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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四章 ...

  •   这就是生活,永远在你松口气终于爬上来的时候,才发现忘记带钥匙。要不就是穿着淡色新外套,众口交赞,“拨啦”一声整盆罗宋汤翻倒在身上。
      只好慢慢爬下去再慢慢往上爬,边爬边恐惧,这次会遇到什么可控或不可控的事呢?你哭吧,发泄吧,可毫无用处,除了耗掉精力,让整个过程更痛苦。更惨后一种情况还不能哭,当着那么多人,真心关怀的,幸灾乐祸的,你只好大大方方说没关系不就这点事吗我不在意。
      电话对面的女孩泣不成声。
      像什么都清楚了,有些时候阮明年不可解释的行为,比如仓促地求婚。
      又好像更迷糊了,为什么?
      陈冶把手机拿给阮明年,“你的电话。”
      在这房里,她无立足之地。
      脸上像蒙了层沾水的牛皮纸,凉,麻木,任何表情纹大概都消失了,因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刚发生的。偏偏心跳动得格外厉害,怨愤的,不甘的,她深深吸口气。阮明年接过电话,他的表情已经从诧异到明白,到祈求。可笑,一切清楚如慢镜头,人的眼神怎么可以有这些变化。他按掉电话,抓住她的手,简单地说,“别激动,你脸色很难看。”
      可能吧,大概所有的血已流进动脉,沸腾得马上要炸了。
      她不想再看见他。
      陈冶悲哀地看着自己,在这样时刻,居然平静地说,“我知道。放开,我需要冷静。”
      他放开了。
      陈冶拿起包,出门,按电梯,下楼,上车。
      陈冶啊陈冶,人必有所求才有所辱,你只想尽快脱离被抛弃的状态,于是匆匆进入第二次婚姻,你明知道其中肯定不对,却纵容事态发展,甚至…在来时的路上,甜蜜地向往一个美好的夜晚。
      自作孽,不可恕。
      陈冶茫然地看着前方,去哪,回家?不,她受不了一个人呆着,她会憎恨自己。娘家,不行,她不能让父母担心。她能扛下来的,不是吗,她曾经理智而清醒地结束一段婚姻。不,现在她才知道,她从未理智过,她一直在负气,从借钱到再次结婚。不管何志伟已经离开她生活有多远,当她下决定时,他始终在,她冷笑着想给他好看,拼命想证明他错了。看吧,你不得不看我甩脸色,看吧,多的是人追求我。
      错了。
      在人生的重大决定中,一错再错,不可收拾。
      阮明年追下来。
      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手足无措而愁眉苦脸。
      陈冶想笑,一颗心却沉下去,不必再说什么,她已经明了。那女孩骂得对,剥开外皮,剩下的他,一般惶恐不安。她体谅他,他只不过和她一样高估了自己。
      不想听他解释,陈冶飞快地离开,这样狼狈,两个人再没有面对面的必要,何必把自己逼到露出最不堪的地步。不错,她茫然,而痛苦,可现在她已经不想伪装,就放任自己逃避吧,把所有的痛与毒都释放,如果自己无法原谅自己,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解脱。
      调令下来,手头工作移交给黄微,此一时彼一时,从前紧张过的事,转眼间不再重要。
      “随时可以回来。”眼镜后,老总监洞察世事地笑,“年轻人,总有冲动的时候。”
      “城头变换大王旗,谁知道谁又会再坐这个位置。”黄微嘟囔,“上上下下习惯了。”
      她客气地和阮明年打招呼,以后,请多关照。
      或许他欠她解释,可事实需要吗?她和他,都没有忠于内心,仓促地,妄想从别人那找到避风塘。可惜,世上没有救世主,所有的宁静安宁只发自本心。
      陈冶感激父母的体贴,他们对取消的婚事没说任何话。
      有人在背后谈论这场婚事,突然起意,突然中断。两个当事人闭口不谈,别人无从推知其中缘故,各种各样版本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
      可是陈冶不再介意,就算她失败,她不快乐,这些统统是她的事。
      她已经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谁能保证人生路上不跌几个跟头,不急爬起,慢慢来,免得连摔。
      由于时间紧促,所有筹备都慌慌张张,虽然新房不够完善,礼服不够称身,沈珏的婚礼终于如期举行。一大早,她便被围绕在喜庆的喧闹中。
      下午一点,天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新郎哪,把捧花拉在了家里,车队只好停在离新娘家二百米远的地方,等人把捧花送来。
      下午一点二十八分,新郎捧着鲜花来了。
      关门,放伴娘。
      唱歌吧,许诺吧,递红包吧。
      沈珏笑,微笑,唉呀,这些女孩子们,是不是太折腾了?
      她悄悄地想。
      新娘心疼啦!
      门开了,明明熟悉的眉眼,只因端正的装束而显得格外陌生。
      新郎吻新娘。
      呃,甜蜜得不想松开彼此。
      新娘要随新郎走了。
      出门和父母打声招呼,儿去了。
      爸爸一个劲地挥手,“去吧去吧,一会就得到酒店准备。”
      妈妈呢?
      沈珏在人群中用视线寻找母亲。
      原来母亲躲在厨房里,“走啦走啦,一会又见面。”
      “妈妈-我走啦。”
      明明只是两三个小时的分离,为什么像从此裂为两半,一半还是父母的女儿,另一半却是别人的儿媳了,这是长大吗?
      泪水簌簌,他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以后的人生路,多了我陪你。
      酒店里,彩条四扬,她拿着手里的花球。
      扔吧扔吧,扔给每一个需要祝福的女子,祝福她从此得到和自己一样的幸福,被爱的幸福。
      她背转身,吸口气,好吧,亲爱的黄姐,让我把祝福送给你吧。
      滴溜溜花球越过众人头顶,正好掉入站得最远的陈冶怀中。
      啊啊啊,没想到,又一次送给了你,祝你幸福。
      她站在那,看着愕然的陈冶笑,要争取呵,握紧自己的幸福。
      谢谢-谢谢你将快乐与我分享,我明白。
      这场婚礼,在新郎交待爱上新娘的经过时,达到了快乐的最高峰。
      “真的不懂怎么说,就是很简单地看见了,喜欢了,想和她在一起。”
      “你们说这不是爱情,我知道这是。爱是种责任,而我想-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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