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笑我没命死[穿书]》关莫声声

8、下凡

　　“嗯？？原来下凡真的是字面意思的跳下去到凡间吗？？”

　　楚兰笑看着脚底云层开的一个大洞，下面依稀可见凡间景象，只是距离他们怕不是有几万米高。

　　这和说好的怎么不一样啊！人家天神下凡不都是仙风道骨很潇洒飘逸的吗，全身金光加持花团锦簇的那种，哪有直接从天上跳下去的，这危险性简直相当于平流层坠机了！

　　“哎呀，你不知道，我们发现上次业债怨魂出现的地点方圆百里内，所有可用法阵传送的地点都被人蓄意破坏了，想来是知道天界要出手调查，想要阻挠我们。眼下，直接跳进目标地点是最快捷的方法了。”柳闻仙道，“再说，很多神仙被贬下凡间的时候也是这么下去的，人家还没有法力护持呢，摔不死的，顶多脸着地难看一点而已。”

　　楚兰笑欲哭无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神还没几天就要体会被贬的待遇。

　　庄羽寒道：“为什么陈夜白没和我们一起来？”

　　柳闻仙道：“小白一听要查有关梦樵的事，一早就自己迫不及待地跳下去了。你看看人家的觉悟，说跳就跳一点也不挑三拣四。”

　　庄羽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开启一身法力保护，从洞里跳了下去。

　　楚兰笑见状，忙也跟着跳了下去。“庄兄，等我一起啊！”

　　半空中，楚兰笑看见下面那个绿色的身影时而手舞足蹈、时而连声欢呼，一开始他以为是庄羽寒出了什么类似抽筋的问题，还十分担心，结果他逐渐意识到，庄羽寒这是在……兴奋？

　　就好像一个第一次出门去游乐场的小孩一样，全心全意地在……兴奋？？

　　要知道，庄羽寒这人平时不是很冷淡就是很耿直地在说风凉话，总让楚兰笑觉得他是不是情感中枢发育得有点问题。现下，他居然因为下个凡而高兴成这样？？

　　嗯……这或许还是庄羽寒第一次下凡呢？不知为什么，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清傲大小姐的形象在楚兰笑心中与庄羽寒逐渐重合，这念头吓得楚兰笑连连眨眼以清洗大脑。

　　待楚兰笑四平八稳地落到地面时，庄羽寒早已站在下面等他了，一脸正儿八经，完全看不出刚才在空中开心到飞起的迹象。

　　“你在笑什么？”庄羽寒满脸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脸被风吹抽筋了。”楚兰笑内心狂笑，外表一派风平浪静，“走吧庄兄。”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小市集，刚才降落选在荒僻的地方没察觉出来，往前走了一段才发现着实热闹非常。两旁沿街叫卖的摊贩人声鼎沸，各种商品玩意儿琳琅满目、层出不穷，楚兰笑能明显感觉到，庄羽寒视线不住地往两旁摊位瞟，又生生地拉回目视前方。

　　楚兰笑心中好笑，这人明明对这些小商品这么感兴趣，却拉不下脸来去看。

　　楚兰笑只好亲自助他一把。忽然，他一下拉住庄羽寒的胳膊，一通狂拽，很浮夸地大喊：“庄兄庄兄，你看那卖的人偶，多可爱啊！！我好想去看看哦！！我……”

　　楚兰笑话说一半突然卡住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正指着的那个人偶，黑发绿衣、清俊冷傲，不正是民间青帝的样子吗？

　　哈哈哈哈，这感觉就像庄羽寒看到了他本人的手办一样。

　　小贩看到二人，连忙热情招呼：“二位来看看啊！本店各种神仙画像开光护符应有尽有！这位公子好眼光，看中的正是本店镇店之宝青帝铜像！哎我看这位绿衣的公子，长得就颇像青帝殿下呢！有青帝殿下的八分神采呢！”

　　庄羽寒眉头抽了抽，没说话。

　　小贩见他神色不对，想是没吹捧到位，连忙改口道：“我说错了，这位公子分明就是天神在世、远超青帝嘛！那青帝在这位公子面前简直黯然失色、灰头土脸，只配给公子在家里镇镇小鬼啥的！”

　　庄羽寒脸色一黑，掉头就走，楚兰笑憋笑憋出内伤，嘴上只道：“哎庄兄等等我啊！”快步跟上。

　　庄羽寒冷声道：“楚兰笑，你是故意的吗？”

　　楚兰笑连忙道：“没有没有，怎敢怎敢。”

　　庄羽寒道：“算了。我有一件正事要跟你说，上次十里瀑幻境，我闯进境中找你时，好像看到了陈梦樵……”

　　“少爷！！你千万别冲动啊！！”

　　话没说完，楚兰笑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两人一齐循声望去，只见竟是米文丘，而他身旁那个火冒三丈一脸凶相的，竟是陈夜白。

　　“谁允许你把玄帝画成这个样子？！谁允许你来卖这种玩意儿的？！你这是侮辱神明！你、你、你要遭报应遭天谴的！！”陈夜白一手抓着一张纸，一手揪着一个小贩的衣领，神色愤怒至极，表情都扭曲了。

　　楚兰笑定睛一看，只见纸上画着一个青面獠牙、牛头马神，丑恶又诡异的东西，一旁赫然写着“十恶不赦陈梦樵”几个大字。

　　那小贩被人攥在手里，竟也不示弱，反唇相讥道：“你长眼睛了吗，陈梦樵早不是玄帝了，他是祸害苍生、十恶不赦的罪人！你这人脑子有什么问题啊，陈梦樵把我们搞的生灵涂炭、水深火热，人人都烧他的画像来祛邪，他算哪门子神明！！”

