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弃暗投我[相声]》昧夕

10、第十个包袱

　　越晁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已经12点，街上依旧尘嚣，车水马龙不断。
　　这座城市一向睡得很晚。

　　“夕阁住哪儿？我给你叫辆车回去。这么晚了，正长身体的时候，回去早点睡。”
　　“不用不用，我就住附近的华庭，走回去也就一公里左右，20分钟就到了。”

　　越晁有点担心，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毕竟未成年，是不是还是应该把他送回去。
　　“要不，我送送你？”

　　易一宁立马止住了越晁，她脸红成熟透的水蜜桃，任谁看都是微醺状态了，还能让她送人？
　　“你就别管了，我安排。”

　　易一宁先给住得远的叫了车一位位送走，还嘱咐道：“明天要是头疼就晚点上班了，扣的钱我给报销。但是不能不去，还有会要开。”

　　“黑心上司，你们就干脆别去上班，扣的钱我给你们报。”
　　易一宁气结：“他们不开会，你周五发什么？时间多赶？要不是今天你非要发……”
　　易一宁不想和现在意识不甚清醒的越晁争辩，转头和左夕阁叮嘱：“没记错的话洛洛也是住在华庭，你和洛洛结伴一起走，洛洛到了以后给我发消息，你到了以后给越晁……”易一宁顿了一下，看到越晁上脸的样子，改口说“你加我微信吧，到了以后给我发个消息，我确认平安。”
　　“好的，那师哥我先回去了。等你专场回来后再见。”左夕阁和孟夕谷打了个招呼也就先走了。

　　易一宁交待完一通后扶好越晁：“你呢？我开车过来的，叫代驾过来帮我把车开过来送你回去，我今晚睡你那儿，然后明天一起去公司？”

　　在场的还有三个人，易一宁、越晁还有孟夕谷。
　　越晁立马摇了摇头，用眼神扫视了一圈，突然把手指固定指向了孟夕谷：“我和他一起走。”
　　“你疯了？”易一宁抓住越晁的手腕：“你要想继续传绯闻你就作。”

　　越晁其实没有完全醉，但是借着醉意放肆了一把。
　　“顺路啊，他和我住一个小区，我怎么就不能和他一起回去了啊？”

　　易一宁眸光有深意，看向孟夕谷有些防备：“您和她住一个小区？”
　　孟夕谷笑着没答话，虽然今天是初次见面但是孟夕谷已经发现易一宁的眼色相当快，也没必要再扯一些别的什么来搪塞这位。

　　越晁所在的小区私密性强，通常她要进去一次都得越晁亲自出到小区门口接入，不然是很难进入的。
　　孟夕谷也住那里？刚刚越晁频繁提到的劳斯莱斯？越晁反常地和孟夕谷杠上了？

　　易一宁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一低头一抬头，易一宁就大概掌握住了事态方向，越晁应该是握住了孟夕谷的某些私事，但是目前又暂时没有办法对外说，而孟夕谷不是软柿子，也有办法回击，所以两个人陷入僵局。

　　想明白了的易一宁给他俩叫了个车。
　　“还请孟老师多多照顾我们花卷，辛苦您送她一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也多担待，毕竟您和花卷粉丝都还挺多的，动不动什么事都闹上热搜会让外人开笑话。”她一番话表明的态度是，如果越晁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也原谅一下她，两个人弄得两败俱伤也不好。
　　孟夕谷低头一笑，随即客套起来：“那是肯定的。”

　　越晁和孟夕谷坐在出租车上，前面的司机有意攀谈。
　　“大晚上的出来是吃宵夜的？你们是一对儿情侣吧，两人可真般配。”

　　越晁率先否认：“不是情侣。”
　　说着身体还往外侧挪了挪。

　　“哈哈哈原来不是啊，姑娘你长的真的是漂亮，有男朋友吗？我家那小儿子今年刚毕业，长得也很精神，看着和你差不多大，你要是没男朋友不嫌弃的话，还可以留个电话号码见一见。”

　　越晁听了这话，酒精瞬间飘散，精神完全清醒。
　　“那个不用了……我……”

　　“嗨，姑娘是觉得我开出租的，看不上是吧？我吧，开出租就是图个兴趣，我们家在东城有三套房，今年毕业我给我小儿子送了辆宝马当毕业礼物，他毕业就自己创业呢，我们家条件整体上还是不错的。”

　　越晁尴尬地没法接话：“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反而孟夕谷一句话就截断了司机后面想给自己儿子找女朋友的话。

　　“师傅，您看不出来我在追她？”他语气严肃，不含一点开玩笑的成分。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啊，我还在这儿乱点鸳鸯谱。那你可要抓点紧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放外边肯定很多人抢。”

