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霹雳]江湖不记年》不及流光

246、观影体（三十六）

　　“他根本就是冲着小师弟去的！”

　　水镜清楚的映出弃天帝的每一个动作，亲眼看到他假借攻击月漩涡，实际上针对的却是逸凌霄，白雪飘气得暴跳如雷，止不住的对着身边的师兄弟们控诉此事。墨尘音却是若有所思的说道：“或许，说他针对的是小师弟也不对，他真正针对的人……应该是元楼。”

　　在看过他的记忆以后，魔神残忍的、无情的……再一次让他看到了好友的接连死亡。

　　“难怪元楼在他面前显得精神那么不正常，被这样对待，他不疯才奇怪。”黄商子叹了口气。赭杉军则思忖道：“他虽然是弃天帝的分神，但却恨弃天帝入骨，再加上有小师弟在……他其实，也能算是正道的力量！”

　　“可惜，只要他顶着弃天帝分神这个身份，就会有人想要他的命。与其把希望赌在他襄助正道的决心上，到底不如斩草除根来得干净利落！”九方墀摇了摇头，这样说道。

　　另一边，罗喉好不容易躲开再三要求他慎重选择伴侣的君凤卿，也盯着水镜，暗自思忖元楼的下一步动作。

　　他是不会背叛自己的朋友的。罗喉十分明白这一点，但凡他对此有过一刻的犹豫，都不会像此时这样痛苦了。

　　只是，世事终究难以两全，只要有弃天帝在，他的朋友们就会不断的死去，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

　　【晏锦帆和逸凌霄的接连身亡，虽然早在元楼的预料之中，但他还是展现出了难以言喻的痛楚。他不再笑了，一天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坐在逸凌霄和晏锦帆的床边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燕倾和十分担心他，去帮会厨房拿了食物试图安慰他，元楼谢过了好友的好意，但又突然询问道：“……其实，还是剑三的世界更好吧？”

　　“诶？”燕倾和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此事。

　　“虽然，那边也有安史之乱，但至少没有弃天帝……也不会有，难以打败的敌人。”元楼放空的说道。“是不是大家不要来霹雳，才是最好的呢？”

　　他叹了口气，毫不掩饰自己满脸的疲惫和颓然。燕倾和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的说道：“或许，那的确会比现在轻松一些吧，不过，我只要和帮主你在一起，不管要去哪里，我都觉得很好啦。”

　　“你总是那么容易满足。”听他这么一说，元楼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所以，你才会是我们最爱的小燕啊。”

　　“所以，帮主你在担心什么呢？”燕倾和关切的反问道。

　　“在复活了阿锦和凌霄以后，我们剩下的复活技能，只有我身上的歌尽影生和杯水留影了，一直以来，我都尽量避免使用，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元楼低声说道。“我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不管是谁死在我面前，我都可以视若无睹！但是弃天帝不会放过你们每一个人的，他只想让我绝望，然后……”

　　逼迫我主动回归魔神之身。

　　元楼心知肚明他的目的，心里却也冷笑他未免看轻了自己的意志——一旦自己选择回归魔神之躯，他作为“元楼”的存在就会被弃天帝的意识彻底抹杀，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他活着，就算最后不得不死去，他也要证明自己曾经来过，只是作为元楼来过，而不是什么神！

　　想到这里，元楼的内心逐渐坚定了下来，一个计划浮现在他的心中。过去的他并不能做到这件事，但在不断的重启之中，他的力量有所增强，或许，他可以赌一把成功的可能！

　　——在他身边，燕倾和注视着他坚毅的侧脸，眼睛里忽然浮现出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终于，元楼在弃天帝于万里黄沙对战一页书和风之痕之后，趁其受伤之时，用平沙落雁交换了他们彼此的意识——在控制住圣魔元胎，带着弃天帝一同回到帮会之中以后，元楼当即一掌打在圣魔元胎的破绽之上，再次重创了这具受伤的身躯。在他得手之后，他立刻被魔神的意识挤出了身体，差点被杀死当场，不过，他早有准备，当即将杯水留影用在自己身上，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了全盛的状态。

　　“弃天帝，这里，是我的神宫，也是你的葬身之所！”他这样对魔神高声宣称道，带着凡人的傲慢和他对视着。在他张开的手臂后面，帮会领地片片破碎，无论是恢弘的建筑、精美的花木、众多的傀儡……都在弹指间灰飞烟灭。这就是元楼的计划，赌上他的全部力量，来送魔神返回六天之界！

　　“哈，真是趣味啊，便让吾见识你的意识吧——”弃天帝并没有惊慌，而是饶有兴味的再提元功，一掌推出。“神之灭！”

　　这一击，元楼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全力加速帮会的崩塌。然而，那似乎能毁灭一切的魔力终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有人从海棠花深处冲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小燕……”有那么一瞬间，元楼重重的愣住了。这全然是他意料之外的事，燕倾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刚才和其他人一起，毫无察觉的被自己送出了帮会才是啊！