　　楚兰笑惊讶之余也有一丝酸楚。陈梦樵毕竟是他寄托了许多感情的男主，陈梦樵在小说中何其潇洒恣意、无所无能，又何尝不是楚兰笑的一种期许。现在听人把他骂的一无是处，心里也确实不好受。

　　陈夜白听小贩这么说，青筋暴起，双眼充血地吼道：“你他妈满嘴放屁！！今天我就要把你这破地儿砸烂！！”

　　说着上前一步就要动手，米文丘死死拽着陈夜白，语带哭腔道：“少爷求你冷静点！我们可不能在这里惹事啊，要是让那些世家仙长知道了你就遭殃了啊！”

　　“这人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骂我堂堂玄帝！——也敢骂我哥？！！”陈夜白像没听见一样，一把甩开米文丘，用力过猛，米文丘“咚”一声摔倒在地。

　　眼看恶斗一触即发，楚兰笑心中紧张，想也知道一个神私自殴打凡人必没什么好结果。楚兰笑正要出手阻拦，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响指，下一秒，陈夜白手中的陈梦樵画像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片刻便烧得连点灰也不剩。

　　不只是陈夜白手中这张，那小贩的店里，所有和陈梦樵有关的东西，顷刻间都被火焰吞没，把所有丑化陈梦樵的符纸挂画烧得一干二净。

　　所有围观的路人、连同那个小贩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半晌，小贩才结结巴巴地道：“显、显、显灵了？……神仙显灵了？！”说完，他摊位也不管了，哆嗦着腿像逃命一样地跑远了。

　　陈夜白难以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随即凝眉四下张望一番，一下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庄羽寒、楚兰笑二人。

　　陈夜白蹙眉道：“……是你？”

　　庄羽寒道：“我不是为了帮你。只是见不得人这么诋毁陈梦樵。”

　　陈夜白挑起一边眉毛，满脸嘲色道：“哼，别在这儿装好人了，说得好像你有多尊敬我哥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娘是怎样处处针对他、陷害他的吗！呵，打一棒子给颗糖，真是虚伪得令人恶心！”

　　庄羽寒一副不屑与他争辩的样子，目光如刀似的瞥他一眼。

　　眼看两人针锋相对，楚兰笑忙劝解道：“好了好了，两位都是好心。只是咱们别在大街上吵起来，本来就穿得花花绿绿的，一吵架就更引人注目了，要是惊动业债怨魂一事幕后之人可就不好办了。”

　　庄羽寒做事一向以业务为重，闻言便收起怒色，又回到往常那副清冷的样子。陈夜白也不愿自讨没趣，只“哼”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时，一直站在陈夜白身后的米文丘才敢出声，欣喜地道：“兰笑哥！又见面了呀！你现在这么英武威风，我刚才都差点没认出呢！”

　　的确，与他们三个锦绣衣袍的世家后裔比起来，米文丘一身灰布衣服显得寒碜得多。米文丘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点，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

　　“文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楚兰笑一边笑着应声，一边思考：《快穿之司命大主君》中，米文丘本是录史院的校注郎，结识陈梦樵后曾做过一段时间陈夜白的贴身随侍。楚兰笑本来还担心，陈梦樵不在，会不会米文丘的戏份也要大大减少，没想到米文丘和陈夜白的关系竟并未因此改变，倒也可喜可贺。

　　只不过原本设定中的陈夜白知书达理，米文丘虽是他的随侍，却也备受尊重。现在这个骄纵蛮横的陈夜白，可有米文丘受的了……

　　“诸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楚兰笑道，“这条商业街看似繁华，但仔细一看，各摊位所卖之物都和天界神官有关！只方才一会儿，我便看到了青帝与玄帝两家，刚才目之所及有许多纸画，我本以为是年画挂饰一类，现在想来，或许是神官的画像！”

　　米文丘思考道：“可为什么这些小贩会如此集中地售卖这种神物呢？”

　　庄羽寒道：“这个市集，在柳闻仙遇险之地方圆三里以内。定是周围百姓饱受业债怨魂的困扰，才会有大量对神官保佑的需求。”

　　楚兰笑道：“庄兄说得对……但也有一点点不对。试想如果我是住在周边的百姓，遇到邪魅作祟这种事，首先想到的定是去庙观里求神拜佛、直接祈求神明保佑，其次才是买神像护符等物。而护符这种东西是极讲究灵不灵验、是否正统的，一般只会在庙观周围形成一两家具有权威名声的摊贩，怎么会有整整一条街之多？更何况，既是邪地，又怎会有这么多摊贩上赶着往这里跑？”

　　陈夜白讥道：“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条街是假的？这些小贩也都不是人？”

　　楚兰笑到底是正牌写手，反应快、脑洞大，思考一阵，忽然神色一僵，道：“不好！方才我们还说别把业债怨魂招来，可是恐怕，从最开始，它们就已经在这里了！你们想，我们在这里这段时间，做了什么惹人注目的事？”

　　庄羽寒立刻反应过来，道：“烧了陈梦樵的画像！而仙帝此前说过，这次业债怨魂之事，多半正与陈梦樵有关……难不成，正是业债怨魂步步引导我们去烧的？”

　　“你、你们看！怎、怎、怎么回事儿，那些摊贩都去哪儿了？！”

　　几人顺着米文丘所指看去，才发现刚才还热闹非常的市集，居然已变成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一个人影也没有了，而他们竟毫无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破败的庙宇，破烂的木门被野风吹得咔咔作响，门内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是障眼法……！”庄羽寒蹙眉道。

　　“果然，这便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楚兰笑深吸一口气，道：“诸位，咱们走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