　　孟夕谷眯眼看了下越晁，含笑道：“是的，我会抓紧的。”

　　越晁见司机不再多追问也就没说话，也没有要和孟夕谷搭话的打算，一直到家门口下车孟夕谷才开口问。
　　“越晁你的‘晁’是哪一个字？”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吗？”
　　“一个换一个，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什么底细吗？你答一个，我还你一个。”

　　越晁和孟夕谷走进小区，她在前面走，他亦步亦趋地慵懒地跟着。
　　“上面日，下面兆，晁盖的晁。”

　　突然越晁停下转身，孟夕谷也定住，两个人四目相对而立。
　　“我到了，你住哪一栋？”

　　孟夕谷抬头看了眼位置，原来越晁住这里。
　　“22栋1801。”他努嘴示意越晁就是旁边的位置，“晚上睡不着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你到底什么来头”越晁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审视地望向他。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想知道的话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越晁，你有男朋友吗？有的话我就学习一下怎么当小三，没有的话我就学习一下怎么当你男朋友。”他微微偏头，神情认真嘴角却带笑，让人分不清是真心还是戏谑。

　　越晁差点一脚横踢到孟夕谷的小腿上让他消停点。
　　她转身就走：“算了，我不想问了。”

　　“越晁，简单点，你通过我好友。”
　　孟夕谷勾着唇心中默念一二三，第三声还没数出来，越晁就已经回头了。

　　她拿出手机快速地点下孟夕谷发过来的好友申请边通过，将手机屏幕调亮对准孟夕谷的脸：“通过了，说吧。”

　　孟夕谷也笑着拿出了手机，他的手机是市面上广泛的国产千元机，越晁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定眼一看也不得不感叹孟夕谷真的是伪装地相当彻底。

　　“你怎么不干脆用诺基亚翻盖算了，还能再立个节俭人设。”
　　“那不方便逛微博超话，也不方便看你的视频啊。”

　　越晁又被孟夕谷哽住了，她一个搞笑博主，怎么说不过孟夕谷一个说相声的？她实在太给搞笑界丢面子了。

　　说不过，就不说，越晁迅速直击话题中心：“要给我看什么？”
　　孟夕谷见越晁急切，突然就慢悠悠起来又把手机关了。

　　“介意去趟车库吗？”
　　“介意。”
　　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

　　“去车库我把车启动了，让你拍张照片怎么样？”

　　越晁一脸狐疑：“你就这么让我握着你的把柄？我要是把照片拍了，天知道我会什么时候给你抖出去。”

　　“那也没办法了，可我赌你舍不得的。”孟夕谷抓住越晁的手腕，趁她失神的时候拽着往前走，孟夕谷速度很快，越晁完全停不下来，只要一停下来就势必会被摔到地上。

　　最后还是被生拉硬拽地拉到了车库，都不用孟夕谷找，越晁都能很顺利地发现孟夕谷的车，依旧是停在她的车旁边。

　　“你说你怎么恰好车位在我旁边？要是我压根就没见到你，咱们也……”越晁正说着，孟夕谷突然把她往车后一拽，隐在了后方。

　　“孟夕谷——”
　　“嘘，低头往那边看。”

　　越晁顺着孟夕谷的视线往那边一看，柱子边有一对纠缠的身影。
　　其中男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实力派电影演员，风评相当好。
　　重点是他有老婆，经常和老婆秀恩爱，但现在深夜无人的车库，和他一起拥吻的并不是他老婆。

　　越晁屏着呼吸看完全程，直到那两人从车库出去，越晁才出了口大气。
　　她脑内盘桓了半天的全是“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娱乐圈真乱，怎么这对夫妻也是假恩爱，世上就没有一个好男人，男人都是渣男”等等，丝毫没有发现，孟夕谷已经双手撑在墙上。

　　他左手撑在她的肩膀上方，右手抵靠在她腰旁边两三寸的位置，孟夕谷转头回来的时候讲她困住的同时也和她呼吸相闻。

　　这地方静得惊人，也凉得厉害，孟夕谷的呼吸很热，越晁甫一看到近距离的他，又下意识就盯住了他脸颊上像星座排列的三个浅色的痣。

　　“看走神了？越晁，我长得帅吗？”
　　孟夕谷的话将她拉回现实，他隔她实在太近，近到下一秒两人的鼻尖就能碰上。

　　“起开。”
　　“越晁，刚刚那一幕你有什么感想？你是不是也在后悔没有拍下来。”

　　“别人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就当没看见了。你起开。”
　　孟夕谷突然靠的更近了一点：“别人的事情和你没关系，那我的事为什么就突然和你有关系了呢？”

