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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回来了 ...

  •   “令仪!令仪!你快醒醒啊!”耳边传来一声声焦虑之声,语气里满是担忧,很快,柏令仪便醒了。

      柏令仪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陈旧的床榻上,幔帐轻轻飘飘地随意放着,破洞用了针线缝合好了。

      她整个身躯飘软无力,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凌乱的发丝。

      方才在边上唤她的人是她的远房堂姐,唤白苓。去年老家遭了难,逃了过来,正巧投奔她家。她的父亲白孝家中有几亩田地和一些做生意的盘缠,在遭难时全都带了过来,在村子里头买了几亩地,镇上盘了铺子租出去了。

      白苓见她终于醒了过来,抹过了眼角的热泪,伸手按了按她的额头,见是流出来的冷汗,便赶紧拿了帕子,细细擦了,不敢惊动外头的人。她给柏令仪端了点水,润了润喉,又从衣柜里头捡出了小衣,将湿透换下。

      “你怎么这么傻?”白苓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自责,可又有几分无奈,“去年我跟着爹爹带着族里头的人过来投奔你时,还是你鼓励我要活下去,今儿你怎么就想茬了?”

      柏令仪低头不语,白苓爱怜地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丝,略微带着点枯黄。

      “好,我不问了。你如今可好些了?”白苓转了话头,只关怀地瞅着她。

      柏令仪垂头。

      这一切都似梦似幻,柏令仪不敢高声,生怕打破了这梦境。

      柏令仪从懂事时起便生活在泉州这样富饶繁荣的地儿。泉州贸易繁盛,远销海外,多少奇珍异宝,不可胜数,珠帘翠幕,习空见惯,更别提那些个麝香等名贵的香料和东珠这般上好的宝物,都是托福了泉州拥有天然良港。泉州富商拥有数目可观的船只,便是每个宗族和村落都能凑个两三只船跟着出海。到了船只回来之时,利润自是往高了处翻,只是......

      “咳咳......”稀稀落落的咳嗽声响起,咳嗽之人拼命压抑。

      柏令仪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缓缓地坐起来,想要下榻往隔壁间瞅上一眼。

      她才刚气喘吁吁地走到了门框边上,身子娇软无力地倚靠在上头,白苓已然从厨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过来了。

      “你怎么下榻了?”白苓三两步,赶紧将鸡汤面放在窗厩边上,双手扶着柏令仪,便要将她搀扶回去。

      柏令仪压着嘶哑的嗓音,“他......”

      “小叔又咳了?”白苓不管不顾扶着柏令仪回屋,“你现在身子骨弱,先好好养着,等好了,再看小叔。小叔也吩咐过了,不让你过去瞅他,怕传染了。”

      “你放心,这次我爹的船回来,定然会给小叔带上好的药,到时候小叔就药到病除了。”

      柏令仪坐在床榻上,双眸升腾起了热气,一下子模糊了双眼。

      “爹。”她轻轻呢喃着。

      隔壁是柏令仪的爹白岫的屋子。当年白岫也是个翩翩秀才郎,只是少年不得志,加之在老家得罪了当时县令,被迫背井离乡,一路游学乞讨,来到了这个村子。

      当年村子里头的人见来了陌生人,自是想要赶他走的。

      可幸得当年宗族里头的喻老头儿,他幼年曾跟着父母北上,见了那些个读书人,知晓读书的好处,立志在村子里头兴办私塾,培养一些举子,好光宗耀祖。

      可那些个教书先生,刚开始还能领着点润笔费好好儿教书,后头看出海能得了大利润。再加之考功名辛苦,还不如那些个利润来得实在一些,便干脆拿了积蓄,入了些银钱,等船回来一卖,得了一笔银钱,便往镇上买了小铺子,做起了生意。

      村子里人多,有钱的人家投入的银钱多些,没钱的就老老实实种地。看似出行能得了大利润,但大头都是镇上巨富拿走的。

      其余又得孝敬给上头的父母官,一层层下来,到他们手里,也不过是本钱翻一点而已。

      对于被驱逐的白岫来说,喻老头子给了他一个安家落户的机会,他的前半生对科举已然失去了信念,但却能够在小村落里头安居乐业,也不失为一好事。

      只是前两年,不知为何,白岫原本壮硕的身子日益消瘦起来,到了最近时日,只能卧榻了。

      村子里头的人都不太敢往柏令仪家靠太近,因着很多人都说,这白岫得的是富贵病,会传染的。

      “刚不是说要去死?怎么?倒是撞活了?平日里见到你老娘,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儿,真是个贱骨头!!”
      “亏得我当年把你扔了。”

      “见天在家寻死腻活?不把财神爷和福运气都赶没了!”
      “老娘寻思着,到底对不住你,给你说门好亲事,你倒是好,一头就撞了,你咋不撞个脑门开花,我好让人草席一裹,山上一扔,完事!”

