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驯夫记》紫瞳猫咪

142、第 142 章

　　一百四十二章 下辈子我还要与你相遇

　　“秦蓁蓁！！”

　　小如带了浓烈的恨意的吼叫声将秦蓁蓁从呆愣中拉回神。

　　床上原本双眼混沌的小如突然清醒了过来，恨恨的瞪着秦蓁蓁，恨不能扑上来将她撕碎一般。

　　秦蓁蓁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如！”

　　奶娘见她清醒过来大喜过望，小如这才收回钉在秦蓁蓁身上那恨不能化作利刃将她千刀万剐的视线看向奶娘。

　　看着她那张遍布泪痕的苍老面容，小如忍不住的落了泪。

　　“娘……”

　　刚一开口，她的声音就被汹涌的泪意堵住了。

　　“哎！！”

　　奶娘笑着脆生生的应了，眼泪却一串串的落了下来。

　　“娘，你别哭……”

　　小如抬起手来想要去给奶娘将眼泪擦干净，却猛地又吐出一口血来。

　　“小如！！”

　　奶娘喊着抬手要帮她擦，被她轻轻推开了。

　　胡乱的擦了一把，小如看着奶娘努力扯着嘴角笑了：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

　　奶娘咬紧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不敢开口。

　　她怕自己一开口会哭的更厉害。

　　小如望着奶娘又更用力的扯了下嘴角，努力让自己笑的没有事的样子。

　　突然地，她听到了婉儿的哭声。

　　费力的转过脸去，她就看到了在秦蓁蓁怀里嚎啕大哭的婉儿。

　　胸腔里滔天的恨意又滚了上来。

　　瞪着秦蓁蓁，小如牙呲目裂拼尽力气的吼了出来：

　　“秦蓁蓁你放开她！！”

　　“唔……咳咳咳……”

　　因着太过用力情绪太过激动的原因，她又吐血了。

　　奶娘抖着手又去给她擦，哽咽的哭着劝道：

　　“小如……别这样……你别这样……”

　　秦蓁蓁看着她含着汹涌恨意的双眸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停下，秦蓁蓁将婉儿递了过去。

　　她似乎有些被秦蓁蓁的举动惊到，愣了一瞬。

　　紧接着她就挣扎着要起身去抱婉儿，却因为体力不支根本做不到。

　　奶娘便将婉儿接了过来放到了她的身旁。

　　小如脸上的恨意倏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柔和与怜惜疼爱。

　　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她小心翼翼的收紧自己的胳膊将婉儿搂住。

　　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一直在嚎啕大哭的婉儿突然止住了哭声。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红着眼眶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如，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来回转动好奇的打量着小如。

　　小如紧张的僵了身子，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微微扯了下嘴角，小如看着婉儿笑的柔和而又讨好。

　　婉儿眨巴眨巴眼睛，小嘴一扯，竟是笑了。

　　小如激动坏了，将她搂紧，拿自己的脸去蹭着她的小脸又笑又哭。

　　“娘的乖孩子……真乖……真乖……”

　　奶娘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秦蓁蓁站在床畔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底思绪繁杂。

　　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故而，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不是她多圣母，而是她不够心硬。

　　明明对于小如对她所做的一切，她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可是……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竟然还是会难过……

　　尤其是看着奶娘哭到浑身发抖的样子……

　　还有婉儿那张望着小如而绽放出明媚笑容的小脸……

　　秦蓁蓁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压抑而复杂的情绪不停地在心底翻涌……

　　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呆在小如身边的安全感，婉儿竟然睡了过去。

　　看着在自己怀里张着小嘴皱着小鼻子睡得香甜的婉儿，小如笑的满足而欣慰，心底一片柔软。

　　只是，很快她的双眼就暗了下来。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就要死了，眼下这片刻的清醒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伸出手去，她想要摸一摸婉儿那张小脸，却在指尖已经碰到她的时候触电般的收了回去。

　　她的手上沾满了自己的血。

　　扯着嘴角，她笑的苦涩。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如顺着那只苍老的手向上看去，便看到了奶娘那张写满不舍与心疼的脸。

　　奶娘就那般默默地望着她，默默地流着泪，不语。

　　小如却还是能够从她的眼神中读懂她没有说出口的话。

　　再转过脸去看站在床侧的秦蓁蓁时，小如脸上眼底都是平静的。

　　许是快要离开这人世的缘故吧，她现在这一刻脑海里关于秦蓁蓁的记忆最深刻的那一幕竟然是她娘将她带回来的那一刻。

　　那时候的秦蓁蓁整个人瘦瘦小小的，穿的比她还要破烂，脸上身上全部都脏兮兮的。

　　她娘嘱咐她看好秦蓁蓁就进屋去烧水准备给秦蓁蓁洗澡了。

　　对于秦蓁蓁的出现，她本能的就很排斥，因而并不打算听她娘的话，转身就打算自个玩儿去。

　　转身的瞬间她却听得秦蓁蓁虚弱却掷地有声的喊道：

　　“你站住！”

