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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19-有妖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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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红英嘴唇颤抖,双眼凸出,恨不得打死赵志红,但她现在刚从河里出来,全身湿淋淋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只好咬牙忍了。
赵志红被败了兴致,正打算走人,转念一想迅速反应过来,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啊,现在周围没人,骆红英衣裳又湿透了,不占点便宜怎么行!
眼珠子转了几圈,赵志红的表情立马变得十分阴险,不怀好意地奸笑一声,对着骆红英威逼利诱起来。
这些城里来的知青一向心高气傲,刚来的时候是看不上乡下人的,老知青们被磨了几年,为了日子好过些,大部分已经打算和村里人组建家庭,新来的几个却不一样,她们年纪小,心里还有希望,要她们找个乡下对象,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是不太可能的事。不过现在这么想,过几年可就不一定了。
赵志红美滋滋地想着。以前的女知青也被他找到机会占过便宜,他很了解这些城里姑娘的想法,这会儿抓着这个心理弱点,赵志红一点不怕骆红英不妥协。
要么给钱,要么就等人来了后叫嚷开来,胡编乱造瞎扯一通,反正他也娶不上老婆,骆红英虽然长得不咋的,但白捡的媳妇儿傻子才不要,总归他也不吃亏。
骆红英蹲在地上,尽量不让春光外泄,被赵志红的无耻威胁气得捏紧拳头,她不敢跑,也跑不过对方,强自压下愤怒,她垂下眼睑,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我没钱。”
“没钱?那就别怪我一会儿说些什么了。”赵志红望了望远处,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往这边走来。
骆红英闻言慌乱了一瞬,须臾之间便想出了对策。
“别!我回去借钱!魏同志很有钱,我和她关系很好,她一定会帮我的!”
“魏同志?魏秀清?”赵志红脑海中浮现出魏秀清秀美的脸,十分心动。
要说赵家屯最好看的姑娘,自然是赵秋萍,但赵老太很不好惹,他再心痒也不敢凑上去,而魏秀清只是个知青,在屯子里没有根基,长得好看还有钱,操作的好话,或许可以人财两得……
赵志红蠢蠢欲动,嘿嘿笑了两声,忽而似是想起了什么,浑身一激灵,顿时恢复了理智。
不行!魏秀清很厉害,他打不过……赵志红想起被暴打的经历,只觉得自己鬼迷心窍,浑身都开始疼了起来。
骆红英小心瞄了眼赵志红的脸色,见他面露恐惧之色,心下一沉,假装惊恐地哀求道:“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一定会给钱的,魏同志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她最怕人纠缠,只要我多求几次,她一定会帮我的,你相信我!”
赵志红心中一动,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俗话说烈女怕郎缠,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魏秀清,他又没干坏事,魏秀清也不好揍他。
骆红英见赵志红表情松动,精神一振,继续说了许多意有所指的话,蛊惑赵志红将目标放到魏秀清身上。
她说得很隐晦,赵志红一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心潮起伏了一阵,他斜眼打量了瑟瑟发抖的骆红英几眼,十分强硬地要走了骆红英的私密之物。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拿钱赎回去,我不会为难你。”
赵志红假惺惺安抚了一句。这女人长得比魏秀清差远了,要点钱可以,扯上关系就不划算了。漫不经心地看着骆红英,眼中的嫌弃十分明显。
骆红英心中恨极,额上青筋暴露,气得浑身发抖。隐约听见有人呼唤她的声音,怕赵志红不管不顾坏她名声,只好咬牙妥协。
阴毒的眼风扫过赵志红得意洋洋的脸,骆红英别开眼,死死抠着手心,心中闪过一条又一条的毒计,为赵志红设计了各种凄惨的死亡结局。
见骆红英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赵志红轻蔑地嗤笑一声,或许是小人之间自有感应,骆红英平素端着一副温柔脸,脾气好得不可思议,屯子里的人对她印象极好,然而他就是能看出来对方从骨子里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
他没事就喜欢欣赏好看的姑娘,也瞧见过骆红英与魏秀清、赵秋萍之间相处时的表情,旁人看不出破绽,但以他对女人的了解,骆红英对那两人绝对是憋着坏呢。
赵志红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对方几次强调魏秀清有钱,打的就是祸水东引的主意。这女人一肚子坏水,不过赵志红不以为意,他就一泼皮无赖,真要惹急了,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远处的呼喊声越来越近,赵志红伸手掐了一把骆红英的脸,又使劲扯掉对方几颗衬衣扣子,才高声应和一句:“在这里——”
骆红英忍住屈辱,低下头紧紧捏着衣领,将怨毒的眼神藏进臂弯。
来找人的村民们迅速跑过来,发现骆红英全身都湿透,汉子们都自觉散开一些,几个婶子将骆红英围起来,关切地询问几句,见她没什么事,就打算送她回去。
“志红,是你把骆同志救上来的?”站在赵志红身边的小哥大着嗓门问道,脸上满是惊奇之意。
赵志红也不回话,朝着众人挤眉弄眼,嘴角勾起一个暧昧的笑容,年轻的汉子们顿时露出大家都懂的眼神。
搀扶着骆红英的两个妇人闻言双目一亮,眼中猛然爆发出八卦的光芒,极快地扫视了一番,眼尖地发现了骆红英领口少了好几颗扣子,两人对视一眼,尽是了然。
骆红英心中毒汁翻滚,面上却竭力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重重咳嗽一声,声音十分虚弱:“婶子,能快些送我回去么?我有些难受……”
两个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连声应下,又劝慰道:“骆知青,别理他们,那赵志红就是个二流子,他说的话不会有人信的,你尽管放心。”
骆红英红着眼眶,乖巧地点点头,看上去十分惹人怜惜,至少身边的两个妇人已经升起了怜爱之心,暂时歇了讨论八卦的心思。
然而骆红英这番作态效果并不是很好,随着在场的几人与村民们汇合,骆红英与赵志红的香艳流言飞速地传播开来,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版本。
匆匆回到知青院,骆红英换了衣服躺下,心中又恨又急,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同住的人见她面色酡红,口中一直说着胡话,怕骆红英烧坏了脑子,又急忙将人抬到了卫生点,魏秀清默默欣赏骆红英这副惨样,内心极度舒适。
木离美滋滋地躺在炕上休息,大半夜的就被人叫到卫生所,心情不太美妙,粗暴地给骆红英扎了一针,挂上水,让人冷敷降温,就坐在柜台后闭目养神。
几个同来的知青虽然跟骆红英交情不错,但第二天还要上工,并不想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照看病人,自顾自地与魏秀清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回去了。
魏秀清也不在意,她与骆红英是同一届的,关系比其他人亲近一些,若是照顾得不上心,免不了被人说闲话,所以人都走了最好,反正她也懒得照看这位心思阴毒的女人。
骆红英身上的温度很高,无意识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魏秀清手上扇着风,在病床边上站了一会儿,转身坐在木离对面,笑盈盈地试探道:“谢同志这把玩得真大,骆红英吃了血亏,等她醒来不会来找麻烦吧?”
