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山吹子

3、03

　　齐言本来就是那个娇气得蹭破皮都受不住的富家少爷，如何受得住程昱的冷漠与苛刻，湿漉漉的双眼蒙了水汽，眨了眨，禁不住淌下眼泪。
　　齐言的金毛芭莎溜了进来，蹭了蹭齐言的裤腿，仿佛在安慰一般。犬类是很聪明的动物，黄金寻回猎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能够敏感地察觉到主人的情绪。
　　程昱取出一张手帕，擦掉他的眼泪，眼角扫过那只金毛犬，金毛颤了一颤，感觉到了恶意。
　　“哭什么？多大的人了，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哭哭啼啼。”当然他不是别人。

　　齐言推开他，袖子胡乱地抹掉眼泪，努力地瞪大眼睛望着程昱，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要——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还是一个只会哭的哭包形象。
　　程昱的朋友一个个都很优秀，那么对比起来的我，恐怕只是一个毫无用处只会哭的怂包吧。

　　齐言负气道：“不要你管！”
　　“你想要谁管？刘亦夏云星还是那个谁……”程昱往前走了一步，齐言的这些朋友他一个都不喜欢，程昱不在乎这些狐朋狗友曾经侮辱过他，但他不能容忍这些人占据了齐言的大量时间。
　　“除了我，还会有谁管你。难道你要这么哭哭啼啼地跑去求救？”
　　“不关你的事。那是我的朋友！”齐言很生气，“我不会去找他们的，我会向你证明。”

　　又是朋友。我和那些朋友之间的差别，也只有一个最好罢了。

　　程昱望着他，眼里是齐言看不懂的百转千回柔肠。
　　齐言觉得心里有点慌。那目光太灼热了，烧的他全身发烫。

　　“我，我要走了。”他别开眼睛，匆匆忙忙拎起行李箱，金毛立刻跟上他的脚步。齐言紧张到一眼都不敢看程昱。

　　他要走。离开这里。

　　“齐言。”程昱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咬着牙，让自己能心平气和下来，他是爸爸的儿子。
　　爸爸一生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他不能给爸爸丢脸。
　　程昱和齐父都从来没有说过关于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包括齐父是如何让程家倒闭，家破人亡的。
　　齐父要做孩子心里的好爸爸，父亲的手不清白，但他的儿子将一声清清白白，不愧天地。
　　程昱不会说。他的言言不需要被这些阴霾笼罩。不值得。属于他和齐父之间的恩怨，从来与齐言无关。

　　“我开车送你。”最终，程昱也只是说了这句话。
　　他要齐言自己走出去，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程昱毫无节制宠爱他一生。

　　“不用了。”脸上的眼泪干掉，有点疼，“我自己会坐公交车。不用你。”
　　每个人都要学会成长，尝试从来没有过的人生。他也要努力了。

　　他的东西那么多，最终也只是带了一个行李箱，牵上了跟着他十年的金毛犬芭莎。

　　走出齐家老宅的时候，齐言忽然一身轻松。或许这样的结果也好吧。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当齐氏的公司经营每况日下时，齐言紧张惶恐到每日都在大把大把掉头发，他觉得对不起爸爸，对不起齐氏上上下下的员工。

　　每一天走进齐氏，员工的目光都仿佛是在指责他的无用。老员工为此纷纷辞职另谋职位，新员工惶恐不安，害怕第二天就是公司破产的消息。
　　现在都解脱了。
　　他不是掌管大权的那块料。能力有限，毫无办法。现在，齐氏终于有了能真正带它走向美好明天的人出现。对于齐氏来说，或许是一个好消息。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有一天在工作的时候也会怀念起他这个前任总裁。

　　滴滴滴，公交车喇叭响了响，齐言回神。公交司机探头询问。
　　“小兄弟，上车不？”
　　“司机，请问陶新路富力小区去不去？”齐言第一次坐公交，有点紧张。
　　“去去。快上车吧。”司机先生爽朗地笑道。这给了齐言莫大的鼓励。
　　他牵着金毛上车，司机很热心，甚至亲自来帮他提行李。
　　“谢谢你啊。”
　　“不用谢。”司机咧开嘴，把还亮着的手机放在一边。

　　公车非常空，只有他一个人，想到网上经常说公交车非常挤的新闻，齐言只好理解为这个时间段比较空。后来齐言才发觉，之所以这么空是因为好几个路过的车站明明有人在等车，司机也不停下，这让齐言奇怪。
　　“师傅，不停车吗？”刚刚明明几个人在站台等车啊。只有一个人的公交车让齐言稍稍紧张。
　　师傅眼角扫了一眼站台气急败坏的等待的乘客，没所谓道：“啊，那是因为我们这趟车不在这里停。”
　　是吗？齐言虽然奇怪，但是对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也不好发表看法，毕竟他是第一次乘坐公交车。
　　说着，身体的疲倦一下子席卷而来，齐言忍不住闭上眼睛靠在座位睡了起来。
　　司机从后视镜往后一扫，嘴角很是得意，有意又将车速放缓，让齐言能睡得很安稳。
　　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一笔钱到账，司机满意一笑。
　　有钱人的钱真好赚，还有人特地雇他这趟公交车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