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收容所》幻视苍

29、血肉之躯

　　“泰贝莎是改造人，但是她被改造的地方很特殊，并不是肢体这种普遍的改造，而是心脏。”
　　出了门之后问了里奥，艾达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机械之心——人们都是这么说她的。虽然移植心脏这种事在联邦内都不怎么新鲜，但和克-隆内脏不同，泰贝莎采用的是完全机械的心脏。没有用到任何有机物质或者仿生材料。”
　　“哎？！”那样可能吗？！
　　“这也算是凝烟夜总会的营销了吧……他们认为这算是个卖点，能够吸引更多猎奇的客人。”里奥似乎并不怎么认同这种想法，他说，“然而……机械的心脏虽然永远都不会老去，但人类的身体是会衰老和破损的。库伯那家伙说的更新换代，是指泰贝莎的人类身体的更新换代。”
　　“哎、哎？！人类的身体怎么更新换代啊！”艾达完全想不明白，难道是用克-隆人？！
　　“不是克-隆人。”联邦可不允许克-隆人诞生。仿生人是一回事，这又是另一回事了。里奥说，“是用捐赠的尸体。”
　　“用尸体？！！”艾达更加惊讶了，“可、可是……那个，泰贝莎……哎、哎？！”
　　“是呢。刚刚你看到的那个在台上跳舞的性-感-尤-物，她在不久之前还是个尸体。”里奥强调了一遍，他说，“人类会死去，也许是指精神上的死去吧。你知道很多动物就算把头砍掉了，身体也还会动的吧。很多人类虽说被断定为医学上的死亡，但实际上身体方面都还‘活着’。只是大脑停止了运作罢了。凝烟夜总会就是利用这种尸体，给它们换上泰贝莎的机械心脏，让尸体‘活过来’。当然大脑的部分是由人工智能负责的。所以泰贝莎究竟是改造人还是人工智能，这一点也被讨论过呢。”
　　总之绝对不是人类了……
　　“这么想来，西泽尔那家伙莫非也是这样？”家里有个没头的家伙呢。里奥说，“修特罗有检查过西泽尔身上有没有机械部件之类的吗？”
　　“当然检查过了。为了用科学解释西泽尔的存在，修特罗先生超努力的。”艾达说，“但是他还没成功。好像西泽尔的体内不仅没有任何仿生、机械组件，就连神经植入物都没有。是完全干干净净的人类。修特罗先生说，他失去的头部虽然不见了，但在那里的血管或者神经都莫名其妙的还在与身体的其他部分进行循环，即便它们根本不存在。”
　　“就是完全无法解释对吧。”
　　“嗯。完全无法解释。”
　　“大概是魔法吧。”
　　“我也已经接受是魔法了。”艾达确认着，她说，“和西泽尔比起来，泰贝莎小姐的情况也相当惊人。这就是说，其实有很多个不同的泰贝莎小姐了？”
　　“要说外形的话，的确是这样。大概是间隔一段时间，在使用的身体坏掉或者开始衰老的时候就换一个新的。但核心的心脏以及大脑从来没有更换过。”里奥回答说，“要说有很多个不同也可以，要说从来都没有改变也可以。这要看你认为人类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了。”
　　“可是……库伯警官会去观察泰贝莎小姐又是为什么呢？”
　　“关于泰贝莎的身体的更换有很多传闻。你看，毕竟并不是随时都有完美的尸体出现对吧？尸体不仅要保持完整，没有损坏，还要长得漂亮。条件很苛刻的。”里奥摊摊手，“因此，凝烟夜总会究竟是如何获得泰贝莎的身体的。关于这一点的猜想有很多，中央警察局为了平息那些可怕的流言，每到泰贝莎快要开始更换身体的时候就会展开调查。虽然他们从来没查出点什么来就是了。”
　　太惊人了……光是想想就知道那些流言的内容是什么样的。没想到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领域里还有着这样的事情。这样真的不违反法律吗？的确……泰贝莎使用尸体本身这件事，如果死者的家人没有意见的话那可能……但是，人类死去之后就没有了选择的权利，尸体还算是‘人’吗？这些太过深刻的讨论艾达也不明白，她现在只是觉得很震惊而已。
　　“不要想那些事情了。斯凯拉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只是泰贝莎更加出名而已。”里奥说着就转移了话题，“我说了要带你去玩儿。酒吧你已经去过了，还想去什么地方吗？”
　　“电影院？”
　　“啊？电影院？”
　　“妈妈也不准我经常去看电影。每次都只是去看那种描写联邦以及伊斯曼家族伟大辉煌的电影而已。”艾达叹了口气，她说，“我想看刺激的。”
　　“多刺激？”
　　“特别刺激！”
　　“…………”说什么呢你这小姑娘……里奥要不是有情绪管理障碍，他现在已经笑出声音了。斯凯拉的电影院究竟有多刺激，你可是完全不知道呢。他说，“真的想去看刺激的吗？”
　　“嗯嗯！”艾达快速的点头，但马上就发现有些不对劲，“等一下，里奥不要带我去看奇怪的东西哦！”
　　“哦~~奇怪的东西是什么啊？我不知道我想的刺激和你想的刺激有什么区别，要是我的话倒是觉得去电影院看什么联邦的建立宣传片才是真的刺激呢。”
　　“讨厌啦！人家想看有特效，有枪战还有爱情的电影！你看，我知道地球年代的时候有一个……好莱坞？对吧。我想看好莱坞的电影啦！！”
　　真是没办法啊……里奥想了想，他说：“好吧。我记得最近有一个讲述联邦的大英雄的电影。好像还挺精彩的。要去看吗？”
　　“图灵船长吗？！要看！！”