　　“这小区里，住的十个人八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你要事事都管你管的过来吗？或者你是觉得人家是著名演员你说了也随时会被压下来，我只是个相声演员就可以随便？反正我粉丝少也比不过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夕谷，你这是歪理！”
　　越晁被孟夕谷说得哑口无言，孟夕谷的距离近到她如果用力推也无法将孟夕谷快速推开的地步。
　　过了好一会儿越晁才告诉自己不要慌乱，冷静下来。
　　“这不一样，首先我还不明白这位演员是不是婚内出轨，婚内出轨是道德事件，狗仔又盯他盯得紧，迟早有狗仔会抓出来的，但你不一样，你利用粉丝的同情心，故意做装穷的人设来吸粉，而且还没有人揭穿你，所以……”

　　“所以什么呢？”孟夕谷耐心地等着越晁说完，却发现越晁半天已经没有话继续往后说了。
　　孟夕谷松下了其中一只手，插着兜。

　　“你要不说完，我就点根烟等你说完。”
　　越晁被孟夕谷这么一激，脾气也上来了，顺着说：“那你点吧。”

　　孟夕谷也没客气，顺手就从包里摸出了根烟，点着了以后也没抽，就让烟干燃。
　　“你粉丝知道你抽烟吗？”

　　“你有看过我抽烟吗？”他答非所问。
　　“你这不就是……”越晁顿住了，他见孟夕谷点过两次烟却都没有抽。

　　“小时候受了点伤，疼得厉害的时候就开始学着抽烟压一压，正式开始登台了就戒了，想事情的时候习惯性拿出来点一下而已。”

　　越晁不禁脱口问：“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想你。”

　　越晁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蠢到家了，还指望孟夕谷的嘴里能吐出什么正经话？
　　“想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先排个队。”

　　“那也得让我取个号才知道该排多久吧。”
　　“1281号。”

　　孟夕谷掐灭烟，噙着笑双手再度抵住了墙边，将越晁困在了他的怀里。
　　“那我得先插个队了。”

　　他的身上残留着刚刚淡淡的烟草味道，一直往越晁的嗅觉体系里钻。
　　越晁目光直视他，不做那种害羞姿态，自己越不安，孟夕谷就越得劲。

　　“所以，你现在想明白了吗？其实你不用总盯着我，不牵扯我的事情，你当你的花卷老师，我做我的孟夕谷，咱们两清不是很好吗？”
　　“不好，凭什么？”
　　自己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要被他要挟？
　　“我承认我的正义感有限，但刚好你撞到我的点上，我就是想管不可以吗？”

　　越晁说完愈发镇定，孟夕谷越靠越近她的眼睛也都没有眨一下：“男人说话算话，刚说的让我手握证据呢？”

　　“我说话算话，但我提醒你一句——”
　　只有我的人才能管我的事，你上了我这条船，可就下不去了。”少年人有意外的阴鸷，越晁的心咯噔一下有些紧张。

　　“别紧张，拿出手机，别拍照，直接拍视频。”孟夕谷见越晁明显放大的瞳孔又是一笑，还是个小姑娘的样子，真是太不禁吓了。

　　他摸出了车钥匙按了一下车很快反应鸣响了一声，越晁迅速反应过来拍下了这一幕。
　　越晁正要关掉手机，孟夕谷扬起下颚提醒她：“别着急，接着拍。”

　　话音未落，同时有另外三辆车“滴”“滴”“滴”回应了孟夕谷的尾音。
　　都是市值过千万的车。

　　越晁震惊到来不及思考，连手机录像的结束键都还没按。
　　孟夕谷的脸逐渐出现在了他手机视频的中央，放大放大，他越来越近近到几乎填满屏幕的特写。

　　如果拿开中间的手机，他们两人的脸相距只有两寸而已。

　　越晁推后半步，孟夕谷再度将她逼到车后的墙边。
　　“你……到底什么来头？”一下四辆豪车的不会是一般的富二代。
　　孟夕谷附耳，低语私喃：“我姓孟，孟泽梁的孟。”

　　越晁在听到孟泽梁三个字的时候差点腿软，一只手紧紧贴着墙才没有丢人坐下去。
　　孟夕谷预料到越晁的反应，此刻的越晁红白相间，低头的时候碎发掉到前面，他想伸手去给越晁放到耳后，却被她如惊弓之鸟一般地躲开了。

　　孟夕谷盯着自己落空的手，笑着收了回来。
　　“越晁，在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我是有资本承担事情的后果的。即使你有舆论话语权，但是——”孟夕谷没有说透，越晁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自己的意思。

　　他将越晁放下的手机抬起对着自己和她，侧身亲了她的免检，让唇上的温度在越晁的脸上停留。
　　视频没停，将这一幕清晰留存。

　　“越晁，我是提醒过你的，你上了我的船，可就下去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