“找什么麻烦?骆同志失足落水,还是我好心找人来救她的,她应该感谢我才对。”木离义正言辞。
魏秀清闻言神色疑惑起来:“难道骆红英掉进河里真的是个意外?”
木离笑而不语。懒懒散散地往椅背上一靠,表情十分淡定。
魏秀清不再继续问下去了。虽然直觉这事与木离有关,但对方不说,她也没必要追根究底。
二人静坐一会儿,何维军提着一袋花生进门,小眼神往魏秀清身上一瞟,表示他也要留下来陪着。
木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示意他随意,扯过袋子,开始认认真真剥花生打发时间。
何维军厚着脸皮与魏秀清坐在一起,两人小声交谈,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骆红英身上。
“我总觉得骆红英对我的针对来得莫名其妙,再跟她住在一起我心里有些不踏实,你说我要不要想个法子搬出来?”魏秀清皱着眉苦恼地问道。
何维军身体一僵,擦了擦手心的汗,深吸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决定豁出去了。
我坦白,我从宽。
结结巴巴将猜测说出,何维军全身紧绷,忍住想要抱头蹲下的冲动,闭着眼睛等待挨打。
魏秀清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赵秋萍喜欢你,骆红英也喜欢你,而她们都认为你喜欢我,所以阴险的骆红英躲在赵秋萍背后出主意,联手给我使绊子?”
何维军黑脸一红,眼睛睁开一条缝,见魏秀清没有动手的意思,讪笑着搓了搓手:“这就是个猜测,也不一定就是这么回事,秀清你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魏秀清面无表情:“你要怎么保护我?”
“骆红英要是再使坏,我就……”何维军瞬间卡壳,脑海一片空白。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怎么报复一个女人,肩膀耸拉下来,何维军羞愧地小声说道:“要不我悄悄揍她一顿出气?”
“你真是机智过人。”魏秀清语气嘲讽。
“过奖过奖,”何维军喜上眉梢,小心问道,“秀清你不生气了吧?”
魏秀清冷笑:“我生哪门子的气,不过是无妄之灾而已,你以后离我远点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魏秀清就起身把凳子搬到窗边,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何维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欲哭无泪地望着木离,可怜巴巴地用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木离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神秘对话,手上“咔嚓咔嚓”地剥着花生,桌上的碗里已经装满了花生米。
感受到何维军强烈的求救视线,木离手上一顿,开口怂恿:“要不你直接表白算了。”
何维军闻言一惊,差点跳起来,“这、这会儿表白能成么?秀清还在生气呢。”
木离回忆了一下上个世界无意间看过的各种恋爱套路,将碗朝何维军的方向一推,肯定地回道:“没问题的,你把碗拿过去,吃东西能让人心情变好,加油,祝你成功。”
何维军纠结了半天,出于对好兄弟的信任,同手同脚挪到魏秀清身边,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吃吗?”
魏秀清神色淡淡,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见何维军满头汗水,还是给面子的抓了一把。
何维军心下稍安,鼓足勇气正要表白,就听见病床上的骆红英喊了声“渴”。
没说出的话哽在喉头,何维军恨恨地盯着骆红英,不断发射死亡凝视。
木离同情地望了何维军一眼,他觉得若是用好感度数值表测试一下的话,何维军对骆红英的好感度肯定是负值。
走到病床前观察了一下,骆红英的脸已经不是很红了,过了今晚应该就能退烧。
骆红英此时刚刚醒来,脑子还不是很清楚,看人都是重影,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她困惑的凝视着木离,只觉得这人与梦中的和尚越看越相似。
骆红英迷迷蒙蒙想起那段诡异的经历,表情立马惊恐起来,双手胡乱挥舞,声嘶力竭地看着木离大声喊着:“有妖怪啊——有妖怪——”
叫了几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口中高声念诵口号:
“破四旧,立四新!”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光头妖怪,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正在倒水的魏秀清:“……”
亦步亦趋的何维军:“……”
调结输液器的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