　　“那么喜欢他啊。不愧是内环区的大小姐……虽然外环区的小姐姐们也都喜欢他。”里奥想起不久之前这位联邦的大英雄在斯凯拉港口做临时停靠的时候，停机坪水泄不通的盛况。太可怕了。这位英雄是在地球沦陷之后为人类寻找到新的‘母星’的人。人类那时需要一个中心，一个内心的‘家园’。那并不是随便找一个殖民地就可以代替的。那个人找到了‘星坠堡’，一个与地球有百般相似的美好星球。从那时起，人类才算是真的从失去地球的苦难中振作了起来。
　　当然难了，这个人的功绩不仅于此。他的故事太多了，即便现在他还挺年轻的，他的故事也比很多年事已高的联邦将军们还要多。这可能就是命运吧。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就连机会也一个接一个。
　　里奥倒是对他没什么感觉。大家都是男人，男人都知道男人那点破事。想想就觉得他也没什么可崇拜的了。
　　“哇啊……这个就是演图灵船长的演员吗？好帅……”比本人还帅。来到电影院门前，艾达看着外面屏幕上的动态海报这么感叹了一句。
　　“不是。这是演限制级电影的演员。不过你要是想看这个我也没什么意见。”里奥一边说着一边把傻乎乎的艾达拉到自己身边来，免得刚刚那个因为艾达的话而对她上下打量的人贴到她身上去。
　　“啊！那个动画片看上去也很有意思的样子！我可以吃爆米花吗里奥？”
　　“好啦，给你买爆米花……不要跳。喂！”
　　“哇啊啊……这些都是电影周边吗？里欧你快看！这是SR-SUMMER-9977的模型！”
　　那是啥啊？都说了别乱跑，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里奥没办法的一边看着艾达不让她跑丢，一边跟自动售票机这里买了两张电影票。只是按了两下机器的功夫，艾达就被人给缠上了——
　　“小姐姐，你看上去挺开心的呀。有没有兴趣看看这个？”一个穿着大衣，打扮还算是整洁的男人凑到艾达身边，毫不客气的抱住了她的肩膀，拿出了一张名片，“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姐可完全不适合斯凯拉这种破地方。你也想到环境更好的地方去生活吧？你看，这就是个机会……”
　　“嗯……？”艾达下意识的接过名片，她看到那上面写着‘泰亚殖民航空’的字样。殖民航空公司……说好听点是扩展殖民地的先头部队，说难听点，就是在殖民地内什么破事都干的□□集团。艾达这种事还是知道的，毕竟在内环区可是天天都播放关于殖民航空公司违法犯罪屡禁不止的新闻，“那个……我不想离开斯凯拉。”
　　“不想离开斯凯拉？您没跟我开玩笑吧？谁不想离开斯凯拉？别害怕。我知道关于我们公司的传闻让你觉得怀疑了，但那些不过都是因为我们触及到了联邦的利益而制造的诽谤消息。”男人继续推销着，他说，“的确有一些公司确实很坏，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正喜欢你这种可爱的小姐，只需要稍微帮一点忙，报酬足够比你在工厂工作一个月还多。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嗯？”
　　“是店长。”里奥突然出现在了男人身后，“不好意思，你在对我们店长说什么呢？我也来听听吧？”
　　“店、店长？！”男人被里奥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过身就看到里奥冒着红光的眼睛，“原来、原来如此！是店长啊哈哈哈哈……嘛，那就、那就不打扰了！再见！！”
　　说完男人就转身跑了。里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后抓住了艾达的手：“都说了别给我乱跑了！！”
　　“对不起！！”自己又让里奥生气了。
　　“…………”又生气起来了。其实是担心多于生气的，但自己控制不了的只能表现出生气那部分。里奥冷静了一下，他说，“斯凯拉有很多这样的人，你要小心一点。遇到找你搭话的人一定不要——”
　　“对不起！抱歉打扰一下！”这时候，一个青年打断了里奥的话，他有些紧张的说，“请问，刚刚那个人！你们有看清他的脸吗？！他有跟你们说什么吗？”
　　“哎？”对面的青年看上去很着急，他满头大汗，目光中透露着恳求。艾达说，“他说他是泰亚殖民航空的人……说可以让我离开斯凯拉什么的……”
　　“唔……果然是这样……”青年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他说，“抱歉……我太激动了。还好你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不要听他的话，那个公司很危险。”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的女朋友失踪了。我一直在找她……最后一次和她联系的时候，她提到了泰亚殖民航空找到她说……抱歉。我、我不应该和你们说这些事。”青年挑起头来露出一个苦笑，“刚刚那个人给你的名片，可以给我吗？”
　　“嗯。”艾达把名片交给他，“你报警了吗？”
　　“警察调查不出任何线索……我也不能干等着。”青年看着名片，他的目光有些失望，显然这个名片证明不了任何事，“谢谢你们。打扰了。”他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