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8.死亡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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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去死吧。”
他的恋人用温柔的声音道。
眼帘落入雨水，太宰透过朦胧的视野，看见了雨幕里飘扬的虹发。
脚尖离地，身体后仰失去了力量，青年明显感觉到自己飘浮在了一片虚空中。
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
被雨水打湿的风衣有风穿过，身体顷刻间被重力支配着往下坠。
但是，这一瞬，大抵是幸福的。
因为怀里有温暖真实的人儿，拥着他，用最温柔的微笑诉说着爱意。
是的，爱意。
能与他殉情的她，一定已经爱上他了吧！
青年微笑着想。
他在虚空中微张的双臂拥上了恋人的肩膀。
就这样……
让他怀着爱与真实，就此死去吧！
然而……
在坠落的那一刻，天台大门处突兀闯进来的少女大喊着什么呢？
撑着伞，一脸惊恐的少女的声音穿透雨幕，将幸福的他拉回了现实:
“先生！梅林小姐让我来给你送伞……你在做什么？！”
瞳孔猛的一缩，青年眷恋的微笑一凝。
但是来不及再说什么，他与怀里的人一同跌下了深渊。
然后，飞速下落的那一刻，他看见大楼霓虹灯一闪而过的窗，倒映出一个脸上缠着绷带的黑衣人拥着怀中之人下落的剪影。
以及，他自己朝夜空伸出的手。
下一秒，他坠入了花海。
仅仅一秒就落地的距离，但身下柔软的触感与蓦然雪蓝的天空都在提醒他这并非自己想象中的死亡。
缠着绷带的手心向着天空，熟悉的花香弥漫，青年的眼帘中是一片五彩斑澜的极乐景色。
“哦呀——”轻快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太宰治听到了悉悉窣窣的脚步声，伴随着来者近乎遗憾的叹息:“真可惜。”
可惜什么？
太宰治不用问都能猜到答案。
他抬眼，一头及地披散在花海中的虹发闯入视野，来者站在他身边，微微弯下腰笑着看他。
熟悉的轮廓与面容，名为梅林的妖精。
她微眯着眼对他笑道:“还以为，又是那样的结局呢。”
太宰治躺在柔软的花海中，目光沉寂到近乎恍惚。
“这里……是天堂吗？”他轻飘飘地问。
梅林没有肯定，但是却低着声音像是诱惑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让你就此幸福地沉睡过去。”
她坐下，长袍的摆与花交织在一起揺揺曳曳的。
梦魔折下一朵白蔷薇别在黑发青年的胸口处，飘缈的目光含着笑意注视着太宰治的脸庞，却像隔着雾般微凉。
“呐，太宰先生，我和你诉说个故事吧。”
青年歪头，落了雨水的眼睛倒映出一位女性昳丽的面容。
“从前，有一位追求爱的不死妖精，有一天，她遇上了一个觉得十分有趣的人类。”
“那个人类很与众不同，极致地追求死亡，对人间没有一丝眷恋，宛若被上帝遗弃的死灵，天堂，人间，地狱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她以旁观者的口吻微笑地述说着，不带一丝悲伤的色彩。
“但是，在死之前，他必须完成一件事，那是他从另一个世界看到的罪，他必须趁它还没发生前弥补它，救赎它。”
“以自己的死亡。”
说到这，梦魔又折下了一朵白蔷薇，这次她放在了青年的怀里。
“但是，妖精出现了，那个人类与妖精坠入了情网，然而，即便他多爱妖精，妖精的爱意也不能动揺人类以死赎罪的决心。”
一朵又一朵的，团团簇簇的白蔷薇随着她的述说在青年的胸膛处堆积，太宰治必须双手拥着才不会让它们掉落下去。
他安静地听着她讲。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与我殉情吧。’选择死亡之前，明知她是不死的，可是人类还是这样邀请了妖精。”
“很自私对吧。”梦魔平静的微笑不变，轻快的语调像是在说一个笑话。
“但是不死妖精回答说:‘可以哦，我愿意与你一起奔赴死亡’。”
她开始将白蔷薇点缀在太宰治的周围。
“他们在最高的楼上相拥跳下，在下落期间，妖精想着，假如他有一丝一毫还想活下去的念想的话，她就不会让他死去。”
‘不要抛下我。’
“不知道是诱惑还是虚情假意，下坠过程中，妖精紧紧地拥着他，用悲伤的眼神恳求自己的恋人。”
‘我爱你。’
“但是人类微笑着说了这句话作为回答后，毫无眷恋地奔赴了死亡。”
白蔷薇围满了太宰治的身边，勾勒出他的身形轮廓。
“人类死了，但是毫无疑问的，妖精并没有死亡，她被恋人残忍地留在了世间。”
梦魔诉说故事的语气开始加上了浪漫的基调，到最后，她对这个故事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做出了评价。
“她的生命，只能靠等待行星毁灭来终结。”
太宰治安静地听着。
黑发青年安静地拥着白蔷薇躺在花海中的模样，像极了一副苍白但唯美的画。
梦魔微笑地看着。
看着这副由另一个“自己”构造的埋葬了时光的死亡画作。
但是半晌后，太宰治笑道:“真是感人的故事，如果我能得到那位妖精小姐的爱的话，我也愿意在那份爱里沉溺。”
他的声音如同海洋的哼鸣。
温柔的浪潮带着他的渴望涌来。
“那个人类，在死亡时想必很满足也很幸福吧。”