　　然而，燕倾和就在那里。就像过去无数的世界里，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会义无反顾的冲出来保护自己一般，再一次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在一片毁灭的死光之中，只见他最好的朋友回过头，对他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成功了吗？”观影的众人谁也没有料到竟会是这样的发展，不由俱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伸长了脖子等着最终的结果，直到朱武请求苍结束他的生命、以及帮会众人伤心欲绝的画面出现在水镜之中以后，方才齐齐松了口气。

　　“如此，也算是好结果吧。”

　　弃天帝已被元楼送回了六天之境，两个隐患，元楼和朱武也被尽数除去，如此一来，异度魔界之祸也算彻底解除，武林也能得到一时的安稳了吧。

　　慕少艾却十分心疼水镜里焉头焉脑的陆摇光——他本来就是十分舍不得小徒弟，在收到德风古道送来的第二封信，得知他们的猜测之后，倒是放心了两分，继续期待起对方的到来，看着陆摇光同晏锦帆依依惜别——后者将要同皇儒一起前往学海无涯帮助伏龙先生白忘机平反——慕少艾也不由为她叹了口气。

　　很痛苦吧，和好朋友离别……更何况元楼完全是为了他们，才会这样孤注一掷的与弃天帝对上，只要想到摇光现在的心情，他就心疼得不能自已。

　　——然而，在他以为，他将看到一家人平淡快乐的生活，摇光终究走出阴霾，和宵终成眷属的时候，陆摇光却就这样在水镜中的自己面前消失了！

　　在水镜之中，她不断哭着向自己道歉，说一切都是她的过错，终究不能等到阿九回来……随后，她就如同故事中的鬼物一般，散做了漫天莹光，并且很快熄灭了下去。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情况。

　　唐云机在寻找元楼和燕倾和踪迹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两个人同行了一路，关系逐渐亲近，但当她的消失到来的时候，任何邂逅也不能挽留她离去的脚步；姜橙子则是又一次偶遇了天刀笑剑钝，并与他一同解决了披着侠肠无医外皮的渣男梅饮雪，并且送走了知晓真相以后，最终选择自裁赎罪的绝情书，随后，雅少又迎来了和令他心动的同路者的离别；逸凌霄一开始还用道法稳住了自己消失的身体，但当他意识到，这或许也是应证昔日他与元楼立下的“同去同归”的誓言的时候，他最终决定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与朋友们一同离去。

　　趁着皇儒和晏锦帆还在学海无涯对付被死神迷惑的太学主，德风古道偷偷准备起了婚礼，但满怀期待的人们并不知道，归来的注定只有一个人。

　　最后留在这个世界的，便是身处无欲天的裴岚。谈无欲用上了各种手段意图将她留住，哪怕随着消失程度的逐渐加深，裴岚只能整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他也不肯松手放她离去，看得水镜外面的谈笑眉一阵紧张，既害怕自己即将看到的结果，却也心酸的明白，裴岚也是想要和朋友们一起走的。

　　在她短暂清醒的时间里，甚至托付冷水心去请来了素还真，想让他劝说谈无欲，让自己能追上朋友们的脚步——她看起来十分困惑，完全不明白谈无欲为什么这么固执的想要留住自己。

　　“一直以来，不是你一直想要留在他身边吗？”水镜中的素还真对她的疑问不由报以苦笑。“怎么现在，却是你变心了呢，岚岚？”

　　“我是想要陪着师父，是因为……我不想要他孤单嘛，但是现在，他身边有冷姐姐，有你，有少艾啊。”裴岚理所当然的回答。“唔，阿月仔虽然离得远，但是我知道，若是师父有了麻烦，她一定会为了朋友而来的，这就足够了，我又不是必要的人啊！”

　　凝望着她无忧无虑的眉眼，素还真只能叹气：“不，你很重要……大概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重要很多。”

　　他并不打算阻止同悌，毕竟就算是武林闻名的素贤人，也绝不能说自己毫无私心，然而，注定的天命，终究不会因为人力而更改，终于有一天，谈无欲拉开紧闭的床帘，看到的，只是空无一人的床铺，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存在过。

　　再然后——水镜中的画面突然尽数消失得一干二净，就这样融入了虚空之中，随后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谈笑眉第一时间跳了起来。她方才虽然紧张，但想着兄长和嫂嫂日后会有翎儿和蕴儿，想来是哥哥想到了办法，把裴岚找了回来，而水镜自然会揭露这所有的一切，谁能想到，它居然就像它来的时候一样，这么突然的消失了！

　　那么后续呢？未来呢？裴岚……她又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到哥哥的身边呢？！

　　“大哥！”她好不容易才和兄长重归于好，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伤心难过，却不曾想连这件事都难以达成，不由噙着眼泪进了屋子——谈无欲端坐在窗边，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也兀自怔怔出神。

　　谈笑眉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又怜又爱，不由凑过去坐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兄长并没有甩开她的手，就好像他此时也希望有人能够陪伴在他身边一般，谈笑眉这样想着，眼泪终于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和兄长贴得很近。

　　若是裴岚下一刻就出现在这里……那该多好啊。她在心里想到。如此，我便再没有任何的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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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苍天啊大地啊，终于写到消失了！
为什么，我只想写个短篇爽一爽，却那么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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