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赋予谁》小猫一窝

2、被拒

　　郭府的寿宴结束后，郭大帅又在府宅后街搭棚施了三天馒头，一旁有十多人的军队持枪
　　把手，众人也不敢争抢闹事儿，规规矩矩地排队领馒头，卫城的百姓都感叹郭大帅有善心。
　　而参加过寿宴的了，皆对张云雷赞不绝口，德云社的名声比以往更盛了些，三庆园的茶客络绎不绝，王老板每天眉飞色舞，把张云雷当财神爷似的供着。
　　但是好景不长，坊间突然冒出一个传闻，说德云社的张先生不地道，在郭大帅府中唱过堂会后又是要加钱，又是要摆席，临走还夹带了很多寿包，不仅大帅气得不清，连郭府的下人都看不过眼。
　　这样的传闻，七分真三分假，且没有办法对质。这样没有艺德的戏班子，自然就不招人待见了。一日之间，三庆园的场子冷了下来，而玫瑰园、本德楼，凡是德云社的场子就门可罗雀，而其他的茶园仿佛商量好的，为茶客提供免费的瓜果茶点不说，戏班子更是把看家的绝活都亮了出来，茶客自然被吸引而去。
　　这日，三庆园王老板将张云雷约至账房，照例将这五日的利是拿给张云雷，然后又加了一份。
　　“王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张云雷不明所以。
　　“张先生，明人不说暗话，这几日的生意您也是亲眼目睹的，我这儿庙小，怕是容不下你了，您另谋高就吧！”王老板摆摆手，“这多加的钱算是我给您的赔偿，我对不住您嘞。”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师兄在你三庆园这一年，你赚了多少钱？我们也从来没有提过加价儿，戏票的进账都是四六分的账，换旁的戏班子早就五五分了！你不能因为没影儿的事儿就把我们赶走啊！”说话的是张云雷的师弟，孟鹤堂。
　　张云雷按住跳脚的师弟，手中的折扇轻轻拍打在手心，“王老板，该我拿的我得拿，不该我拿的我一个子儿都不会要。您给我指个明路，这里面还有什么事儿？”
　　清冷的目光透过镜片儿烙在王老板的脸上，俩人都不言语，就这么对峙着，终于王老板叹了口气，坐在太师椅上。“罢了，张先生，您是个通透的，树大招风懂么？您在郭大帅寿宴上赢得了满堂彩，个个儿都给您竖大拇指，您还叫别人活不活？他们这是联合起来赶你出卫城呢！不信您等着，玫瑰园和本德楼那边，很快也就有消息了。”
　　张云雷点了点头，将多加的利是红包放至王老板手边，躬身拱了拱手，道了声“多谢！”便背手信步离开。
　　孟鹤堂知道自家师兄是个有主意的，虽然着急，但是也不敢多话，欲言欲止抓耳挠腮，很是难受。
　　张云雷站在三庆园匾额下抬头看着，一年多前他带着众师兄弟扛着德云社的招牌来到卫城，去了几家茶园子老板都不见他们，最终还是这三庆园的王老板给他排了场子，他感念王老板的知遇之恩，所以哪怕眼见着三庆园的生意一日日好起来，加了桌椅，整修了包厢，还新聘了苏州的茶点师傅，但是他从未开口提过要加价儿。只是另寻其他时间与玫瑰园、本德楼又有了合作。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道从来如此。

