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六十七章：黯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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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黯然
从亚楠家走出来，叶知秋兴致勃勃的想着刚才的宝宝，扯着肖敏的胳膊，一劲儿的说，“敏，其实我觉得要个宝宝也不错呢，改天我结了婚，肯定立刻要生一个，不对，两个。”
看她没回答，推推她，“肖敏，你说呢？”
肖敏抬头看着天，叶知秋也看看天，肖敏却忽然说，“要下雨了。”
“可是天是晴的啊……”
“你没看见天边的乌云么，小秋，要下大雨了。”
听到这里叶知秋觉得不对，看她脸色依旧惨白，叶知秋才想起，刚刚问她徐明朗为什么没有来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是这样一抽。
“肖敏，怎么了？”叶知秋握住她的手，手心冰冷。
她摇摇头，“没有，走吧。”
“小秋，孩子真的那么重要么？”
“肖敏，发生什么事情了？”叶知秋皱起眉。
“没有，只是看到亚楠的宝宝，忽然间，就在想，我决定不要孩子，到底是对还是错。”说到这里，她又吁了一口气，对叶知秋笑笑，“没事。”
“肖敏……”叶知秋看着走向车子的肖敏，略略有些担心，这段时间忙着项目的事情，一直没见她，今天这一见，到底是吃了一惊，起初以为她早上起的匆忙，现在看来怕是不是那么回事。
车子开出小区，她试探着问肖敏，“要不我们去东方新天地？”
“好。”肖敏有些有气无力。
一路上，肖敏闷闷的开着车，叶知秋有些恍惚，肖敏到底是怎么了？问她怕是不会回答，她自己琢磨着，也许是吵架了，每次都是徐明朗把她哄好的，这回应该也会这样，想到这里不觉又宽了心。
一路上，肖敏不曾说话，但却始终放着那曲她爱的Jessica Simpson 的 When You Told Me You Loved Me。
When you told me you loved me, did you know you ever take the rest of my life……
叶知秋只看着外面的天，心情有些低沉，是要下雨了么？
“吱……”一个紧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前面不远处就是广场，她把在车停在路边。
叶知秋坐正，看着肖敏，“肖敏，你怎么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徐明朗正在他自己的车子旁，“那不是你们家徐明朗么？”
“小秋，你下车好不好，我要去办一件事情，秋，你自己回家好不好。”肖敏已经语无伦次，要她下车，看着肖敏憔悴的面庞，叶知秋担心的问，“肖敏，你怎么了？”
“秋！下车好不好！”
“肖敏！”
“徐明朗告诉我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要跟我离婚，求我成全，我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肖敏，你别激动，别！”一时间，她找不出什么词来安慰。
“敏，我陪你去。”
“秋，求求你让我自己去。”
看着她的眼神，点点头，“你自己开车要小心！”
叶知秋刚刚下车站定，她便开着车绝尘而去，眼见她跟着的便是徐明朗的车，叶知秋不禁打了个寒战，刚才在车上的，依稀能看出是个女人，好眼熟，难道是……？随即摇摇头，该是想多了。
阳光中，她看着广场的喷泉，依旧是旧时的模样，只不过店面多了几家，春风拂面，却不觉得暖，她独自一人坐在喷泉边。
“哈哈，看，风筝，风筝，飞起来了……”
几个小孩子在广场上放风筝，她抬头看着蓝天白云，今天的阳光有些炫目，许是被肖敏的心情影响，她实在不能被这群孩子感染，看着天际的云，渐渐高飞的风筝，忽然心里一空，胸口一窒，她深吸一口气，多年前，也是在这里吧，她就看着他转身，从她这边走向伸手再抓不住的彼岸。那一瞬间，知秋整个人冷了，静了，不过是一个转身，一个眼神，一切尽收眼底，心凉，也不过就是如此。多年之后，记忆里唯一清晰就是这个转身，独独清醒的就是那一瞬的凉意至心底，至于其他，都已经模糊得，不成记忆。
清晰如昨，咫尺，也即是天涯，从此，虽然在同一片天空，却自此，天各一方。
叶知秋清楚的知道，即便是可以回到这里，即便是可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心底里总有个跨不过去的伤痕，她怕极了，怕极了每每看到一些事情总会勾起那时候的回忆，恰如此刻，这无垠天际的风筝。
