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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突然情绪化的阅文 ...

  •   阅文想去C大后门小街吃饭,那儿离宏琦大厦不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左右。我看了下下午的安排,便与他一同下楼,打车前往。那边街区老旧,停车完全看运气。赶在饭点上,我们就不去碰这个运气了。
      我是C大毕业的,但我对C大后门这条老旧的街区并没有什么特殊情怀,反倒是阅文这个非C大毕业的,隔个一两个月总要抽空带我过来吃吃饭,逛逛校园。吃饭的店永远是那家叫和记的在那条街上尚属高档的饭店,味道是还不错,但是真真没什么值得三番五次专门跑来光顾的。至于校园,确实挺漂亮,但景永远是那个景,虽说是生活过四年的地方,情怀是有的,回忆也是有的,可也不值得我每年十次八次地来缅怀呀。再说,我的大学生涯里,并没有阅文,所以我真是搞不懂他的执着从哪里来。
      正值饭点,整条街都是熙熙攘攘,车子不方便往里走,我们便在路口下车,走不到十米,便远远看到和记的招牌已经不在了,大门紧闭,二楼挂着一块横幅:新店装修中,敬请期待……。这家不在了吃那家,我是无所谓的,阅文的反应却是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我猝不及防地被他拽着往前走了几米,差点崴到脚,手也被他拽痛了,直到我叫出声他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脚有没有伤到?”说着便蹲下来要看我的脚。
      我连忙拉起他,“没事,你刚怎么了?店不在了我们换家吃嘛,至于这么激动么?”
      “怎么能一样?我们是在这里重逢的!我还是在这里向你求婚的!它怎么能说不在就不在了!”阅文越说越激动。
      他不说我还真就忘了呢。去年,他就是在这里向我求婚的,说了一大段很真挚的话,但并没有打动我。他说,枝枝,我没有家族病史,我会加强锻炼,注意饮食,严格遵守交通规则,时时注意安全,我不能保证绝对没有意外,但是我一定会努力不让自己比你先死,余生的路,让我陪着你一起走完,好吗?
      其实我早就忘了他当时说的什么了,不过前天晚上,我在他书房的书架上一本被我随手翻开的专业书里,又看到了一张写着这段话的纸才记下来。是的,我在怀疑他的时候,企图从他书房里找到他出轨的证据,却翻到了他向我求婚前练习用的草稿。
      想来便有些愧疚,我忙安抚道:“它不在了,我不是还在吗?”又把左手举给他看:“有意义的是它,该记住的人是我,和记不过是提供了个场景,没有那么重要啦!”
      阅文盯着我的左手,准确地说是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下嘴唇抖了几抖,才盯着我的眼睛问:“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对不对?”那表情仿佛我一旦否定,他就要崩溃。我嘻嘻笑:“对的。”他却并没有安心,只是紧紧地抱住我。人来人往地,他也不晓得害臊。
      和记不在了,饭总是要吃的。我们随便找了家餐馆吃饭。阅文一直很沮丧,东西也没吃多少。一家一年吃上几回饭的饭店而已,我真没办法理解他的情绪。我还要上班,吃完饭草草安慰他两句,便先打车回公司了。他说他还想去校园里走走,太阳那么大,公司里又还有一堆事,我实在没有闲情作陪。
      大概坏情绪是能被传染的。临到下班,我的例假来了,提前了五天。我有经期躁郁症,头两天还会有痛经症状,是连止痛片都没办法缓解的刀绞一般地疼痛,只能卧床休息。又要请两三天假,趁着痛感还没到,我连忙安排工作。已经调整好情绪在我办公室等我下班的阅文却莫名其妙地又情绪失控了。
      “不该的!不该的!……”
      有什么不该的?我这个月里先是忙得恨不能有个分身,再是疑心生暗鬼,失眠好几天,影响到例假提前几天有什么奇怪的?头一回,他不是第一时间紧张地关注我的需求,而是自顾自歇斯底里。我看着更加心烦意躁,直接将他轰出了办公室。
      草草把工作安排好,我已经疼得额头冒虚汗了,立刻叫了阅文带我回家。他的情绪倒是调整得快,这会儿开始紧张我的身体,一边开车一边给家里打电话,吩咐煮桂圆红枣粥给我当晚餐。我在这个时间段,也只有这个才能勉强提起我的食欲。
      我回到卧室刚躺下,因为要停车而后进门的阅文便端着一碗桂圆红枣粥上来了。甜味温度都适当,只是暖不了我的肠胃。人人都说时间可以洗刷一切,但是我的肠胃似乎仍记得哥哥煮的桂圆红枣粥的味道。这几年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煮给他的新妻喝,也不知道她喝不喝得来要么甜腻要么寡淡的味道。看,我就是这么贱,当初嫌弃,屡屡闹脾气,现在又恋恋不能忘。
      在床上躺了两天,心绪终于缓过来了,也终于有心情关心一下阅文。他这两天很明显地,总给我一种他的天就要塌下来的感觉,我要再无动于衷,就太没心没肺了。但他都不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下班回来,神情疏朗,先前的颓丧半点不见,晚饭后还陪我在小区里散了小半夜的步。没办法,这两天睡太多了,得出来松松筋透透气。透完气好像人更精神了,阅文也是耐心够够的,俩人躺床上聊天,一聊就聊到凌晨两点多。
      我开始犯困了,阅文倒还精神地很。我听着他絮絮叨叨,迷迷瞪瞪地就要睡着了,忽听他说:“你经期这样下去不行,吃点药调一下好吗?我们迟早是要宝宝的。”
      我一下就清醒了,本能地抗拒。“不是去检查过没问题吗?不用吃药吧?”