“最温柔的爱意停留在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未失去，连死神都无法剥夺，他的生命已经定格在了最美好的时候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愿意在那一刻义无反顾地死去。”
青年的眼眸中是如雾般朦胧的天和眷恋:
“死而无憾。”
“意料之中的回答。”虹发飘扬的女性在花瓣漫扬的花海中似笑非笑，“有时候，真不知道是我们无情，还是你们人类狡猾。”
她称着脸颊懒懒注视他的脸:“呐，太宰，我知道你是个渴望死亡的人，现在我在你面前，我可以让你以自己最想要的死亡方式死去哦。”
“不，你给不了。”青年微勾着嘴角笑道。
“？”
“我一直在寻找死亡的方法。”
“在我过往的人生中，我也曾多次期望有人能杀了我。”
黑发青年的声音轻飘飘的，如飘零的落叶。
“枪械，毒药，上吊，溺亡，车祸……我甚至很早之前就给自己定好了坟墓。”
他伸出手，开始一朵一朵地拨开怀里的花。
“但是有一天，我突然找到了最好的死亡方式。”
屏幕中的少女存在的花海，是最美丽的秘境。
她口中谈及的阿瓦隆，让他心生向往。
她身上的色彩如他所看见的，明媚而美丽。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好奇而对她感兴趣，也到现在都不是很了解她。
但是说到底，只是因为无法移开目光罢了。
所以能与她成为恋人，他不可思议。
与她交谈，他轻松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小心翼翼的孩子。
即便没真正见过面，但每天都会与他道晚安，祝福他好梦。
大抵是因为如此，所以梦里总感觉自己躺在了一片有她存在的天堂里，恋人就坐在他身边，用手温柔地轻抚过他的柔软的发，包括眼睛和唇角。
很安心，也很幸福。
梦中的人总是用缱绻的声音对他诉说着爱意。
像一首令人沉耽的童谣，他不愿在梦里醒来。
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渴望听她的声音在耳边哄他入睡，渴望在她的怀里死去，也渴望着她与梦中相同的爱意。
白蔷薇尽数从身上落下，太宰治坐起身来，将胸口的那朵花拿在了手里轻嗅。
“她说，让我等她足够爱我后再与我一起死去。”
但是不管他说了什么胡话，都会以轻松的态度包容并回应他的恋人唯独在殉情这件事情上让他选择了等待。
对此，他其实并不急切。
因为他更想要的不是死亡时的陪伴，而是她的爱意。
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期待着等待着。
哪怕只是电话中的一把伞。
夹杂着对死亡的追求与对爱的渴望，彼此诉说着爱意，他已经分不清里边到底无意间掺杂进多少真心。
青年将手中的蔷薇扔在了五彩缤纷的花海中，笑着站起身来，眸中的笑意是绽开的鸢色的花:“所以已经约定好了，在她彻底爱上我前，我会努力不抛下她先去死的。”
他对上虹发梦魔的竖瞳:“所以不知名的妖精小姐，请让我回到她身边去吧。”
青年的眼底一片清明。
“这里只是个没有她的天堂。”
“……”
半晌后的花海里，徒留下的只是如雾般飘渺的虹发身影。
“呀咧呀咧——这次他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呢。”
清朗的声音在空气中悠悠回响，一袭长袍的花之魔术师晃着指尖逗弄精灵们，青年微笑的面容精致到不真实。
“本来如果他真的想死的话，我就让他死了。”
他勾着温柔的笑容却说着薄凉的话。
“梅林，你真坏！！”
指尖的花之精灵叉着腰谴责他。
青年不置可否。
他与他跃出大楼的那一瞬，青年还以为他会迎来与故事中的人类相同的结局呢。
但是当太宰治看见那个送伞的人类少女的时候，他向夜空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什么。
“他在等待梅林酱的伞。”
对此，虹发青年笑眯了眼。
“真是个过于聪明的孩子了，一瞬间就知道我不是她。”
“但就是过于聪明了，身为人类才会活着那么透彻痛苦吧。”
花之魔术师轻浮又事不关己地笑着。
但是当他看见花海中那片在清风中飘逝的白蔷薇时，青年微笑的弧度染上了眷恋之色。
他轻声喃语:“梅林酱，开心吗？因为你，这次他选择了不同的结局了哦。”
青年看着天空的表情陶醉且认真，像在听来自遥远时空中的歌曲。
“即使无法爱人了，但是「恒星永不坠落。」……吗？”
……
太宰治从如梦般的花海中脱离出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浸了雨水的风衣，滴着水的头发。
青年狼狈地悬空在高楼的边缘。
他的手正紧紧抓着高楼的边缘。
大雨冲刷着他，但他怀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少女扔掉伞惊慌失措地来抓他的手:“先生快上来！！”
但太宰治丝毫没有即将坠楼的危机感，他抬起头，微笑地对上少女的眼睛:
“能告诉我让你送伞给我的梅林小姐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8.死亡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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