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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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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黄隽发来的。
就这样了。还能怎样。
陈冶睡前调手机闹钟,把那条信息又看一遍,“对不起”。
这不是你意料中的结果吗?
如果他懂得尊重,在乎你的感受,必然会争取。然而,不可能成功。如果他不够诚意,不把你说的前提条件当一回事,那他不是你想要的人。如果他争取过,失败,却拿假话骗你,让你在一条道上走得更远,那更不值得你为他伤神。
原来,自己给黄隽开的条件,是永远无法达到的彼岸。不管他怎么做,都不会成功。
真的不能接受他吗,哪怕玩一场真真假假的游戏?
陈冶,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已经失去过,你还有什么能失去?
她抓起手机,说吧,说自己在开玩笑,说上班累了寻个开心。
不。
她颓然放下手机,睡吧,你还有明天,不需要从小弟身上找信心。
这个夜晚,难以入睡的不止她一个,还有黄微。午夜十二点,她犹自辗转反侧,最后只好爬起来找头痛药。睡在客厅沙发的黄隽听见动静,赶紧替姐姐倒水。黄微不理会他送到手边的水杯,另外拿了杯子倒水把药吞了。被晾在旁边的黄隽,有些难堪,更多的是心痛,“姐,水凉,小心胃不舒服。”黄微只当没听见,回卧室继续睡。黄隽轻轻敲门,嘴巴厉害的姐姐,一旦停止用言语发泄情绪,原来比说个不停更让人害怕。她始终没理他,他靠在门上低声叫她,“姐,我已经和她说—对不起。”黄微一声不吭,可能吃过药睡着了。只当说给空气听吧,好过房间里厚得如墨的寂静,黄隽笑了笑,“其实我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她这人,虽然很好看,但不算最漂亮,性格也不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绪化。和她说话,要非常小心,她太敏感。但生气时样子特别好玩,会微微张大眼睛,好像眼前出现了奇怪的东西,然后冷冷看往别处,高傲,不屑,那种鄙夷的味道让人背上发冷。再逼急了,她开始笑,甜,能拧出糖汁子,可嘴里吐出的话,辣,狠,准,尽往人心口上打。说完了,安静了,好吧,她不声不响的比任何人都哭得伤心,泪珠子拼命挤着争着往下掉,又大又圆。…”
门开了,黄隽没防备掉了进去,话也断了。
黄微站着,居高临下看半躺在地上的弟弟,人高马大,眉毛鼻子嘴巴都像是母亲的样拓了个印,“干吗怨我,我没叫你跟她断绝往来。儿大不由娘,何况我只是你姐姐。”黄隽认真地摇摇头,“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是真心的祝福。”黄微气极反笑,“你傻吧你,她比你多吃多少年米饭!玩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我绝不会笑嘻嘻欢迎她做我弟媳妇,你要为她跟我闹翻,她肯定说不好;你要是背着我和她往来,她又说你不够真心;你不和我说,更是不尊重她。不管你怎么做,她都有理由拒绝你。好,爱屋及乌,我欢迎她。她和我同年,还好,我大她十个月,还能叫她声妹妹。现在她用点好面霜抹点粉能充年轻,再过十年呢?还有生儿育女,你还不打算要孩子时她会想要。你难道想这么年轻拖着个孩子?可她等不及了,过三十五,女性过最佳生育年龄。高龄产妇要做这个要做那个,只怕肚子里孩子不好。你没想过?你就想和她慢悠悠谈个恋爱,说说我爱你你爱我?那我都替她急,你玩得起她玩不起,她是聪明人,她知道她要的东西。如果她傻啦巴唧追求爱情,我都想拿耳括子扇她,你白活了你,胡涂到相信小男生的爱情。黄隽,这不是爱情。我告诉你,这是冲动,你觉得看不透她,有神秘感,她认为你年轻有活力,够青春。三个月后再看,半年后再看,还能轻易把喜欢说出口吗?爱是责任,要替对方考虑,不能轻飘飘一句爱就是爱。”
黄隽从没想过以后,他现在喜欢陈冶,想和她在一起,将来却只是个空白的远方。
黄微长篇大论说完,用脚踢踢弟弟,“替我倒杯热水。”
黄隽顺从地做了,黄微坐在床沿,喝了几口,“婚姻不能光有爱,还有很多东西。门当户对不坏,只有条件差不多的人在一起,才能生活得好。不用说别人,你看咱们家,你说爸爸不爱妈吗?他也爱的,假如不爱,他不会向她求婚,长年累月和病人共同生活是苦差。老头多倔的人,说一不二,他不想娶的人,哪怕用金山银山堆他,他不会要。可是后来呢,所以随便什么事,不能光看开头,要看后来。”
黄隽闷着头,“姐,我睡了,明天一早有课,还得赶回学校。”
是说服了吗?黄微不确定,可话已经说到这里,多说只会激起他的反感。他和她,都遗传了父亲的脾气,犟,至今她仍记得母亲走的那天,父亲和别人说,“不送,她要走就走。”她觉得父亲说得对,弟弟哭着闹着,却被她背到别处,那时小家伙才两岁,拿糖一哄也就好了。等大了,他一年比一年长得像母亲,然而性子却变了,内里硬得像块石头。高考第一年失利,居然狠心跑去做了半年民工,说让自己尝点苦头才知道生活的甘美。
黄隽把脸贴在沙发上,姐姐说得对,他只是一时喜欢,没想过未来。这真的是爱吗。还是一时迷惑,她比他看得远,所以她点醒他,爱一个人,还得担起她的以后。
或许,他是该想想清楚。
陈冶失眠半晚,思前想后,是精力尚未耗尽的缘故。她一狠心,跑到公司附近健身房办了张年卡,好吧,天天跑一小时步骑一小时车,看你还有力气想东想西想不值得想的事。付完钱,她换了运动服上跑台,跑,什么也不想光向前跑,直到…以后。折腾到九点五十分,健身房送客的音乐响起来,陈冶来不及换洗,匆匆提包就走。身后有人喂喂叫着追上来,拍拍她的肩,“陈冶,你忘了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