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时代潮声》白桃薄荷乌龙茶

10、烛光晚餐

　　距离校庆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学校剧团正在忙着排练新剧目。
　　“ 嘿，又是他，最近这位英俊的先生一直来看我们的剧目练习。”
　　“我敢打赌一定是位痴情的绅士，就像电影里的男主人公！”
　　“ 看看他的蓝眼睛，还有下巴和唇形的线条，哦，真性感！”
　　“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一定是在看我！”
　　“ 他对我笑了，我的上帝呀，我的小心脏就要从胸口里蹦出来！”

　　休息间隙，夏莉看着一班剧团同学躲在帷幕后偷偷观察坐在观众席的艾德里克，还不时窃窃私语发花痴，有些无可奈何，“女士们，不需要用手帕擦擦吗？口水要流出来了~”
　　“夏洛特！我就不相信你会对这样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无动于衷！”海伦妮回头瞪了夏莉一眼，掏出小镜子开始补妆，即便她的妆容早就完美无瑕。她是个金发碧眼、身材窈窕的标准美人，今天扮演的正是女主角——公爵家的小姐。
　　“海伦妮，你也不看看人家夏洛特已经有了弗兰茨，若是一人独占两位王子，就该受到我们的毒打了！夏洛特，听到了吗？你可不能使坏心眼！”伊达激动不已，唇上粘的小胡子一抖一抖很是滑稽，她今天反串的是拆散有情人的恶毒男二号。
　　“对了，最近好久不见弗兰茨来找你，怕不是把你甩了吧？”伊达戳了戳夏莉的肩膀，揶揄道。
　　伊达向来言语犀利，爱戳夏莉的肺管子，夏莉不搭腔，反而开始给春心萌动的朋友们泼冷水，“姑娘们，这位先生这样出众，我看早就名草有主了，一位门当户对，优雅矜持的贵族小姐什么的。”
　　“夏洛特，这都什么时代了，没有听说过灰姑娘的故事？我看他频繁出现在学校剧团，一定是对我们中的谁有些意思，努把力，麻雀也能变凤凰！”伊达解开男装的衬衫纽扣，刚好露出傲人的资本。
　　“你说的很有道理，伊达。”夏莉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夏莉作为剧团中打酱油的人物，今□□演了一个送信的邮差，戏服妆发都很简单，她把戏服叠好放进箱子里，把束起的长发散落下来，手指随意梳了两把，素面朝天地就向坐在台下的艾德里克直直走去。
　　“喂，夏洛特，回来！”一众同学不可置信，在身后给她疯狂使眼色。
　　奇怪的是，夏洛特莽撞的行为并没有被无情拒绝。只见夏洛特与那位先生交谈了几句，两人便起身离开。众人顿时傻眼，纷纷懊恼自己的不主动、不勇敢，错失了与王子约会的机会，被夏洛特捡了漏。
　　“夏洛特这丫头，她是不是疯了！”眼睁睁看着夏洛特轻而易举就勾走了目标人物，伊达先是有些不可置信，接着便是气得不轻，险些打翻了化妆盒。
　　“她真是疯了，至少也该涂个口红！”海伦妮的眉毛都要画歪了，简直恨铁不成钢。