　　“师兄，我已经让人去玫瑰园、本德楼探消息去了，若当真如此，以后我们怎么办？离开卫城么？”孟鹤堂见师兄光站着不说话，怕他魔怔了，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张云雷回神低头对师弟微微一笑，“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你容我好好想想。晚上你把大家召集一下，我们一起商量商量。”说完，便撩起大褂，迈步走下台阶。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急吼吼的声音快速由远至近，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推着一板车的圆木桩子来到近前，张云雷和孟鹤堂赶紧侧了身子差点撞上，大汉推着板车进了三庆园对面房子的侧门。
　　三庆园对面原来也是间小茶馆，本来与三庆园平分秋色，但是老板爱赌钱，加之三庆园有德云社驻场，半年前经营不善关了门，老板也许久不见。
　　“师弟，你亲自打听一下，这家茶楼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好勒，师兄你放心。”孟鹤堂在门口买了包花生豆，一把蚕豆，晃晃悠悠地朝对面走去。
　　张云雷回到家，刚把大褂换下，就有小师弟拿了利是包回来，说玫瑰园和本德楼也拒了他们，利是也给了，让张云雷也不用再去了。
　　有师兄弟还不明所以的，知情的便如此这般解释了一通，个个咬咬切齿，更有甚着拎器了唱戏用的家伙什儿，仿佛只要班主一声令下就去找那些老板拼命一般。
　　“师兄，师弟们，如果你们还信任我，给我一点时间，天无绝人之路，我肯定能想到办法！不要冲动，把自己搭进去不合算。”张云雷拦住了最冲动的董九力，对着院中一干众人大声说道。
　　九力挠挠头，“师兄，我相信你！再不济我们就离开卫城，另寻个地界儿呗。您有嗓子，我们师兄弟也都有绝活儿，还能没有饭吃！”
　　众人丢下了手中的家伙，但是依然咒骂个不停。

　　不一会儿，孟鹤堂回来了，他打听到有人将三庆园对面的茶馆盘了下来，现在正在整修，最慢下个月月底就要开门营业。
　　“师兄，你说的没错，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我已经打听到这位新老板就住在另一条街，我们登门拜访，和他谈谈合作。”孟鹤堂真心为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高兴不已，拽着张云雷就要往屋外走。
　　“等等，不急，你让我想清楚了，今天晚上我们所有师兄弟一起开个会。”张云雷拍了拍孟鹤堂的肩。
　　孟鹤堂有些奇怪，去拜会新老板不是最重要，最着急的事情么？眼前的路不走师兄还犹豫什么？但是出于对师兄的信任，他还是走开，去通知大家饭后议事的事情。

　　傍晚，大家陆续来到前厅，各自找座一一坐下。
　　张云雷共有师兄弟九人，他排行第二，因此园子里也有称二爷的。大师兄栾云平擅长武戏，但早年唱戏时摔断了腿，现在改弹三弦儿。此刻，其他师弟们还闹闹哄哄，栾云平却正襟危坐，眼睛满是焦急。
　　“各位师兄弟，听我说。”张云雷在上座落座，正色与大家说道。
　　“相信孟鹤堂已经清楚告诉大家事情原委，也说了三庆园对面有茶楼即将营业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怎么看？赶紧去拜访新老板啊？若是被他人捷足先登了，或是也将那些个没影儿的事情听了进去，那我们就真的要离开卫城了。”说话的是三师弟周九良，他和孟鹤堂的关系最要好，自然得到第一手消息。
　　他的想法得到众多师弟的称赞，但是大师兄并没有点头。
　　“大师兄，你怎么看？”张云雷看着大师兄欲言又止的样子，询问到。
　　“我觉得不妥，我们在卫城是什么根基，连我们都知道的事情怕是圈子里都知道了，该拜访的都拜访了，该知道的肯定也都知道了，就算不知道迟早也会知道。我们现在上杆子去，别人就更奇怪了。”栾云平分析道，“但是我们也不不可能找大帅一家一家解释去，这行不通啊。而且我们不能就此离开，如若我们离开，便落实了这个贪小利的名声，有了这个名声不管我们去哪里都会挺不起腰板！”
　　张云雷将折扇轻轻磕在桌缘，“大师兄说的不错，这也是我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现今我想了个法子能让这个新老板主动来找我，但是就不知道各位师兄弟能不能放下身段陪我演场戏？”
　　“咱们都是个唱戏的，哪有什么身段不身段的，你说我们肯定配合！”栾云平看张云雷已经有了主意，不由得放下心来，这个师弟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大师兄说完，众师弟们也纷纷拍着胸脯保证。张云雷这才将他的想法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