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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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随着剧情急转直下，驶入另一番光景。帷幕后面藏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一）我记得那年的夏天特别的热。
窗外的树林始终有着蝉鸣，“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搅得人脑袋也跟着疼了起来，入睡都成了问题。
那年的雨水特别的多，许多的南方城市多发生了灾情。每晚都会看到新闻播报，说是某某部队的军指战员又奔赴了抗洪抢险的第一线，全队官兵，奋力抗洪。
其实每每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我都会没来由的心焦。我害怕，我怕多福也会混在这些年轻的生命里。
只有不到半年了，多福的服役期就满了。
我还记得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小骞，好自为之。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我想不仅是因为部队的纪律，还有他当时的决绝的承诺。我还记得那时他对张诺说过，他说我郑多福再也没有你张诺这个兄弟。
多福是真的伤心了，一直温吞的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初见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敢为我说话的孩子。人生要是只停留在初见的时候该有多好，什么伤心难过都没有，我们也还只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孩子，不知愁苦是何物，那该有多好。
可是没用的，我说过的，时间是真真的最无情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带走。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多福能够平安，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我的，可我一直都把他当成是我的朋友。
我的人生本来就太过寂寞，而我此时更加清晰地发现，我那本就不多的朋友更是所剩无几。
殷娉婷现在杳无音讯，郦瑞和多福又是被我们结结实实的伤了心，而张诺，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能算是朋友了。这么算来，现在唯一留在我身边能算的上是朋友的人似乎就只有周北了。
这么想着，我忽然就想笑，挺无奈的。
忽然而至的清脆的短信铃声把我吓了一跳，在这空寂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我赶忙打开手机，是郦瑞。我有些愕然，赶忙点开了那条短信。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小骞，我在离你家最近的那间咖啡厅等你。
我当时心里忽的就揪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吗。我赶忙就往门外奔，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身拿了纸和笔。
一路走着，我忽然就想到了刚才郦瑞短信里说的那句话。她说，她在离我家最近的那间咖啡厅等我。
我家，她来过的也只有张诺买的那套房子了，她说的“我家”指的应该就是那了，忽然就感觉有些东西似乎她已经释然了。真好，希望是那样。
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郦瑞。
夏日的阳光透过通透的玻璃窗照在了雪白的肌肤上，泛起了金色的光，像块静置在阳光下的美玉。微眯的眼睛静静看着窗外，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她是笑着的。
已经一个寒暑了，我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节，她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哭着问我，小骞，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张诺说的是对的吧，时间是不是已经治好了所有的伤痛。
随着推门的动作，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了“叮铃”的一声脆响。郦瑞似乎是从什么回忆中被惊醒了，愣了一下，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我，她赶忙轻轻的举起手挥了挥，叫了声：“小骞！这里！”
我忽然有些恍惚，我们之间似乎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些深刻的如同被锐器隔开的裂痕根本就从未存在过。
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她笑着挤兑我，说怪不得人家都说夫妻相处太久会审美疲劳，我现在看见你洛小骞，也快审美疲劳了！就是那个时候。
我静静地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心中满是局促。我不敢看郦瑞的眼睛，那双和我相似的眼眸，我怕在里面看见什么东西，会把我刚刚那一闪神中看见的所有美好瞬间撕碎。
静了一会儿，郦瑞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她弯成月牙的好看的眼睛。
她笑着说：“小骞，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我了。”
我无言以对，我确实是怕她的，说实话，我心里一直忐忑，不知道的东西总是会给人带来恐惧。
就象现在，我不知道郦瑞叫我出来的原因，不知道她忽然笑起来的原因，所以，我害怕。
她没有理会我眼中的不安，只是那笑容渐渐的不见了，她的语气淡淡的，她说：“小骞啊，习惯真是个可怕地东西，能让你恨都恨不起来，我只想找个人说说话，我现在心里乱极了，可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说着，她把一直看着窗外的脸转向我，淡淡的笑了起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有那么一瞬，我的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习惯，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原来早就已将变成了一种习惯。
她说其实她真的是恨过，她说一开始真的是像被雷劈了一样，怎么也不敢相信，事情是那样的。
“说实话，小骞，我当时真的想掐死你！”说着，她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我也端起来喝了一口，凉了，苦味似乎没有那么浓了。
“可是，一见到你，就什么也没了，就觉得委屈，怎么是你啊，小骞，就是委屈！”说着，她轻轻的握住了杯子，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抬起头，我也知道，她根本听不见我道歉的声音。
“算了，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了！”说着，她又轻轻的笑了起来，抿了一口咖啡，摇了摇头：“我早就想通了，相遇都是靠缘分吧，我们从那么小就认识了，不知是前世怎样的修为才有了今世的这段缘分，都是命，所以，我看开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眼前的郦瑞忽然模糊不清，眼睛涩的发疼，对不起，我轻轻的嗫嚅着。
我还记的我妈也是那样说的，她说别管男人还是女人，应该都是缘分牵在一起的吧。
