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逃婚》落魄惊风

43、交锋

　　惜安闭上眼睛，背后的双手血肉模糊。
　　时间还是太短，她忍着疼痛尽量拖延时间，依然还有一小部分绳索没来得及割断。
　　她身体倒地一滚，避开顾二娘挥出的匕首。看那匕首划过的痕迹，目标显然是她的脸。
　　惜安面色一沉。
　　顾二娘见惜安躲过自己一击，也不以为意，轻蔑一笑，朝惜安刺出第二刀。这一次，目标依旧还是她的脸。
　　惜安面色凝重，她双手双脚被缚，身体又因为翻滚横躺在地上，无力可借，见匕首划来，她只得蓄起全身力气又翻身一滚，这才险险避过第二刀。
　　一大片头发悄无声息散落在地，铺满两个手掌大的面积，顾二娘嘴角笑容更大了。
　　她唰唰唰连刺几刀，匕首入肉的沉闷声传来，让她神色疯狂。她抽回匕首，看到刀尖上挑着的血珠，叹息一声：“没用的，躲得了一时，你还能躲得了多久？”

　　她看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惜安，啧啧啧几声：“何必如此呢？让我刺上几刀，体体面面地下去不好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血葫芦似的，看着都让人恶心！”
　　她举着刀，刀剑上血珠滴下，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溅落状的血点。她彷佛一个恶魔般，带着笑，举着刀，站在努力挪动往后退的惜安面前，步步紧逼。
　　惜安很想叫，不过理智告诉她，这是最没用的选择。
　　看顾二娘有恃无恐的样子，此地应该非常偏僻，而且自从顾二娘进来之后，就没见过另外两个匪人。

　　很有可能，这两人还在外面。
　　她若是大喊，除了消耗她的力气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而保存体力，让顾二娘以为自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这可能是唯一的胜算。
　　惜安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身体不停颤抖，脚还偶尔抽搐一下。这固然是她刻意表现以让顾二娘放松警惕，但也有七八分是真的。她的身体被刺了好几刀，血一直在流，大量失血让她身体发冷，不由自主地颤抖。
　　顾二娘果然放松了警惕，她放下握着刀的手，蹲下身体，将惜安的头发抓住，逼迫惜安对着自己。
　　那张脸布满灰尘和血迹，顾二娘却似在打量一个作品一般，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许久。惜安半闭着眼睛，任凭顾二娘抓着她的头发。她尽量表现出全身无力的样子，头左右前后晃动，似乎没有顾二娘抓住她的头发，她便会晕倒一般。
　　顾二娘看了一会，抓着惜安的头发松了一松。惜安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猛地往后一仰又往前一送，两个脑袋狠狠相撞，顾二娘大叫一声往后摔倒。
　　惜安更是眼前发黑，阵阵眩晕传来下一秒就要晕倒。她狠狠咬下舌尖，血腥味顿时布满口腔，那种痛至灵魂的感觉让她头脑猛地清醒。她就地一滚，堪堪避开顾二娘扑上来刺出的一刀。
　　“小看你了！”顾二娘额头红肿，有血丝渗出，头发衣服都乱了。不过跟惜安比起来，还是好了很多。
　　这一撞一滚消耗掉惜安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力气，此时的她，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脑袋更是阵阵发昏。

　　她双手被缚靠着墙壁，被割断的头发散在一边挡住她的视线。她甩头露出半张脸，超顾二娘轻蔑一笑。
　　“好说！”
　　顾二娘眼神一厉，身子一矮往前扑出，匕首直直对着惜安身体。显然，她不准备再玩了，这一刀，只要扎到惜安身上，她的计划便完美结束。
　　而她不认为会出任何意外。毕竟，面前的女人看起来连呼吸都困难，即便她还有力气动一动，身体面积那么大，她怎样都能刺中！
　　她的判断是对的，惜安的确是动了，不也的确只挪动了一点点。

　　顾二娘的匕首扎进惜安手臂，血溅在顾二娘脸上，她露出胜利的笑容。
　　未等她笑容全部绽开，，她眼前一花，剧痛从眼睛传到心底深处，她忍不住惨叫一声，两只手紧紧捂住脸，鲜血从手指缝中蜿蜒流下。
　　惜安被匕首扎着的手臂无力地垂在地上，另一只手握着一样东西，尖锐棱角突出在外，那上面有鲜红的血迹。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彷佛一条被抛到岸边的鱼，刚刚的动作耗费掉她所有力气，此时的她连这块石头都要握不住了。
　　她被顾二娘逼迫的时候依旧没有忘记用石块割绳索，终于在最后成功将伸缩割断。她故意被顾二娘的匕首扎中，趁顾二娘放松警惕，并且武器被困住的时候，用石块反戈一击。
　　好在，她运气不错，顾二娘的眼睛应该是保不住了。
　　惨叫声响彻夜空，惜安缩在角落全力恢复力气，她没有忘记，还有另外两个匪人不知道在哪里。只是，顾二娘叫了许久，外面一片安静。
　　惜安松了口气，看来是顾二娘让他们先走，此时应该只有她与顾二娘两人。
　　顾二娘在地上疯狂翻滚，卷起一地草屑与灰尘，她应该是非常痛的，惨叫声震地惜安耳朵嗡嗡响。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朵被这股魔音折磨，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突然，惨叫声停住，惜安耳膜一松，未等她缓过气，顾二娘的声音又响起。
　　“王老二，王老二，杀了她，杀了她。”她尖叫不止，那声音带着切骨仇恨。
　　惜安心下一沉，迅速朝门口看去。
　　若是那两个贼人真在附近，就她目前状况，绝对无法幸免。惜安脑子飞快转动，眼睛四下搜索，寻找脱身之计。
　　门外，月光照亮的地方，一个黑影慢慢浮现。渐渐地，那黑影越来越大，勾勒出一个人形模样。
　　脚步声略有些沉，不知道是因为此人自身体重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管怎样，只要这人是顾二娘的帮手，她十有八九无法脱身。
　　惜安缩在黑暗角落，手里紧紧抓着石块。因为用力，她的手心已经有血流出，不过这点疼痛，惜安现在根本感觉不到。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个越走越近的黑影，寻找万分之一的机会。
　　那黑影走了几步，在门口突然停了下来。惜安砰砰跳着的心此时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
　　两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正好落在月光能照到的地方，惜安定睛看去，血和汗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不敢用手去擦，用力闭了下眼，勉强看清那似乎是两个人。
　　一人面朝她，月光照在那人面上，即使那人闭着眼睛，惜安也立即认了出来。
　　正是将她诱骗到小巷的农人。
　　她心中震惊万分，不自觉地抬头。
　　月光下，一人长身而立，她看不清那人的具体模样，只有一双眼睛明亮而又深沉，看进她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