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生活》江上舞

3、三、卡拉O不OK

　　晚饭吃了一肚子鱼，吃完了那个服务员小妹又蹭过来告诉他们还可以去唱卡拉OK，他们提供包间。
　　那好啊，反正是来休闲的，去唱唱歌正好。
　　秦睦唱歌不行，空长了个磁性的声音，其实是个花架子。但他还爱当麦霸，扯着嗓子嚎，他的道理就是卡拉OK，不管O不OK都应该扯开嗓子嚎。
　　他刚嚎了一首你到底爱不爱我，就让安卓把麦抢过去了。
　　“你这嗓子狼听了都不来。”
　　“狼不来牛郎来。”
　　“织女用块布勒死你。”
　　安卓唱歌很好听，大学的时候参加校园歌唱比赛还拿了个三等奖，根据他的说法，要不是那几天他辣椒吃多了嗓子疼，干掉第一不成问题。
　　他点的是首他最拿手的必K曲目。
　　当爱已成往事。张国荣版。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
　　他的声音带着四分张国荣的韵味，放进的是自己十分的感情。
　　一双手环住他的腰，秦睦从背后将他抱进自己怀里。
　　“这不小半辈子都唱过来了吗？”
　　“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
　　你一句我一句，这段词这场戏这首曲在他们的回忆里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秦睦第一次听安卓唱这首歌已经是大四了，虽然他们之前都早已久闻对方的大名。
　　或者说早就对彼此垂涎已久了。
　　秦睦从大二起就是学生会主席，而安卓则是文学社的社长，都属于学校里的牛掰人物，可是两个人不同系不同宿舍楼，想要装作不经意的邂逅都很难，因为那个该死的学校大的都可以跑出租车了。
　　所以直到大四的时候，两个人才在一场饭局上碰上了，自是先来一番久仰大名幸会幸会的寒暄。席间两人也没有过多的接触，都是跟各自相熟的朋友闲扯，可是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的在彼此身上扫来扫去。
　　饭后一群人就去唱K，秦睦上去嚎了一嗓子被众人轰下来，大家一窝蜂的让安卓去唱。
　　他就唱了这首，当爱已成往事。
　　张国荣版。
　　唱完歌秦睦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先夸他唱的好，然后问他。
　　“你怎么不唱林忆莲版本的啊。”
　　“我是因为霸王别姬和张国荣才喜欢上的这首歌，不是因为林忆莲。”
　　KTV包房里的灯光很暗很迷离，秦睦回忆说当时安卓看着他说这句话时耐人寻味的表情，简直是chi裸裸的试探。
　　“我最喜欢的张国荣演的电影就是霸王别姬，比春光乍泄好看多了，怎么咀嚼都有味儿！”
　　“是啊，程蝶衣在戏里就是虞姬，张国荣还不是从骨子里都融成了程蝶衣，都是不疯魔不成活。”
　　“不疯魔不成活，是啊，就是不疯魔不成活。”
　　于是，两个男孩那一晚就聊了大半夜的霸王别姬，真是相逢恨晚恨不能引为平生知己，后来互相鄙视，假装正经实则各怀鬼胎。
　　在KTV里大家又灌了一轮，安卓酒量不行，已经醉醺醺的了，秦睦见势马上拿出学生会主席关心同学身体健康的姿态，把安卓架在身上送回学校去了。
　　在学校那个最阴暗最偏僻最适合杀人放火男欢女爱抵死缠绵吃干抹净的犄角旮旯，俩人就啃一块儿去了。
　　秦睦心里是想反正他喝醉了到时候想抵赖也有说法，安卓小醉之下是想事后大不了装着把对方当成了女朋友。
　　于是，午夜时分，狼人重现江湖。
　　一口啃上锁骨，一口啃上排骨，一口一口，恨不得当时就拆吃入腹。
　　在关键时刻秦睦咬牙切齿的刹住了车，带着安卓迅速钻进了学生会的会议室。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在秦睦卸任前的几次学生会回忆上，他数次抚摸着长圆形的会议桌，眼里那叫一个柔情似水，有那爱拍马屁的就上来奉承说，主席你真是重感情啊，是不是看见这桌子就想起这几年大家共同为学校学生工作奋斗的日日夜夜啦。
　　深沉的点头，是啊是啊，这上面承载了我最美好的回忆啊！
　　那一夜，玉体横陈，春意盎然，他战斗不止奋斗不息，多么美好的回忆啊！这卖桌子的真没坑他，那么折腾都巍然不动，沉稳的见证了同志们坚硬，不对，是坚定的感情！
　　后来秦睦跟安卓夸那张他们第一次的会议桌，安卓马上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破桌子啊，硌死我了！下次你在下面试试！”
　　于是，秦睦在离开学生会前做的最后一件实事儿，就是给会议室添了一组沙发椅。
　　长江后浪推前浪，同志性质最高昂，积德行善攻德无量！
　　他攻的地位就是这样稳扎稳打下来的！
　　所以，他和安卓能在一起，那首歌真的是功德无量啊！
　　……
　　“我最喜欢听你唱这首歌了，一听我就回想起当年栀子花开的年代。”
　　“你所谓的当年就是半年前，而且那个季节栀子花是不会开花的。”
　　“小卓，浪漫一点嘛。”
　　“别这样叫我，我听了起鸡皮疙瘩，叫我名字。”
　　“不疯魔不成活，我要是真的疯了神经了，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秦睦收紧了手臂，瘦削的安卓紧紧的被嵌进他的怀里。
　　“我不是一直和一个疯子在一起么。”安卓闷声说，忍住一阵酥麻，秦睦含住了他最敏感的耳朵。
　　“那就让我们再疯狂一次吧！”秦睦抱起他就往桌子上一放，随之压下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