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没失去你》浔茶子

5、像光一样

　　时光匆匆，沈言在S城恍若透明人一般度过了难熬的几年。
　　高考过后，沈言在家等成绩，他计划好了，要报考远离南方的B大。
　　等成绩的那两星期，时间突然多起来。 沈言就去电影院看电影，一呆就是一整天，一场接一场。
　　他喜欢电影院黑暗的环境，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关心谁，让他觉得安全。有时候困了，他就坐在椅子上睡过去。
　　屏幕的故事继续，台下的悲观离合从未停止，唯有这个十八岁的男孩，仿佛与世界无关，他的开放与凋零，都是一个人的事。
　　沈亦秋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叫沈言给他送合同。
　　电话很急，沈言只得放下看了一半的电影，给沈亦秋送过去。
　　虽知是应酬，但服务员推开门，沈言还是楞呆住了，包厢烟雾缭绕，沈亦秋就坐在一堆人中间，光彩照人的脸被熏得有几分模糊。
　　饭局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小楼，S城挺有名的饭店，走的是古典风，刚才沈言走来，传统家具加江南园林式草木的点缀，只觉得清静幽雅，打开门，却像走进盘丝洞，缭绕的烟酒味张牙舞爪扑面而来。
　　包厢里的人也听到动静，看过来，沈亦秋笑道：“这是我儿子，给我送合同。”
　　“叔叔好。”沈言礼貌地打招呼，只想把合同拿过去，就赶紧出去。
　　他们却很热情：“沈总的儿子啊，既然来了，就坐会儿。”
　　都是生意伙伴，沈亦秋推托不过，倒了杯果汁：“来，阿言，给叔叔们敬一杯。”
　　沈言坐在他身边，一屋子大多是开车肚子顶着方向盘的中年男人，夹着烟，眼神总有几分猥琐。
　　就中间众星捧月般坐着一个男孩，十七八岁，一席西装革履，单他穿着简单的t恤，衬得他特别清爽干净。
　　觥筹交错，他却毫无影响，闭着眼养神。
　　长得颇为俊俏，皮肤白净剔透，有极好看的眉，晕染般的黑，鼻梁高挺，三庭五眼都恰到好处，拿刀刻量似的，嘴角自然上扬，睡时也带着几分笑意，翘翘的鼻子皱起来又有些稚气。
　　挺帅的，饶是冷清如沈言，也多看了一眼。
　　沈言真佩服他，竟然睡得着，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也明白，不能坏了爸爸的生意，他站起来，就要敬，有人压下他的杯子。 “沈总，喝果汁太见外了吧。”
　　“瞧杨总说的，喝酒咱们就行，我儿子还是学生呢。”沈亦秋赔笑道。
　　那个杨总却不依不饶：“学生怎么了？更应当多练练，出来见见世面。”
　　沈亦秋看着场面有些僵，有些歉意地说：“要不阿言，你……”
　　他真要自己陪酒？沈言不可置信地望向沈亦秋，他没说话，就清明如水地盯着父亲，直到他难堪地躲开。
　　那个一直养神的男孩也不知何时醒来，视线落在沈言身上。
　　他有一双桃花眼，眼梢向上翘，看人总有几分多情，一脸的兴致勃勃。
　　沈言又看了一眼沈亦秋，沈亦秋别开眼神，沈言心里泛起丝丝苦涩，却又无可奈何。
　　他就要举起酒杯，有人阻止他：“哎，别，酒多难喝。”
　　是那个男孩，他似乎很有权势，抑或是家里很有权势，他一开口，便没有人再劝酒了。
　　他朝沈言招手：“走，我带你去玩，在这会被他们带坏的。”
　　沈言早不想呆，跟着他出去，沈亦秋在后面喊着什么，他咬咬牙，没有回头。

　　两人走出包厢，男孩看得出对这里很熟悉，坐了电梯，到顶层的天台。
　　男孩领着沈言到一间开满白玫瑰的花房，拉开椅子：“坐这吧，我叫肖承，你呢？”
　　“沈言。”
　　“相遇就是缘分，来送朵花给你。”
　　肖承递了一朵白玫瑰过来，沈言怔住了，他不会不懂吧，玫瑰可是象征爱情的花。
　　肖承也没想到，就是这朵花，让他们的人生开始交织，很美丽也很痛苦，果然美丽的东西都是带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