　　她还记得那时她心底是万分气恼的，故而便没好气的转回了身。

　　不想，她质问的话还未出口，就看见秦蓁蓁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朝着她递了过去。

　　她楞了一下，继而看清楚了秦蓁蓁那只脏兮兮的小手掌心中躺着的那一方小小的桂花糖。

　　见她久久没有动作，秦蓁蓁直接拉起她的手将那桂花糖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到现在还记得秦蓁蓁当时那别扭傲娇的样子。

　　想着，小如竟不自觉的笑了下。

　　继而，她直直的望着秦蓁蓁，眼底无波无澜，就连出口的声音也是平静至极的。

　　她说：

　　“秦蓁蓁，这辈子没能压过你我很不甘心，下辈子我还要与你相遇，我一定要过得比你好！”

　　秦蓁蓁点了点头，只吐出一个字：

　　“好……”

　　小如似乎对于她给出的答案很是满意，微微扯了下嘴角又笑了一下。

　　缓缓地转回脸去，小如不再看她。

　　“秦蓁蓁，你走吧，我想好好陪陪我娘……”

　　秦蓁蓁含泪看着床上的奶娘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秦蓁蓁最后看了眼小如，转身干脆离去。

　　慕云与郭林也紧跟着离开了。

　　出了屋，秦蓁蓁却并未离去，而是站在了院子里那棵已经很粗很高的桂花树下。

　　仰头望着此刻还未开花的桂花树，秦蓁蓁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这个院子其实是她娘的，作为一家之母，这个院子曾经是整个秦府最热闹的地方。

　　只是后来她娘死了，这院子就成了整个秦府最荒凉的地方。

　　再后来，更是被姨娘改做了堆放各种杂物的地方。

　　直到后来她重新被她爹想起来，恢复了大小姐的身份，她才又重新将这院子变回了以前的模样。

　　只是，后来她将这院子给了奶娘和小如，只偶尔来一次。

　　不为别的，只因为每次来她都会记起她娘，记起她爹对她们母女的所作所为，心里的恨每每都会疯狂地往外冒，恨不能跟她爹和姨娘同归于尽。

　　可是她不甘心就让他们那么痛快的得到报应，她要慢慢的折磨他们。

　　所以，她搬到了新的院子里，将这处院子送给了奶娘。

　　眼前的这棵桂花树是奶娘种下的。

　　因为知道她喜欢吃桂花糖和桂花糕。

　　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和小如大吵了一架，奶娘说了小如几句，气不过的小如发了疯一般将这棵在那时还不算太粗的桂花树手脚并用的生生弄断了。

　　小如也因此将她自己弄得浑身是伤，胳膊还脱了臼。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望着秦蓁蓁笑的得意而欢快。

　　即便此刻已经记不得当时究竟是为了什么跟小如吵的架，秦蓁蓁却还是能够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

　　她还记得那是个冬天。

　　那个时候她和奶娘都以为这棵桂花树活不成了。

　　可不成想，第二年春天这棵桂花树竟然奇迹般的发了芽。

　　当时的她开心极了，又蹦又跳的笑了半天。

　　小如当时被气疯了，又要上前故技重施，却被奶娘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秦蓁蓁的笑僵在了脸上，同样僵住的还有奶娘挥出去的胳膊。

　　那是记忆里奶娘第一次动手打小如。

　　也是小如第一次对她说‘秦蓁蓁我恨你，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然后她就捂着脸哭着跑了。

　　当时的秦蓁蓁并不能理解为何明明是小如做了过分的事，最后却要那么恨她。

　　现在她懂了。

　　也后悔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如果可以回到最初的时候，秦蓁蓁想，她是一定不会再让她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一阵风起，吹落了几片桂花叶。

　　秦蓁蓁就那般仰头望着那几片叶子缓缓从自己眼前飘落。

　　耳边还回响着小如方才的那句‘下辈子我还要与你相遇’……

　　感受遮掩地积聚而来的热流，秦蓁蓁暗暗道：

　　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地对你，我们做一对好姐妹，无话不说的那种……

　　“小如！！”

　　“呜哇哇……”

　　奶娘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伴随着婉儿的哭声自屋内传来。

　　秦蓁蓁身形一晃。

　　缓缓地闭上眼睛，任眼泪滑落。

　　下辈子我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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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都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实可恨之人也或有可怜之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