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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情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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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渊坐在书房,案桌上摆着零零散散的案卷,手指有些急躁地轻敲着桌面,目光时不时地往门外看去,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但良久之后却并没有发现墨璃的身影,景渊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又等了一会儿后,景渊便道:“靳清。”
先前被景渊打发走的靳清立刻从暗处现身,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王妃呢?”景渊询问道。
“属下方才离开时,王妃正准备同露荷姑娘商议事情,属下并不知王妃哪去了?”靳清问道,“王爷需要属下现在去打探一番?”
景渊犹豫了片刻,道:“罢了。你先、”
景渊的话还未说完,门外的护卫便道:“王爷,王妃来了。”
靳清立刻道:“那王爷没有任何吩咐的话,属下先告退了。”
景渊点点头,“今夜无事,你先去歇着吧。”
墨璃推开门,便见景渊正襟危坐在案桌上,审阅着案卷。环视书房,发现一直护在景渊身侧的靳清并不在房中,顿时松了口气,欢心道:“我来给你送夜宵。”
说着墨璃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放在案桌对面的坐榻上,对景渊道:“宫宴上事情太多,想必你也并未吃多少,先吃、”
墨璃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肚子就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声。墨璃立刻涨红了脸,方才她在宴会上一直惴惴不安,哪儿还有心思吃东西。回府之后又为了那件事情生气,就将吃夜宵的事情抛于脑后。
“这、嗯,我、”墨璃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太丢人了啊!刚开始就如此不顺利……
景渊见此,低声笑了出来,如同经过酒酿醇厚的声音分外好听,但夹在着她肚子发出的“咕噜”声中却让墨璃脸颊更红了。
在墨璃烧得快要头顶冒烟的时候,景渊止笑道:“我方才见你并未吃多少,若是无事,便一起吧。”
“嗯嗯。”墨璃连连点头。
墨璃将坐榻上的小案桌放下,将色香味俱全的夜宵摆在桌上。看着这些美味的夜宵,墨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抬眼看了看已坐在她对面的景渊。
景渊看着墨璃急切的眼神,率先动筷,道:“吃吧。”
墨璃连忙动筷,边吃边时不时地看向景渊,思索着如何试探。
景渊对墨璃探究的眼神视而不见,习惯地夹了一筷子鱼肉递到了墨璃的碗中。
墨璃忽然停下了动作,看着这块鱼肉若有所思,听闻若是不喜欢或不熟悉的人夹的菜,一般都不会吃,因为沾着别人的口水。那她夹的菜景渊若是吃了,是不是……
墨璃如此想着,心思微动,立刻一口将这鱼肉吃了,然后自己夹了一筷子,小心地剃了刺,看似随意地放在景渊的碗中,故作如常地继续吃着饭。
景渊看着碗中的鱼肉,又看了看墨璃频繁在他与鱼肉之间逡巡的视线,只觉得十分有趣,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为他夹菜,每次用膳时都只顾着吃。
景渊先是用筷子拨了拨这块鱼肉,墨璃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随着这块鱼肉被拨来拨去。景渊用余光看着墨璃的变幻纷呈的脸色,嘴角勾起,将这块鱼肉吃了下去。
墨璃顿时愣住了,哎?吃了?!一股溢于言表的欢喜顿时绽放在墨璃的脸上,她又动作利落地将各色菜都夹了一遍。
景渊看着自己手里快要堆起来的菜,有些无奈,但见墨璃变得期许的目光,只好一个一个全都吃了下去。
一碗过后,景渊便放下碗筷,端起身侧的茶杯漱口,道:“可以了,你不急,慢慢吃。”
景渊重新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道:“你吃着,我同你解释今夜的事情。”
墨璃端着鼓鼓的脸颊点点头。
景渊将他的计谋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了一遍,连带着进宫拜见后的中毒。
“今夜之事只不过是一个引子,若我做得太明显,皇上难免会为难你。所以我们只需要给敖宗留下一个怀疑的种子,之后的事情他自己便会去查,我们再从中做点手脚便可打消他的疑虑。”景渊解释道,“但我没想到会吓到你了。”
景渊说完,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烛光辉映下的墨璃,道:“日后我有什么事情定会告知你,你大可放心,不会再出现今夜这样的事情。”
墨璃嘴里含着一块冰糖糕,连咀嚼都忘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景渊,“那为何、唔!”
墨璃本想询问,但一不留神将口中那一块冰糖糕直接滑了下去,噎在了喉咙。
景渊立刻将自己手中的茶杯塞到了墨璃的手中,起身轻拍着墨璃的背,为她顺气,无奈道:“这也能吓到你?”