想着想着，又是一阵心悸，她努力平复着情绪，深呼吸，目光却定格在喷泉的对面，阳光下，看到他，却只能感到阵阵寒意，似乎是一片乌云，就这样遮天蔽日，叶知秋甚至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五年前的那一天。
直到他走过来，一瞬间，她几乎怀疑自己不曾呼吸。
“好巧啊。”隋孟安对叶知秋笑了笑。
如此炫目的一个笑，让她回到现实，只可惜，脸庞上怎样努力也带不出笑，叶知秋点点头，接着又扬起头，看着远处的风筝。
“在看什么？”她没有回答。
“可以坐你旁边么？”她依旧不说话。
“我记得你以前都不会放风筝的。”
明明晴朗的天，这会儿，却渐渐阴郁了起来，因为他坐在身边空气也变得稀薄，叶知秋缓缓转过头，看着他，忽然间就觉得厌恶起来，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话。
站起来，径直走向他来的反方向。
“秋！”他站起身追了上来，要拉住她，手臂却在半空中停住。
站在原地，她才知道，这春日的阳光也是会灼伤人的。
“去喝杯东西，坐会儿，可以么？”
缓缓回头，看着从未曾有过这样祈求眼神的他，她觉得自己有点渴，于是点点头。
坐在咖啡厅软软的座位上，叶知秋没有听到侍者的问话，他帮她点了橙汁。
“还是要热橙汁，是么？”就那么一瞬间的模糊，他对她笑了，就好像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叶知秋愣愣的点点头。
“今天也算是凑巧了，刚刚谈完事情，出来就看你坐在那边，傻傻的，就……”
口若悬河的是他，笑声朗朗的是他，只可惜，现在的她却觉得恍惚，是他么？是那个就在这里，就在那个春日把自己推开的他么，是他么，是那个他么，对她说不爱，只是因为不爱的那个人么？
“秋！”他唤他的名字，她才醒过来。
“橙汁。”他递到眼前。
彼时的冷漠，此刻的殷勤，她忽然平白的就想起李碧华的一句话，什么是多余，冬日的蒲扇，夏日的棉被，以及我心已冷之后你的殷勤。
“孟安。”她张口叫他的名字，这么熟悉却也生疏。
“恩？”他笑脸相迎。
她捂着心口，叹一口气，“没有。”她不敢继续想下去，怕极了那心悸。
“怎么？”
手机此刻忽然响起。
“小秋！”电话那段是肖敏的哭泣，起初就叫了她的名字，再往后就只是哭。
“肖敏，怎么了？肖敏，别哭，你在哪里？”她焦急的问。
“小秋！那个人，”她泣不成声，“那个人竟然是雨娴！是乔雨娴！！！”
她声声控诉，“徐明朗要跟我离婚，因为乔雨娴怀了她的孩子，他从来不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原来是乔雨娴，他们竟然还告诉我，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乔雨娴就喜欢的是徐明朗……小秋，怎么会这样，小秋……”
“肖敏，别哭，别哭，你在哪里，我就去……”
“小秋！小秋！”肖敏念着她的名字，似痛不欲生。
“肖敏。乖。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在家……”
“我不想在家，我想去你那里……”
“好，你在家，我就去接你！”
“秋！”他拦住她，“我送你！”
叶知秋惨然笑了笑，“其实女人都很简单的，因为一句爱铭刻于心，因为一句不爱，……”
“……”他不知如何应答。
“为什么彼时最爱的，此刻却弃之若履？就连肖敏和明朗也不能逃脱么？”她似是在问他，却不期待答案。
见她有些恍惚的晃出咖啡店，一辆的士疾驰而过，“秋！”计程车疾驰而过，他用力把她拉上路边的台阶，揽进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最珍爱的她就……
回过神来，叶知秋，努力挣脱他的怀抱，她拼力摇着头，“不要，不要叫我秋！”
他却执意不松开，如此近切的看着她，似是痴狂的，心疼的抱着她，“秋！对不起，秋！”
听到这句对不起，她却瞬间安静了，“对不起？对不起？”这么近切的看着他的眼眸，担忧，急切，甚至有些害怕，她看着看着眼睛渐渐失去焦点，模糊的双眼让她可以不看，抹掉不争气的眼泪，叶知秋凄然一笑，她摇摇头，“不需要了，五年前，你忘记了，你说过了。”
她清晰的记得，他冷寂的目光，刺穿她的心，说着说着，努力推开她的手臂就渐渐失去力气，他要松开手时，她一个后退，忽然间，周身的空气仿佛被抽离，她仿佛再一次看到他远离自己，整个人也随着他的远去被抽离，久未体会的阵痛，她捂住心口，一个台阶没有踩稳，他急忙拉住她的手，却一个失手没有拉住，大步跨过去抱住她。
叶知秋看着天又一次的旋转，目眩之后又是一阵黑，喉口一阵腥甜，瞬间失去知觉……
“秋！秋！”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心口的绞痛把她唤醒，“包里，有药。”
