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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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来的新桌椅很干净，没有缺口，没有涂鸦也没有三八线。墨绿色的桌面儿上刷着亮漆，带着一股浓烈的味道。
许伊趴在桌子上，把鼻子埋在校服胳膊的校服里。
“给，传给自、慰女。”
前面的女生把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丢在许伊的桌子上，许伊有些犹豫着，他敢肯定这个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许伊犹豫不决的时候，同桌一把拿起了小盒子，转身递给郭紫薇。
“呐，送你的。”同桌道。
郭紫薇愣了一下，羞红了脸，她大抵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可爱的小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样的小礼物呢？
“可以打开吗？”郭紫薇有些羞涩。
“嗯，打开吧，不过先说不是我送的，我只是代为转达的。”同桌云淡风轻的回答着，事实上心里面也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许伊身后传来一声慌乱，他转头去看。
那粉色的盒子里面装满了绿色的大青虫，在盒子里面蠕动着。
坐在前排的同学纷纷转过头，哄笑着，看着热闹还有人时不时吹起口哨。
前排的何安然看得开心，扮了个鬼脸，捂着肚子小哥不停，旁边的何浩然也笑的捶桌子。
所有人都沉浸在郭紫薇带给他们的快乐之中，他们毫无忌惮的叫着郭紫薇的外号，一声比一声响亮。
紫薇站在原地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双手攥死，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每一声都要穿透他的耳膜，她认不清这些人的面孔，这些有意的无意的面孔对她来说都是噩梦。
她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又伸出最舌头舔去。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拿着那恶心的盒子走向前排。
何安然的笑还挂在脸上，眼中都是鄙夷，可那大青虫却被郭紫薇倒了她一身。
没有人再去笑话她了，所有人都闭了嘴，用震惊的目光看着郭紫薇。
“啊！！”何安然的惊叫划破空气，连隔壁班的都伸着头张望。
何安然一动，有几只小虫顺着领子掉了进去。“好恶心啊！快帮我拿出来！”何安然从椅子上蹿起来，站在地上直蹦跶，青虫接二连三的从她身上掉下来，又被她踩的稀烂。
她的那帮子小姐妹们也不敢上手，这些青虫子都是何安然的小兄弟们抓来的，这些男孩子们此时也不好上手，值得看着何安然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
到了上课的时候何安然觉得自己还没抖落干净，在座位上不停的抓挠着。又恰巧点儿背是班主任的课，不仅挨了一顿骂，还因为那一地的青虫尸体被罚了值日。
何安然气不打一处来，回头恶狠狠的盯着郭紫薇，哪知道郭紫薇压根不搭理她，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时间悠悠的过去，在接下来的两周里，许伊的在班里的日子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没有人再去靠近郭紫薇了，许伊这一片十分的安宁，听不到那些让人恶心的绰号，实在是让许伊松了一口气，同时许伊也为自己的懦弱而感到羞愧。张辰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他却不能，这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许伊总会偶然遇见张辰，当变得在意起某个人来，遇见的频率会增加一样。但说白了总归是那么大片地方，那么多的交集，唯一要说变了的，是许伊对张辰的在意。
当那人迎面而来，身上带的是薄荷的清爽，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许伊知道的，那是属于张辰独特的味道。
明明两人擦肩而过，许伊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又回头注视着张辰，那穿了三年的蓝白校服有些褪色，扑向死党，笑容飞扬，阳光正好照射在他的身上，笑意在脸上都荡开了去，那是无可替代的青春的样子。
考试成绩接连着下来，可能是成绩不理想的原因，连带着气氛都有些低糜。
这种低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考试两周后的周五，随着篮球赛的展开，这种气氛被一扫而空，篮球场上的气氛持续的高昂。
忽的篮球场上爆发出一阵欢呼。