      “还是吃点吧,你现在经期就这样辛苦,我怕你怀孕后更辛苦,而且对宝宝也不好。”
      不管我有多不想生,但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我又说不出拒绝的话。“那,等我闲下来我再去挂个专家号,让医生看看,吃点什么药好。”
      “不用不用!国外有一种新药,专门在经期后期吃的,连吃五天左右就行。而且只用吃这五天。”
      看着他欣喜又急切的样子,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吃到他所说的药了。
      他提完这件事倒是安安静静地搂着我很快睡着了,而我却无法入眠。
      他常常一反口拙,滔滔不绝地跟我说:我们要生个女儿,我们一起陪她做游戏、陪她学写字、陪她骑自行车。你做严格的妈妈,我做慈爱的爸爸。你给她编辫子,我给她挑花裙子。你教她规矩,我给她讲故事。你把她批评哭了,我来哄。她被别的小孩欺负了,我帮她讨回来。我一定要参加她所有的家长会,教她写作业,听她讲学校里的事情……
      他所有决定都会先问问我的意见,唯独生孩子,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声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而面对这样的他,我拒绝不了。
      他是遗腹子,婆婆在他三岁的时候考上大学来到这边,此后一年见不到一个月,他在他的爷爷奶奶身边长到十一岁,才来到婆婆身边。公公虽然待他很好,但也只是朋友一样的相处,跟父子天伦是不一样的。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能理解,他想把自己不曾得到过的缺憾,加倍弥补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生就生吧,如他所愿。我微微叹息,闭上眼培养睡意。明天,不对,应该是今天了,今天要上班,不能干熬夜,也不能睡过头。
      一觉醒来,还是睡过头了。阅文竟也跟着睡过头,还是被医院的电话吵醒的。两人一阵手忙脚乱,临要出门又被姜奶奶拦住,非要两人吃个鸡蛋再走。阅文吃得急,直接给噎住了。看他满脸通红,对着胸口一顿猛锤,真怕他把骨头给锤裂了。
      “哎哟!哎哟!这可是怎么办的?不急的!不急的!”姜奶奶急得团团转,转了几圈才想起是要去给他拿水,忙颤巍巍地去倒水。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桌上的牛奶端给他。
      “噗!”阅文把刚灌进嘴里的奶全吐了出来,洒我一脸一身。
      “哎哟!是烫的!刚热好的!这是疼死哦!”姜奶奶赶紧把水端过来给阅文喝,又急得喊婆婆:“慧兰!慧兰!小文烫嘴啦!快拿药膏!快点哟!”接着又是一拍大腿,“都一块儿买菜去了!我去找!我去找!在哪儿呢?……”说着颤巍巍地又去客厅找药膏。
      “对不起呀,我没注意它是烫的。”我愧疚地对阅文说。他已经缓过来了,一边呼哧大喘气一边擦眼泪,下巴还挂着牛奶渍。我感觉有点滑稽,想笑又不敢笑。干坏事了呢,怎么有脸笑。
      他倒是先看着我笑起来。“赶快换一身去。”嗓子被噎伤了,声音跟鸭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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