      “就会作怪!全都是你白家教出来的好人物!!”
      “若是在我家,老娘早就把你调教得乖乖的,让你往东你绝对不敢往西,让你吃屎你绝对不敢拉稀!!”

      “呸!你白家这个外来的,不过仗着那穷秀才,成风逞能!穷秀才得的那个病,不还需要银钱么?”
      “卖闺女咋的了?多少人家,恨不得把闺女卖了!只是那些个闺女,要么皮肤黑,要么手脚粗!”

      “她能让人看上去卖了,不还是因着老娘我生得好?”
      “我一做娘的,卖自个闺女怎么了?犯着谁了都?”

      院门口身着粗布长裙的妇人,头上用破旧的布条随意裹着,双眼微微上扬,吊销眉,狐狸脸,倒三角的脸型,在村子里头老算命的说就是个薄命样儿。

      再看她的大脸盘,沟沟勒勒布满了皱纹。身形略微高大,手指也很是粗壮,嗓门更是大得不行。
      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院内屋子破口大骂。

      一整张脸,就能看到那血盆大口张张合合,声音尖锐得让树上的鸟儿做群扑棱着飞走了。

      妇人身后蹲着个大马猴,正是她的命根子。

      白苓坐不住了,冲了出去,站在门框边上,跟着对骂:“你都把令仪扔村门口了,令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脸说你是令仪的老娘?”

      “扔了闺女一次,没死,见着闺女长得好了,又想再卖一次,你去全村子里头问问,哪个人像你这般不要脸?”

      “你还想讨儿媳妇?就你家那穷酸刻薄样,哪家姑娘眼睛瞎了,还能进你家的门?”

      “老族长是看你孤儿寡母不容易,这才让你住村后头的屋,说来说去,你家男人没了,你有什么资格住那?”

      妇人一听,被一未出阁的小姑娘给臊得,恨不得上前就要掐架,可白苓嘴皮子利索不说,便是身子也灵活,她就要往前扑,她赶紧跑开。

      可没成想,妇人那个儿子,平日里不见他动弹,旁人问个话,都能颠三倒四胡言乱语,乱说一通,这个时候,倒是脑子清楚得很,悄摸摸儿,跟在白苓后头,长大了双臂,就要扑上去了。

      正当这个时候,柏令仪支撑着身子骨,从屋子里头小跑了出来,二话不说,拦在了白苓面前不说,手里头拽着小刀,刀柄藏在手掌心中,一个出刀,二话不说,就扎大马猴的大手臂上了。

      “哎呦!疼死老子了!!!”

      他怒了,还想往前顺手抓柏令仪时,被白苓从后头出脚,踹了裆。

      弯腰捂着,疼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妇人一下子愣住了,本想着手到擒来,没成想,竟然儿子被踹了命根子,她赶紧过去扶着儿子,“儿子呦,你没事吧!!!”

      “你们.......”真是天杀的,她是想要将她们揍一顿不是,想扶着儿子也不是,左右为难。

      白苓还要说什么,柏令仪苍白着脸,披散着头发,嘴角勾着阴冷的笑容,手上拿着刀,一步一步,缓慢地挪了过去,好似从阴诡之地爬上来的幽魂,“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你——”妇人颤抖着身子,最后害怕得捏着尖锐的声音喊着:“这是沾了不要命的东西了!!!”

      “娘,疼——”

      妇人扶着儿子,躬着身子,快步往外头走。

      白苓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她低头,见柏令仪还愣愣地站着,伸手摇了摇柏令仪,“令仪,快把刀丢了。”她手里的刀还滴着血,滴落在了地上,溅出了刺眼的红。

      “啊?”柏令仪恍惚地瞅着白苓,一甩,刀扔地上了。

      “苓姐——”柏令仪眼泪忽然唰一下,流了出来,扑向了白苓。

      白苓一听,也跟着又哭又笑,抱着柏令仪,“太好了,令仪,你终于.......”你终于认出我来了,刚才那傻乎乎的样子,可吓坏她了。

      “看来那对作恶的母子两还能干点好事。”白苓扶着她往屋子里头走,边念叨着,熟悉的絮叨声却让柏令仪又流泪了,真好,苓姐还在。

      爹爹,也还在。

      她......回来了......

      柏令仪快速地勾了下唇,目光变得沉凝。

      “令仪?”白苓疑惑地唤了柏令仪一声。

      柏令仪天真一笑,“苓姐?”

  •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感冒头疼流鼻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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