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正义与炮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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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圆历1502年春，西海的波涛平静如旧，学者之岛奥哈拉一连几日没有路过的游船，更没有来访。
之前还有新闻鸟衔来远方的不祥之音，但现在，鸟儿也不肯来了，奥哈拉被一片死寂的波浪包围着。
不过，大多数人不知道风雨将来。
罗宾抱着膝盖坐在岩坡上，和往常一样看着萨乌罗做木筏，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今天的话题是奇怪的笑声。
“我的笑声吗？这是一个词，修女说这个词是高兴的意思，dele…dele…啊啊，明明几个月前有个人才告诉过我，居然又忘记了，呔雷嘻嘻嘻嘻嘻。”萨乌罗再度发出怪异的笑声。
罗宾想了想，捡起小树枝在地上划拉出一个单词：“delectation？”
笑声止住了，萨乌罗瞪大眼睛：“不会吧……好像就是这个词，你好厉害啊罗宾！”
“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个词。”她不好意思地攥住衣角，红着脸小声说。
这门古老的语言属于族人稀少的多以彻族，它的后裔或许早已消失在大海上了，也只有奥哈拉还保留着多以彻族的书籍，其中一些介绍了其特有的语言体系。
“你这么小就看过这么多书了。”
“因为我妈妈是考古学家，”崇拜一个人是造不了假的，因分享这份憧憬而喜悦，于是明快的笑容就绽放在她脸上，“我得很努力地学习，才能和她一起出海。”
罗宾继续描述她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某种荒唐的想法却从萨乌罗心里冒了出来，他流下一滴冷汗，提心吊胆地说：“罗宾……你……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名字从她嘴里轻飘飘地飞了出来。
……
“欧尔比雅？”
柯薇妮终于在这沓悬赏令里找到了本次任务的主角，妮可·欧尔比雅，悬赏七千九百万贝利的考古学家。
悬赏令照片是她在战火中举着枪时偷拍的，尽管略显忧郁地蹙着眉头，仍旧能看出她温柔与坚毅并存的性格。
柯薇妮放下悬赏令，在士兵的注目礼下踱到围栏边，十艘由本部拨出的军舰正在全速前进，海风呼啦啦吹开她的正义披风。
明朗的天空并没有新闻鸟的踪迹，这群向来懂得趋利避害的家伙如往常一样提前嗅到了危险的接近，选择远远避开。
“库赞中将，cp9的斯潘达因长官已经到达奥哈拉了！”
“混蛋！这点小事用得着叫醒我吗！”
她从这里都能听到船头的喧嚣，不禁有点佩服库赞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她们可是被派来执行屠魔令的啊。
以她的级别本来不该知道这么多内幕，但是幸运又不幸的，库赞一上船就把指挥全舰的权限让渡给她，自己选择睡觉。
于是柯薇妮又一次成为了代理船长，也就理所当然地接触了更多消息，这其中就包括隐藏在奥哈拉的历史正文。
这个词让她险些心脏停跳。
big mom就掌握着四分之一块指往拉夫德鲁的历史正文石碑，还不止一次在年幼的柯薇妮面前炫耀过那件宝物。
她看过、甚至还亲手摸过那块石碑，不过上面的文字对她来说无异于鬼画符。
奥哈拉的藏有记载历史正文的石碑，这件事她会在任务结束后想办法传回托特兰，至于别的心思她绝不敢有，海军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奥哈拉的覆灭已经注定。
出于卧底的私心，柯薇妮希望岛上的平民都能平安逃脱，最好再夹带几个乔装打扮的学者。
“我在出航之前就说过了，柯薇妮中校就是代理船长！有什么事跟她汇报！”
库赞你可真是个……她强忍住了那句脏话，走到船头：“库赞中将，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请负起责任来吧。”
“我还没醒，这是梦游。”他说着直挺挺地倒在躺椅上，连墨镜都自动掉回鼻尖，帮他遮挡越发强烈的日光。
士兵们看看库赞又看看她，一句话也不敢说，柯薇妮只好挥了挥手：“中将日理万机现在已经很疲惫了，等cp9的人传来攻击命令再说吧。”
日理万机？士兵们纷纷露出古怪的神情，轻手轻脚地到一边去做事。
柯薇妮则暗恨自己没有穿着高跟鞋出来，否则就能噔噔噔地在船头踱步，看他还能不能睡得这么安稳。
她倚在栏杆上眺望远处的全知之树，今天之后，这凝聚着无数心血、由千万知识汇集起来的图书馆就要毁于一旦，而且再无重生的机会，因为所有学者都将在这里死去。
而她就是这千百名刽子手之一。
假如有人记录下今天的故事，或许她会和所有人一起钉在耻辱柱上不能翻身吧，奥哈拉有多么多平民将从今日起流离失所，或许对他们来说，海军就是恶魔。
又或许她小觑了人性中欺软怕硬的成分，奥哈拉的幸存者们只会记恨学者，咒骂他们为这座小岛带来了灭顶之灾。
库赞悄悄睁开了眼睛，此时白银电话虫以“布吉布吉”的怪异声音响起，柯薇妮转过身来，库赞则飞快闭上眼睛。
其实他不必这么做，柯薇妮并没有注意到他，而且按理来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这道视线，因为有墨镜隔挡其间。
cp9传来了攻击命令，对奥哈拉的屠魔令正式拉开序幕。
“全体瞄准全知之树，避免伤及无辜民众……”柯薇妮不自觉攥紧衣服下摆，“开炮”这个词在嘴边转了一圈却说不出口。
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地下达攻击命令，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这种勇气和冷静。
这和缉拿海贼完全不一样。
“开始炮击。”这是库赞慵懒的腔调。
他已走到柯薇妮身边，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望着远方的奥哈拉：“执行柯薇妮中校的命令，攻击全知之树。”
压抑已久的炮火宣泄而出，半边天幕也被大火烧成了橘色，西海的波涛更是染上了永不褪去的赤红。
在这炼狱前，柯薇妮是魔鬼的代言人。
她本想遗憾一番，突然发现作为加害者的自己其实没有资格这么做，所以她只是把被海风吹乱的鬓发拨到耳后。
书写着“正义”二字的海军披风舒卷翕张，渐渐模糊在炮火的洪流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正义与炮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