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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三次考研 ...

  •   大家一边看商品,一边说说笑笑,吴飞说的多,林田也挺活跃,大桓经常性沉默。借机瞅林田两眼,难得如此近距离看她,林田批肩波浪卷发,脸上有痘,眉眼有点像早年的萧亚轩。青涩时代的大桓看女子,一看眼缘,二看能力,大桓对林田有点心动,只是自己很自卑,不出意外,这只是泛起的一丝涟漪,会随风而逝。大桓买了一套黑色的西服,修身款,三百多,贴牌是阿玛尼(当然肯定是假货),做工还可以,难得慷慨一回,买下来了,大桓没有后来那么胖,就是裤腿长了,要打褊,逛了一下午,找个地方吃饭,大桓喝了一点水,他要开始表现了,他有丰富的知识储备,又自学过文学,经常是语惊四座。很美好的一天!
      妹妹结婚的日子是元旦,老卢也同天结婚,分身乏术。老卢结婚时候,据说到了一二十位大学同学,盛况空前。妹妹结婚是这个小队的盛事,两家隔的近,在两家都要随份子,吃酒,少男少女要分别迎亲和送亲。父亲做知宾先生,帮邻里操持了好多喜事,终于轮到自己作为家主接受别人祝贺,乐享其成。什么事,两亲家母一碰头就决定了,按农村规矩办。大桓父亲对于妻子大包大揽,而自己被撇开,有些不高兴,跟归家的儿子发着小牢骚。不知道谁拟的对联,称大妹勤苦劳作,供兄妹上学,其行可悯,其人可敬,大桓看着有点不舒服,还不如写“百年好合”之类。
      大桓换上西服,母亲说衣服挑得不错。大妹在几个妹妹和表妹簇拥下,坐在房间的床上,看到哥哥回来,眼前一亮。大桓跟她简略聊了几句,她心绪很复杂,有喜悦,有羞涩,有忧虑。房子前面的走廊上堆满了嫁妆,八床被子,新买的电器,厨卫用品,还有几个箱子。妈妈很神秘地跟大桓说,其中一个箱子里有一本存折,一万块钱,张家拿来的压箱钱。
      客人很多,几个表弟、表妹在楼上睡,楼上有老鼠,老旧的水泥地板,破损严重的门窗和天窗,他们受委屈了。大桓和父亲挤在厨房睡,厨房去年专门请了个师傅修葺了一下,盖得跟正屋差不多,有一间专门可以用来住人,父亲喜欢住这里,特别是孩子们回来的时候。父子聊天,父亲说到大桓当初去一中应聘失败的事,还是很沉痛,“冇搞好”,父亲总觉得以儿子的学历,应该去个重点中学,弄到现在局面只能勉强接受。他不了解儿子的痛苦,缺乏做老师的天分,这碗饭吃得很难受。大桓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只是现在想逃离,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第二天宾客盈门,开两巡酒,发亲。迎亲的小伙子都是熟人,玩得开,拿着皮鞋油把媒人和几个长者刷了一满脸。妹妹穿着婚纱,因为是大冬天,外面披一件羽绒服,乡下的化妆师弄出来的水准,就是让人感觉很俗艳。堂屋里摆着香案,妹妹跪下作揖敬神,拜别祖宗,以后就是别家人了,接着就往后退,快到门口了,大桓将她抱起,转一百八十度,将她甩出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然后鼓乐齐奏,鞭炮齐鸣,大桓和堂弟大根一边一个挽着于梅往前走,走几十步就停一下,放鞭,有相好的人家也会点上一架鞭助兴。长长的街道,一路走下来,留下深刻印象就是鞭炮的嗡嗡响。走到街道尽头,男方接走,他们在外面绕几圈,再回来。
      后来大桓跟教地理的金老师聊天,说起有两个妹妹在读书,大妹已嫁,丈夫是建筑工头。大桓现在说话,喜欢增饰夸大。金老师就说,“你三个妹妹就数大妹命好,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学历高不如收入高。”
      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听到农民们在讨论新出台的政策。从2006年1月1日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取消农业税,标志着中国历史上延续两千多年农民的“皇粮国税”行将结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地方政府摊派的一些收费也会随之取消,农民负担大大减轻,以后还会出现国家补贴来鼓励种粮。
