了那双浑浊的绿眼睛。

　　——像一汪死掉的池塘，漂浮着藻类的尸体。

　　“……杰森。”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出了名字，而他无法阻止自己的行为。

　　奥萝拉·哈尔笑了起来，尽管她似乎竭尽全力让自己显得很高兴，但那双眼睛里依然毫无笑意：“很高兴认识你，杰森先生。”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说……”奥萝拉轻轻地抿了一口酒，苍白的嘴唇上总算有了一点点水润，“您今晚没有伴侣，对吗？”

　　杰森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她在说什么？

　　奥萝拉伸出手覆盖在了杰森的手背上，那只手纤细修长，指甲修剪的很短。冰冷的触感从她掌心传递来，还带着一丝雨水的湿润。

　　“我是说，您介意和我共度一晚吗？”她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盯着杰森目不转睛，就好像他的脸突然变得格外英俊一样。

　　杰森想要拒绝，但他看得出来这位奥萝拉女士，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女性。她四肢细瘦没有力量，右手唯一有茧的地方是中指，那是一只用来写字的手。

　　他没有这个习惯，也不想和别人发生什么亲密关系。

　　但……“行吧。”

　　杰森无法拒绝她，她很美丽，她主动了，好吧随便是什么理由都可以，总之他同意了。杰森·陶德今晚要和这位只说了四句话的女士一夜情。

　　奥萝拉喝下了这杯酒，将钱放在吧台上：“戴斯先生，本周六还是在老地方。”

　　“我们的‘读书会’照例举行。”

　　直到走出酒吧，杰森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头发被打湿的奥萝拉，想了想解开自己的夹克挡住了她头顶落下的雨水。

　　“那就，去我家。”他感觉自己耳根有些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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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是全世界最\"普及\"的威士忌饮用方式，1：1的比例，最适用于12年威士忌，低于12年，水量要增加，高于12年，水量要减少
②这款风味独特的鸡尾酒是在威士忌中融入香草系列的力娇酒和药草系列的利口酒调制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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