那少年正用白T恤的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虽然没有腹肌却拥有好看的腰线，凸起与凹陷都恰到好处，若比作是山河与丘陵的样子，那天下的繁华都失了颜色。张辰和死党郭皓两掌相击，清脆的响声被激烈的欢呼声，刚巧落入耳中。
原来一个人能活的这样美好。
许伊是听众，是看客，是张辰永远看不到的那一隅。张辰从来都不会知道，许伊也永远没有主动接近的勇气，这一生大概也就会这样，迎来平凡而又普通的人生，各自安好。
想到这里许伊心里没来由的一痛，酸酸涩涩的有种想哭的感觉。想着该留下点什么，一定要留下点什么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张辰，也只有这么一个最初让许伊感到悸动的人。
许伊在一堆校服里颤抖着双手，终于找到了张辰的，那清清爽爽的气息一闻就知道，许伊贪恋这个味道，喜欢的不得了。他拿起笔，在张辰的校服后背画上了可达鸭。
画得斜了，许伊因为手颤抖的不成样子。心里一顿，大颗大颗的泪水打在洁白的校服上晕散开来，许伊抬袖去抹，却惹得不住的往下落，所有的喜欢都哽咽在喉头，说不出口来。
许伊用手抚摸着张辰校服的衣领、袖口，任何他可能触碰到的地方，任何他肌肤停留过的地方，竟舍不得放手，想将它据为己有。
不止是它，许伊想连张辰一同关起来，只能看着许伊，对他笑笑。虽然张辰从来没有看着他对他笑过。
许伊，你该走了。
他这样告诫自己，却又不断的安慰自己。
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了。
“哔——”尖锐哨声打破了思绪，许伊发现了自己小小的坏坏的心思，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的小偷，羞耻，耻辱，这到底在做什么。
这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大家都专注于球场，谁会关心角落的衣服呢？可许伊还是觉得自己做了坏事。
要逃离人群，也逃离他。
拼命的想要逃开。
“比赛结束！二班获胜！”裁判宣布比赛结果，赛场上又传来激烈的欢呼。
赢了，他们班赢了，真好，真好，明明上一秒还想逃离，这一秒却为张辰的胜利感到雀跃，许伊开始搞不懂自己了。
比赛结束许伊才回到班里，拿出语文书，托着腮帮子，假装看着书，眼睛却偷偷的看着门外，因为那里会时不时的闪过张辰的身影。哪怕是短短的一瞬间许伊也能清晰地捕捉到，因为你是那个最特别的。
总是干净又明亮。
许伊眼神也总是躲闪着，怕被人瞧出来这小小的心思。
下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许伊再也没看到张辰的身影，有点淡淡的失落，总觉得每天的最后总得有点什么，不然今天就不是那么圆满的一天。总想再那么看他一眼。
“许伊，回家啦！发什么呆！”翟小小过来催促着。他们两家是一路的，不远，小区对楼。
“等我一下，我收拾书包。”
许伊细心的按着作业单子，挑出自己需要的书。
“你还真是喜欢学习呢，不觉得烦吗？哇，想想我头都要炸了。”
翟小小拿走了一本作业随意的翻动着。
“还真是认真呢，字好好看啊，啧啧你是没看过隔壁班张辰的作业，狗爬的一样。”
听到张辰的名字，许伊就竖起了耳朵，生怕遗漏点什么。
原来这个人不是想象中那么完美，也是会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缺点，可是，许伊为什么觉得他更可爱了。
“走吧。”收拾好书包，许伊就迈开步子先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翟小小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聪明开朗，活泼可爱，和任何人都很合得来，长的不算是漂亮，但眼睛里总是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辰和大海。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来。
“喂喂，走这么快是不是太失礼啦。”
许伊下意识的减缓了速度，是的，许伊太急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走到校门口，翟小小惊叫一声。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
张辰赔笑着，从翟小小的身后出现。
“我只是想打个招呼来着。”
翟小小佯装生气，玩闹似的惩罚了他一下。
他们笑的都很灿烂，张辰微微的卷发在阳光下呈现出褐色，好看的眼睛眯着，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眸子，鼻尖上还挂着刚流落的汗水，粉红的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脸颊在夕阳的映射下露出了焖焖的红，那是一种不轻易被人察觉，又带着点害羞的少年的红。
翟小小回到许伊身边，回头冲着张辰挥手。
“张辰，我还有事，先回家啦，下周见！”
她俏皮的同他道别。
“拜拜！”
张辰同她道别。
许伊只好在心里默默的说：张辰，再见。