墨璃脸涨得通红,连灌了两杯水才缓过来,边咳边道:“咳咳、这难道、咳咳、还不够吓人吗?”挑起两国纷争啊,若是有一点儿闪失便会沦为千古罪人,遭世人唾骂。
“你为何不直接在边疆继续乘胜追击呢?”墨璃问道,虽说不及时禀报军情是项罪名,但以景渊的手段,定然可以将其掩盖,为何一定要回京城呕心沥血做这么多谋划?
景渊眼神一暗,拍着墨璃背的手也逐渐缓慢下来,似像在安抚,沉声道:“因为没有军粮,不解决此事,就算我有心追击,也拖不了多长时间。而且若是让敖宗发现了此事,胜负便无定数了。”
“朝堂腐败,再加上我连年打胜仗,这群人已经逐渐认为只要有我在,边疆便不会出什么大事。皇上因为忌惮我,其他人则是认为有我在军营,那从武这条路便没有出头之日,朝堂中便隐隐显露了重文轻武的趋势。”
景渊眼中逐渐附上了一层寒冰,“甚至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见边疆逐渐安稳竟对军粮打起了念头。我也曾派人回京城探查此事,但我派回来的人虽能探查到些许东西,却还不足以让这些人收手。”
“我本欲回京解决此事,但敖宗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能轻易掉以轻心,回京之事便一再推迟,只能用点手段让那些人有所忌惮。不过,这始终不是长久之法。”景渊言语中隐隐有些恼怒,但更多是叹息,“边疆战士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来守护这一方的平安,但那些人却如此作为,真是死不足惜。”
墨璃被景渊忽然涌现的杀气吓得一颤,抬头看着面色阴沉的景渊,漆黑的双眸掩藏着深不见底的幽暗,但墨璃似乎看到了层层寒冰覆盖下丝丝的悲伤。
墨璃不自觉地握住了景渊搭在她肩膀的手,十指交缠。墨璃白嫩的手心紧贴着景渊掌心的伤疤,一股复杂的情愫涌上了墨璃的心头,这道伤疤似乎有了别样的意味。
“呸,一群白眼狼!”墨璃骂道,“良心都让狗吃了吧,不,狗都嫌弃他们的良心,愿他们死后都下十八层地狱!”
骂到一半,墨璃瞥见了景渊微微惊愣的样子,立刻住了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在庄子上住惯了,可能有些粗俗……”
还没等墨璃说完,景渊忽然笑了起来,那略带开怀的笑声让墨璃脸颊更加羞红,有些懊恼地垂着头,但景渊却顺势摸了摸墨璃的头,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柔情,笑道:“如此正好。”
墨璃听此,顿时松了口气,见此时气氛正好,便伸手拿出食盒中的酒壶,又不放心地询问道:“你身体真的无碍?”
“无碍。”景渊直接伸手拿过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
墨璃这才拿起酒杯,刚想倒一杯,却见景渊眉头微皱,拿着酒壶倒了一点点儿,只覆盖了杯底,“少饮便可。”
墨璃端着酒杯轻嘬一口,抬头见景渊一杯接一杯地饮下有些惊愣。她本意是想若景渊身体真的无碍便将他灌醉,来一个酒后吐真言。但此时景渊如此“配合”倒叫她不知所措。
“怎么?”景渊见墨璃呆呆望着他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问道:“有话要说?”
浓厚的酒香扑面而来,略带醉意的神情和醇厚的声音让墨璃忽然说不出话来,指尖滚烫,“那、我想问、”
景渊见墨璃樱唇微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笑道:“不是想让我酒后吐真言吗?”
说完,景渊直接附身吻上了墨璃诱人的薄唇。
墨璃瞪大眼睛看着贴近她的脸,感受到景渊紧紧地拥住了她,炙热的温度仿佛要灼伤她的全身,鼻息间全都是他独有的味道。唇齿纠缠,情思方起,不知是谁先勾了谁的欲望,衣裳渐解,指尖微触。
忽然袭来的凉意让墨璃陡然清醒了一下,却又在景渊柔情的亲吻中沦陷。
正当情深意动之时,门外的侍卫忽然敲门道:“王爷,墨公子来了。”
墨公子?墨璃用着连不起来的思绪努力地思索着,忽然一顿,神志立刻清明,连忙伸手推开了附在她身上的景渊道:“我、我哥来了。”
随后墨璃慌忙地将衣裳穿好,羞红脸掩饰道:“我哥这时候来肯定是有要事,那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以国事为重。这些事都先放一放,放一放。我、我就先走啦!”
说着,墨璃便迅速从景渊胳膊下钻了出去,脚底带风逃一般地出了屋子,独留满脸阴翳的景渊在屋中紧锁着眉头。
良久之后,景渊沙哑低沉的声音才传出来道:“让他在偏房等着。叫人打水,本王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