　　柏林一家著名的高级餐厅里，古典音乐悠扬婉转，有价值不菲的波尔多红酒和浪漫的烛光晚餐，客人不多，约会的情调倒是很好。一身西装革履的艾德里克脱下外套，精致的袖箍固定住了半挽的袖子，正在为夏莉切着牛排，每一块刚好都是一口的大小，他的礼仪和教养都很好，怪不得总是能让女人们倾心不已。
　　“我以为你又会拒绝我的邀请。”艾德里克把切好的牛排换到夏莉面前。自那日偶遇，艾德里克不是没有怀疑，他曾调查那个冒失女孩的身份，事实正如他所想，果然便是夏莉，艾德里克懊恼万分，他不该轻信莱恩夫人的话，夏莉并没有去法国。
　　“您给了我们话剧团很多赞助，您很慷慨。”是啊，这种慷慨还给夏莉带来了不少麻烦，艾德里克一有闲暇便会来学校看她，即便夏莉从来都是避而不见，也许是感受到了夏莉的决绝，后来他即便来了，也会保持距离，只是默默在远处看她一眼。夏莉参加了话剧团，艾德里克便匿名出了些赞助费，支撑着小破团没有解散，有剧目排演了，他便抽空来看演出。两人保持着这样互不打扰的默契，可是时间长了，渐渐开始有些不中听的流言蜚语，这也是夏莉决定摊牌的原因。
　　“冰淇淋很好吃，您不来点吗？”夏莉胃口很好，吃完法式牛排大餐又开始吃饭后甜点。最近勤工俭学，活动多，吃得少，关键是兜里没有几个子儿，毕竟刚刚还完弗兰茨叔叔借给她的一部分助学款，她已经连续多日就着白水啃扭结面包了。
　　“不了，你喜欢就多吃些。”艾德里克看她吃得欢快，有些心疼。不是不知道夏莉经济上有些拮据，可是默默观察了这些天，他也知道夏莉有自己的骄傲，在没有真正原谅他以前，是不会接受他的经济援助的。
　　注意到艾德里克投来的目光，夏莉有些不自在，他请吃饭自己倒是没怎么吃东西，只记着照顾她了，她的吃相可不怎么好看，弗兰茨曾经还取笑她三年的贵族学院学习，用餐礼仪怕是早忘了，亏她曾经还秉持着要遵守戒律，规范德行，什么“虔诚、顺从、忠诚、贞洁、妩媚、可爱、忍耐、舍己为人……”，回想起来，多么可笑啊。
　　夏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吃饱了，要回去了吗？先生？”
　　艾德里克绅士地为夏莉拉开车门，夏莉便一头钻了进去，她摇下车窗，拖着腮望着窗外出神，不再搭理身旁的人。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回到学生公寓附近，夏莉见艾德里克欲言又止，便淡淡告了别，打算下车离开。
　　“夏莉，对不起，也许你还在生我的气。”艾德里克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夏莉细细的手腕。从孩童到少女，他错过了妹妹多少成长的岁月。
　　“艾德里克先生，不必向我道歉，我也没有赌气。不过，我觉得您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您觉得心有不安的话，现在已经补偿了，两不相欠。不必再怀有歉疚或其他什么困扰您的情绪。我都挺好的。“夏莉不动声色地挣脱了他握住她的手。
　　“夏莉，当年以为你入学不久就去了法国，投奔了阿曼达夫人……我”
　　“是啊，去法国，如果她接受的话，我一开始也不会被抛下了吧。”
　　“夏莉，都是我的错。”
　　“我说了，不必道歉，您也不欠我什么。我现在都挺好的，有饭吃、有学上，我也没有刻意在您面前装作清高的样子以换取同情，我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充实又知足。”
　　“夏莉，也许你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但无论如何，你都是巴赫曼家的一员，是我唯一的妹妹，从前对你的疏忽，全是我的责任，没有兑现对父亲的诺言好好照顾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艾德里克看着夏莉的眼睛低声道，他紧紧握住夏莉的手腕，好像她若是拒绝，就不松开似的。
　　僵持片刻，夏莉不得不妥协，“艾德里克先生，感谢您的好意，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您的。“下车前，夏莉收下了艾德里克留给她的联系方式。
　　“我可以抱抱你吗？”艾德里克不等回答便将夏莉拥入怀中，漂泊的几年里夏莉曾经多么渴望这个怀抱，现在就有多么痛心。
　　“艾德里克先生，我可以请求您一件事吗？
　　“当然。”
　　“以后不用再来我们学校了，剧团的孩子们因为您过于出众的外表纷纷荷尔蒙泛滥，都不能专心练习了，想必您也定是公务繁忙，也不能再我这里浪费时间。”
　　“夏莉，我知道你一时无法原谅我，可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明天我就要去集训了，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好好照顾自己，这段时间如果有事找我，可以联系汉斯，迈尔夫人的儿子，是我们在庄园的老相识。”
　　刚才一直充当司机的年轻男人在一旁向她点头致意，果然有些像迈尔夫人，是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的汉斯。
　　“是，我知道了，您再不松开我的话，我的女同学们就要扑过来啦！”艾德里克闻言这才缓缓放下双臂，不远处虎视眈眈的伊达和海伦妮就迫不及待地踩着细高跟鞋小跑过来。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夏洛特的朋友吗？最近常常在剧团看到您。“伊达首先发问。
　　”是的。“
　　”幸会，我是夏洛特的好朋友，我叫伊达·，伊达·布吕克。“伊达笑容可掬、满面春光，主动伸出手去。
　　”艾德里克·巴赫曼。幸会，布吕克小姐。“艾德里克握住伊达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
　　“巴赫曼先生，幸会，我是海伦妮·米勒。”海伦妮也不落人后。艾德里克也温柔地礼貌回应。
　　“ 巴赫曼先生，看来您是夏洛特的亲戚？”伊达疑惑道。
　　“是的，我是夏莉的哥哥，夏莉承蒙各位关照，有时间请各位小姐到府上聚餐答谢。”
　　伊达和海伦妮悬起来的两颗心这才落地，纷纷表示， “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乐意之至，巴赫曼先生！”
　　“抱歉，在下还有事务在身，那么，下次见。再会女士们。”艾德里克对两位女士欠身致意。
　　”再会夏莉。“他握了握夏莉的右手，才乘车离开。

　　直到车子驶出去老远，夏莉见两人还依依不舍，不经笑着出言调侃，“胸口不会着凉吗？伊达？裙子有些短了吧，海伦妮。你们的装扮这么不矜持，可是要被教管夫人打手心的~”
　　“夏洛特！你这个大骗子！”两人齐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