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综主炽天使]》翎戎

11、11

　　永远无法见到阳光的底下都城。

　　繁华糜乱的庞大迷宫。

　　吸血鬼在地底建造的都市，不知葬送过多少个纯真懵懂的人类孩童，那一栋栋豪华的府邸，说是鲜血浸染而成也不为过。
　　被关进去的人类每天都必须向吸血鬼供给血液，忍受着被唤作家畜的屈辱，鲜血耗尽就会落入Level E手中，直至化作一堆毫无价值的白骨。

　　不，就算是在那冰冷的囚笼，也是有人逃走过的。

　　七年前的百夜家，几乎牺牲了所有人的性命才让百夜优一郎逃过一劫，脱离被圈养的命运。

　　而现在，他居然要亲手带别的孩子踏上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

　　我跟着米迦走出房子，其他孩子想跑出来送我们一程，被修女拦住了，只能围在门边和窗边朝我招手。我用力地挥了几下手臂，才转头继续走。

　　再见，gracefiled house。
　　在不久的将来，其他孩子也会走出这里，去迎接一个新的世界。

　　这儿的夜晚总是会起雾，朦朦胧胧的一片，周围传来隐约的虫鸣声，如入梦境。百夜米迦尔牵着我走在左侧，妈妈点着灯走在右侧，晚风扫过面颊，带起些微凉意。

　　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我内心还挺活跃的，尤其是关于百夜米迦尔，我的问号都快堆成山了。他是不是人这一点暂且不提，我最初以为他只是个负责“运货”的，只要把我送到鬼面前就够了，亲自现身只是为了消除孩子们疑心的附加工作。而从出场到现在他确实拿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看得出接下这个任务并非自愿。

　　那么，就算粗暴一些也没关系吧？
　　这个位置离孤儿院的小木屋已经很远了，就算拖着我往前走也没人能看见，早交差早结束，实在没必要配合我这小短腿速度慢悠悠地挪，力道还轻柔得出奇。换句话说，完全是我在拉着他……
　　我仿佛感觉到了溢出屏幕的敷衍。

　　或许，他是向着人类这边的？
　　我不甚确定地想，能不能从这个人身上找到突破口，哪怕是多了解一点外面的世界也好。

　　抵达铁门之后，伊莎贝拉把灯挂在墙壁上，拿出钥匙打开了锁。铁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竖栏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一条阴影。

　　她重新锁上门，并且用一块白布蒙上了我的眼睛。白布层层叠叠缠绕了好几圈，直到我彻底感觉不到一点光亮的存在。我没有挣扎，反而觉得有些高兴。他们不愿意让我看到外面的路线，说明我对他们还是有威胁的，短时间内不会轻易死掉，而且还有离开后再重新找到这里的可能性。

　　我并未开口询问为什么离开时要蒙上眼，伊莎贝拉也没有解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干嘛要再说一遍，多伤人啊。倒不如说终于有点出货的样子了，总是不进入正题我也很紧张的。

　　蒙上眼睛后，伊莎贝拉又把我的双臂拉到身后，大概是想把手也绑上，然而还没来得及继续，就被百夜米迦尔出声阻拦。
　　“够了。”
　　“是。”她顺从地退到一边。

　　我在黑暗中小幅度地试探了一阵，终于成功拽住他的袖子，继续蹭过去当个挂件。
　　在失去视觉的时候，还是抓着点东西比较让人安心——反正他没把货送到是不会杀我的。

　　与此同时，门的深处传出另一道陌生的声音：“不知您对吾等的饲育场是否还满意？忠心感谢第二始祖大人的提议，让吾等有了维持这幅姿态苟延残喘的机会。”

　　第二始祖？
　　没听过的词汇，但现在过来这里的，估计只会是农园的负责人吧。

　　我默默记下对方说的话，突然就感觉有什么冰冷尖锐的东西抚上了脸庞，从眉梢缓缓往下，最终在脸颊左侧停留。人处于黑暗中其他感官会变得特别敏锐，那物件轻轻一划，便在皮肤上留下一条血痕。
　　我的心脏都快爆炸了，连呼吸都不敢，只能拼命抓紧手中的布料。

　　血珠顺着伤口溢出，滑落到那吸血鬼的长指甲上。他痴迷地笑了起来，“多美妙的味道，这孩子简直是上天赠予吾等的恩赐……女王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双眼猩红，面带红晕，好似已沉醉其中。

　　“啪！”

　　一阵剧痛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百夜米迦尔毫不留情地打开他的手，空气中清楚地传来骨骼折断的声音，“你私底下有什么兴趣和我无关，但不要在我面前做出这种举动。”

　　他这才如梦方醒，接连后退几步，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吾逾越了，非常抱歉……请您务必宽宏大量，原谅吾的过错，并替吾等献上对女王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