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今天被入魔了吗》赦渊

19、梦魇

　　梦境是淡红色的。
　　玄心无名默叹，自己再次进入了这个梦境。
　　一身玄色道袍已然被鲜血浸染，血液顺着手指苍白骨节一路蜿蜒至剑尖滴落在地。
　　还有什么驱使着自己不断迈步，踉跄地向前奔跑。
　　“滴答，滴答”
　　周遭一片寂静，甚至自己也已经看不清前路。但还是要往前走。
　　等我……
　　等我去救你……
　　等我回来……
　　眼前忽然云雾缭绕，等到烟尘散尽之时，血色再次迷了双眼。
　　耳边风声呼啸，玄心无名听见自己充满恨意的声音。
　　“吾，誓与魔人，不共戴天！”
　　“不可!”

　　玄心无名倏然瞪大双眼，冷汗从额角滴落。
　　头痛欲裂。
　　床边荧祸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嘶——荧祸你怎么在这儿？”玄心无名坐起，扶着依然剧痛的脑袋问道。
　　“你睡了两天。”
　　玄心无名睁大了双眼，“两天？”
　　怪不得那个梦境这么长，还这么真实。
　　引起强烈不适。
　　荧祸沉默着挑起玄心无名的一缕发丝，送到他眼前。
　　一段，莹白如皎皎月光的发丝。
　　“什么时候……？”玄心无名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自己本来，也该有满头青丝吗？
　　“问奈何找你。”荧祸说完便离开了。
　　“正好，”玄心无名起身披上外衣，“吾也有事找他。”
　　竹屋之内，问奈何先开了口，“汝这几日，可感觉好些了？”
　　玄心无名点头，“伤势有所好转，大约还有一个月就能痊愈。”
　　“嗯，”问奈何点头，“若有异常，记得同吾说明。”
　　“前辈，吾这几日，一直在做同样的梦。”
　　“哦？”
　　“晚辈梦见自己，身处战场之中，浑身浴血，似乎迫切地想找到一个人。”
　　问奈何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前辈，吾是否忘却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问奈何道，“此时思虑太多，于汝之伤势无益，还是安心静养吧。”
　　“既然如此，晚辈告退。”
　　听闻背后穿来隐忍的咳嗽声，玄心无名说道，“前辈的身体，不要紧吧？”
　　“无妨，习惯了。”
　　“晚辈帮不上忙……”
　　“吾说过，无妨。汝之情感，会影响荧祸，好自为之吧。”
　　话音刚落，玄心无名被一道气劲推出小屋。

　　当夜，依然是那个梦境。
　　玄心无名站在梦境之中，看着曾经黑发如墨的自己。
　　一路踉跄，磕磕绊绊地向前奔跑。
　　不知为何，自己的呼吸也开始紊乱。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快一点，再快一点……
　　师弟还在等吾回去。
　　师尊就在前方遇袭。若此时赶去救援，还来得及。
　　然而……
　　身着华贵大氅，手持符纸的魔人扬长而去。烟尘散尽之后，世界仿佛被定格在这一刻。
　　揪心得疼痛。
　　一柄利剑刺穿白衣道人的胸膛。他回头看见自己，仍面带微笑。另一边手持长剑的人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麦记得这一幕。”
　　“记得，活着回去。”

　　再一次，玄心无名被痛醒，脑后穿来针扎的剧痛，令人神智涣散。枕上一片濡湿。
　　但不知为何，玄心无名想要回到那个梦境。
　　再看一眼，即便之后就是万劫不复。
　　让吾记起，即便遍体鳞伤，也是足以温存一生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