明明只是几个字，却费尽力气，他颤抖着把包里的药拿出来，“两片。”
药咽下去，她大口喘着气。
他却不敢动弹，什么时候，他的秋成了这个样子？像秋天的落叶，就飘落在他眼前，毫无生气，心疼的看着她，却不敢问一句。
“我们，去医院吧？”看她睁开眼，他按耐住焦急问。
“不用，”她吐了一口气，似是造就习惯，“没事的，老毛病了。”
扶着他，叶知秋慢慢站起来，伸手要打车。
“我送你去吧，你现在，坐车的话，现在要下雨了……”
她想了想，抬头看天，已经完全阴下来，点点头，叹一口气，“好。”
坐在车上，她没有说一句话，一路上，天渐渐黑下来，雨淅淅沥沥的下来，吹进车里，。
他关了窗，她才觉察，“果然下雨了。别关窗了，车里太憋气……”
尽管车开的缓慢，雨还是和着风吹进车里，打在她胳膊上，她冷的一个哆嗦。
“还是关上吧。”她没有回答，把胳膊收回来，冷风吹着肩膀竟也凑热闹般的酸了。
回转头，看着车上的雨刷来回擦过窗户，叶知秋揉揉肩膀，靠在车座上，脑袋整个放空。
他想说话，却始终没有开口。直到下车，她要走，他想这刚才的那药，问了一句，“秋，你的身体……”
她坐定在车上，看着前方，“没事，医生说，只要情绪不过于激动就没事。”
“刚才，抱歉，因为肖敏的事情，跟你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忘了吧。”只那样一瞬间，她又恢复了那个镇定自若的叶知秋。
“秋？！”
她看着他，慢慢说着，“孟安，你可曾仔细见过夜空的星星？”
“恩。”
“曾经，我也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着光的，虽然微弱，但却是闪烁着的，只是，星星也会有它的快乐，但是，遇到你，那颗星星便黯淡无光，因为它将所有光都倾注到自己最……”
“而你，就像是黑洞一般，在黑夜里，我无可抵御的要接近你，所有光芒尽数失去……”
她没有说下去，他却渐渐拢住了笑容。
“秋，对不起。”仿佛他这一生就只会这样的一个词汇。
她不再看他，只是看着前门的楼宇，“孟安，每次见你，就会想起多年前的事情，也许，我对你不是爱了，而只是遗憾，我想，或者过了这么多年，只有遗憾了。”
“今天，听你说对不起，我想也许，我只是在等这样一个对不起吧，每次见你，心里都是酸涩的，难过极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那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要了，不想再这样黯淡下去了，不想再这么纵容自己沉溺在过去。”
他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却听到她的请求，“孟安，求你，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不希望，不希望我的每天都会下雨，……”
打开车门，背对着他，她轻轻道一句，“我走了，再见。”
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脑子里只有那句，黑洞，不希望我的每天都会下雨，还有她低声却坚定的请求，那句，孟安，放我走吧……
忽然间，他觉得，从此之后，他们真的就这样永远的不再相见，秋，原来是你不再爱了，秋，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秋，原来一切都是自欺欺人，一切早都不能回去……
叶知秋坚强的走进大厦，浑然不顾周身的雨滴，恰好因为这雨，没有人能分清自己的脸颊是雨还是别的。她每一步都走的坚定，她脑子里回响的依旧是刚刚的话，仿佛发生了，仿佛没有说给他，但一切已经不再重要，孟安，爱从来都该是让人闪光的，但是爱上你，太深的伤了自己以后，叶知秋这个人就此暗淡无光，那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要了，所以，孟安，放我走吧。
转身离开的她，如此坚定的说不爱，但若非曾经爱到骨子里，怎会有这样的执拗。
即使是此刻，即便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也许永远不吐出那最心底的话语，或者这一开始，便是悲剧。
我爱你，不爱你，
不过是轻轻的
只需叠一下双唇而已
而她
只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说给自己
爱你，却只肯，在你转身时
说给，自己
伤心，眼泪，永远的留在那个料峭春寒里……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六十七章：黯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