许伊讨厌这样怯懦的自己，明明想和他说话，想靠近，是那么的渴望，却又那么的懦弱。
站在家门口，敲了敲门，清脆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
许伊是带了钥匙的，却不想用它来开门，期盼这扇门被打开，如果...如果真的有人来开门，一定会去跟他说话。
许伊承认自己胆小，连和张辰说话这件事都需要很大的决心。想极了要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但又怕极了，因此许伊不得不像这样让上帝决定，如果真的有人开门的话，一定，一定会找他说话的。
“哒哒哒。”由远及近响起轻快的脚步声，许伊认得的，那是母亲的脚步。总是穿一双塑料拖鞋，走起路来活泼又轻快，带着点音律，她总是这么快乐。
声音很近便停下了，知道她要开门了。
心脏忽然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像是蜻蜓的尾巴轻轻的点在水面，带起一片片的涟漪。
“伊伊，回来的正巧，饭马上就做好了！”
迈进家门，带着青春少年惯有的羞涩。
“说了多少遍啦，妈，别叫我伊伊啊，听起来怪怪的。”
脸上烫烫的，许伊用手轻抚，感受到了它的温热。原来只是想到将要和张辰说话，就让许伊的心脏有如此大的反应。
“伊伊，快洗手吃饭，你这小子愣着做什么，脸怎么红了，嘶…还有点烫，发烧了？”
林诗晨的手贴在许伊额头，她的手冰冰凉凉的，知道的，那是水带来的，在触碰许伊脸颊之前，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她待许伊总是小心翼翼的，有用不完的似水柔情。
她又凑上来，轻轻的抵住许伊的额头。
“也不烫啊…是不是…恋爱了。”
“妈，你别瞎说。”
林诗晨笑着，张罗着晚饭。
“你呀，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妈能不了解你吗？再说了，妈也是从你的年龄过来的，你这点小九九啊，妈年轻的时候都有过。跟妈说说，是哪家的小姑娘？”
“也…也不算是吧…就是…也不是女生…”
许伊支支吾吾着，总觉得这份感情来的突然，也算是人生第一次，总有些羞于启齿。
“哐嘡。”厨房传来一声巨响。
“妈？”许伊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只是没拿稳，不碍事的。”
看着她的身影依旧忙碌，她娴熟的切着菜，菜刀和砧板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的身上沾满了柴米油盐的味道，有些俗气却俗气的可爱。
“我家伊伊长大了，有自己在乎的人喽。”
听着妈妈的打趣，许伊脸上烧的更厉害了，想来脸上一定红透了。
“妈，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她讲菜倒进锅里，噼里啪啦直响，冒起一簇簇的油烟，呛得她皱起了眉，这才打开油烟机，呜啦啦的抽着。半响才又开口说话。
“妈可没拿你开玩笑，有自己在意的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在意他就对他好一点，让他知道你的心情，要传达给他，但是不能索取回报，因为，爱是不需要回报的。”
“原来爱是这样的。”小声嘀咕着，虽然许伊并不懂得爱是什么样子，猜测大概也就是这样了罢。
妈妈把晚饭端上桌。她总是这样，许伊突然想吃什么，她便也突然想到做什么，母子之间总是这样心有灵犀，心里有了一丝的动容。
“是这样的，但又不全是这样，爱的形式有很多种，具体是什么样的爱就要看你对那个人的看法了。”
爱，是羞涩的，难以启齿的，对于这个年纪的我而言就像是青柠的气泡水，说不出口又不愿意缄默，于是便一个人咕噜噜的冒泡，希望你能听见那些升腾气泡里满载的爱意。
年少的心事总是难以遮掩，几番下来，便被诱得咕噜噜地一股脑全说给她听了。她还咯咯的笑着，说像极了她初恋的样子。
当许伊躺在床上方才想起后悔，竟将这样的事全都交代了。
真是羞的要死。
扯起被子盖在脸上，这种绯红都不愿被黑夜瞧见。
想起饭桌上的话，又开心的不得了。
她说“加油，妈妈支持你。”
许伊坐起来，打开窗帘。
夜已经深了，好的景致都被楼房遮住了，只剩下这半轮残月，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但许伊就喜欢眺望天空，夜幕里隐约的有着闪烁，看的不大真切，却也是真实的明亮。
应该是怎样和他相见？
那是许伊犹豫再三，深思熟虑。不断试探才颤颤巍巍提起的勇气。
许伊光是想到明天就要跟张辰说话，现在就紧张的不得了，在脑海里擅自排练了不知道多少遍，手该怎么放，嘴角该扬起多少度，明天要说些什么，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你说话。
许伊想好了，明天一定要告诉他。
嗨，张辰，今天又见面了。
这是理性与感性的撕扯，血脉在喷张，血液在沸腾，身体所有的反应都让许伊面红耳赤，语无伦次。
尽管现在的一句话都快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许伊还是想要告诉他。
张辰，我们来日可期。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