      要准备期末考试,同时也是考研的冲刺阶段,大桓的题也做完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考理科比考文科更可控,考不上还可以再混一年。相熟的同事都知道大桓在考研,但并不看好,都失败过两次了,不会涛声依旧吧。初试时间是周六、周日,请了两天假就往省城跑。在学校旁边美食一条街背后找到住的地方,可以长租、短租,条件也凑合。政治、英语都做得很轻松,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不考听力的英语降尊纡贵。专业课难度不大,没有不会做的题,想想应该会拿高分,不过他做大题时候,细节把控不好,导致无谓失分。四门课考完,很有信心,“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房东看到大桓面有喜色,连说恭喜,叫他复试时候再过来住。周日晚,大桓在大学常去的网吧熬了一个通宵,打了一夜游戏,好久没这么玩了,痛快。第二天上午,坐车返回学校,在车上呼呼睡了一觉。
      考完期末考试,大桓也没关心下学生成绩,着急往家赶,希望能过个好年。跟儿时的玩伴田阮和裴飞小聚了一下。田阮搞了台笔记本电脑,他现在看的书都是装饰设计类的,很精细的图纸,让人肃然起敬,没读大学的人看来在事业上领先了。裴飞学的是国际贸易专业,据说英语要求过六级,他对本专业不太满意,辅修了物流管理,他现在戴着金丝眼镜,说话细声细气,比大桓还书生气。三人后来就在大桓家斗地主,旁边一个瓷盘放着干果点心。有串门的乡邻,一见之下,“满屋大学生哩”。
      大年初一下午,大桓参加了初中同学聚会,在萧为家,他家有上好的药酒,大桓是不客气的,喝了两盏。大家混得有好有坏,不过毕业不久,事业刚起步,普遍未成家。他们夸大桓酒量见长,大桓说现在经常吃饭喝酒,他们哈哈一笑,现在混学校的都这样。回来的时候和知朋一起散步,他是个很上进的人,毕业后进了大众的汽车制造厂,这奠定了他以后的工作格局,当年就委派到韩国学习。他觉得大桓一而再,再而三的考研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进入一流的学校或科研院所深造,还不如好好工作了。别人对大桓的境况没有深究,但知朋觉察出了大桓的窘迫,他问要是考研再失败了怎么办?大桓说,这次应该能成,要是又挂了,肯定是继续教书,至于还考不考,待定。两人告别时候,约好今后多联系。
      初四那天,走新亲戚,就是大桓家族的平辈和晚辈要到刚成婚的于梅夫家做客。堂兄国红和国庆虽说是个平辈,但要年长十多岁,他们带队去了,就是拜访一下,两人都没有留下吃饭,父亲说这很给面子了。妹妹于梅婚后,不是很和谐,就有些闲话流传,两位亲家母不似以前那样亲热。
      下学期开学又是一番沧海桑田,文理分科,理科三个重点班保留,从普通班选拔了一批优秀学生充实进去,文科设有三个班,有一个重点班。五位化学老师七个班,僧多粥少,首先出局的是文启中,他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高级教师,学校给他开的薪水较高,但原高一(四)班在他带领下,管理混乱,不管是化学单科还是总成绩,都不出众,与他地位不匹配,周副校长和石开俊都很排挤他。结局是解约走人,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周副校长问大桓愿不愿意带生物?大桓没有表态。他在吃饭时候露了一下口风,李燕让他不要接,于大桓你现在最重要是带化学长经验,教生物不伦不类,不好找下家,生物老师课不多,跟大伙混得很熟,无端抢人饭碗,会被记恨的。
      在这个学校差点没有自己化学老师的位置,还有一层原因是没有班主任愿意跟大桓做队友,包括被提拔重用的新晋班主任周伟,他跟大桓关系密切,同样抵制。学校考虑到要储备师资,领导层有人动了恻隐之心,强行摊派到高一(四)班,周伟资历最浅,又是于大桓好朋友,你不接谁接,就这样定了。
      原一班的一名学生,听说又跟于老师狭路相逢,托关系,找行政的工作人员,安排调到文科班去了。周副校长大光其火,说行政的这些皇亲国戚乱插手,扰乱教学秩序。大桓也有自己的死党,原一班那位进步很快的小伙,被上调到重点班后,水土不服,大呼要追随化学老师,没人理他。在新班级,原三班的学生很多,他们对大桓的成见很深,第一节课,他们不掩饰地在下面嘀咕,“怎么是他,怎么办?”“自己学!”大桓没记仇,他的教学水平有进步,他们也慢慢接受了,班上的化学头名就是原三班的一名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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