“怎么还是这副德行！”郦瑞呵呵笑着，拿着纸巾擦着我的眼睛：“那时就是一点都帮不了我，就知道和我一起哭！”
我的连脸忽然涨红了，惊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把她手里的纸巾接过来，轻轻的攥在了手里。
“不说这个了，说正事！”她又握紧了杯子：“多福去南方参加抗洪抢险了。”
我抬起头看向他，果然，那种隐隐的不安得到了印证。
郦瑞吸了口气接着说：“他临走的那晚给我来了一个电话，估计是偷偷打的，我听的出来，他声音很小也很急，他说，郦瑞，我明天就要走了，走之前，你答应我件事，我要是能活着回来，咱俩就在一起行不行。”
我愕然的抬起头看着郦瑞，心里不知被什么一下子堵住了。这话，居然在多福的心里埋了这么久。
郦瑞说，她当时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她说他知道，其实多福一直喜欢她，他的那个个性让他藏了这么久才把话说出来。她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直都砰砰的跳个不停，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我挺怕的！”说着，她低下头，两只手无力的撑在头顶：“已经半个多月了，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挺后悔的，怎么当时没痛痛快快的答应他，可我当时完全搞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我怕误了他……”
说着，她的声音渐渐的颤抖起来，有些哽咽。
我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肩膀，感觉到她肩膀的耸动，轻轻的顺着脊背抚着。我知道她的担心，其实，我也是担心的。
要不是因为我和张诺，郦瑞恐怕不会对感情这样的犹豫吧。
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渐渐的平复，她问我，小骞，我该怎么办。
我当时忽然特别感激她，感激她对我的信任和依赖。我掏出纸和笔，在上面轻轻的写着：你先别急，再等等消息。先告诉我，你对多福，是怎样的感觉。
她吸了吸鼻子，她说说不清，有时接到他的电话挺高兴的，看不见他会想念，习惯他总是默默地关心着自己，还有就是担心他，怕他会出事。
我有些迷惑，这是爱吗，我想，郦瑞也是这样想的。她不知道自己对多福的感觉是不是爱，她说过，那和她对张诺的感觉很像，却不太一样。
想了想，我轻轻笑了，在纸上写着：何必想的那么清楚，郦瑞，勇敢一些，多福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等那个时候，告诉他你愿意和他在一起，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
郦瑞看着那张纸条好久，最后抬起头看着我，我冲她笑着点头。她也笑了，冲我点点头。
（二）窗明几净。
我第一眼看见那间小小的公司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
那天是周末，张诺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公司很安静，只占了半个十二层，不是很大。
去时的路上，是张诺开的车子。我有些惊讶的打量着那辆车，他笑笑，说是和同学借的，然后为我拉开了车门。
我和张诺说了那天我见过郦瑞的事情。他那些日子一直很忙，自从毕业开始就更加忙碌，总也找不到时间和他好好说些什么。
他听了，沉默了好久，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希望多福能平平安安的回来，那他的那块石头才能真正的落地。
我当时觉得我俩都挺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安心，劝说郦瑞和多福在一起，他们若是不能幸福，该怎么办。
张诺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你管的也太宽了吧，嫁女儿还管离不离婚。
再说，他俩肯定会幸福的，多福一定会对她好的，一心一意的，不会和我一样这么混蛋的，我敢肯定。
我狠狠的捶了他一把，他呵呵笑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说话，车子里安静至极，有点压抑。
直到踏进这间小小的公司，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才渐渐散去，张诺快活的象个孩子在炫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他说：“小骞儿！惊喜吗！”
我确实有些惊讶，公司看起来已经运作了一些时候了。我用唇语问他：你一直忙的就是这个。
他笑着点头，穿着牛仔裤的长腿斜斜的靠在一张办公桌上。他说他从大二那年开始和几个同学炒短线，小小的赚了一点，紧接着就用那些赚来的钱一点点的翻倍，那间房子就是用那些钱付的首付。
“还做过几次期货，现在想想，挺冒险的！”张诺笑着摇摇头：“不过现在都好了，还是那几个人攒的这个公司，虽然说现在不大吧，但总有一天我要让它占满整栋楼！”
看着他眼中狂野自信的光芒，我的心忽然紧紧的抽了起来。我还记得他交那些房租的时候笑着告诉我，那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得来的。
他现在这么轻松地和我诉说着当时的惊险博弈，眼里满是轻松和释然。我还记得我曾经那么多次的问过他在干什么，他总是笑着说还不到时候。那么，现在他觉得到时候了，才把他一直辛苦努力的结果展示给我看。
原来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原来我这么不值得依靠。
忽然感到疲惫无力，我在张诺心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只是让他保护的、让他供养的、他的女人？
冷汗忽然顺着额角往下流，我被自己得出的结论下了一跳。
我一直在叫嚣着爱情中的平等，我一直觉得两个人要并肩而立才算是平等。因为我是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即使这一辈子我也不可能体会到，全心全意的呵护一个女人的滋味，可我也绝对不想像个女人一样被自己心爱的人庇护在丰厚的羽翼之下。
看看我都做了什么，心安理得的住在张诺挣来的房子里面，享受他的辛苦累积的积蓄。
这算什么平等。
张诺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轻轻的揽住我的肩膀，把头靠近我的耳边，语气极尽温柔：“小骞儿？怎么了？不舒服？”
我轻轻的摇头，推拒着张诺，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别这样，有人。
张诺又嘿嘿的笑了起来，整个身子欺上来，忽然毫无预警的就啄在了我的唇上。我错愕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依然嬉皮笑脸的说没事，周末，没人的。
后来他搂着我，看着窗外的天空说小骞儿，等你毕业了就来我这，给我当个财务部的经理什么的，也不用多说话，专业也对口。
他还说我答应你的事，我总会做到的，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做到。
我的心情说不上的晦涩，不知名的心情正在蔓延，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和那窗外的明朗天空截然相反。
张诺笑着问我中午想吃什么，然后笑着说这里怎样那里怎样的。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面刺眼的骄阳，把我照的无所遁形。
手机的短信铃忽然响起，是郦瑞。她告诉我，说多福回来了，叫我放心，还有，她答应了多福，和他在一起了。谢谢。
我有些无奈，真的要谢我吗，我都做了什么。郦瑞，我现在也挺迷茫的，可是，我没法说给任何人听。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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