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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 002

      殷固回去后头晕得厉害,他觉得是中暑的后劲还没过去,想盛庭叙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干脆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
      可他睡到迷迷糊糊听到盛庭叙回来的开门声,以为是做梦,拖过旁边的枕头捂住脑袋继续睡。

      过了一会儿,他捂头的枕头被人拿走,睁开眼就见盛庭叙一脸不悦地立在床前。

      “殷固,晚饭呢?”盛庭叙理直气壮地质问。
      殷固捏了下脸,确定他不是做梦,惊醒地坐起来,眼角闪过一丝高兴,问道:“你还没吃晚饭?”

      “吃了。”盛庭叙没好气地回答,随后又接道,“但我故意没吃饱,就是留着回来吃饭的,居然什么也没有!”

      殷固看了眼床头的钟,还差点到12点,他随即下床准备去给盛庭叙做吃的。
      有一次林彬给了他一颗玉米糖,他晚上睡觉前没忍住偷吃了,结果被盛庭叙偿出来,就非要吃玉米。他半夜三更跑出去,好不容易在一家烧烤摊买到一根烤玉米,但买回去盛庭叙一脸意犹未尽地对着他笑,说‘你还有力气跑这么远,看来我还做得不够’。
      然后他又被盛庭叙压到床上,那根他跑了半个城买回来的玉米,掉在了床下。

      殷固嘴角扯开一抹笑,盛庭叙有时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而他惯得心甘情愿,他说着下床穿鞋,嘴上说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然而,今天的盛庭叙没有那么好哄,挡在殷固面前不让他走,冒着浑身都不适的怒气质问:“我有说我不回来吗?”
      殷固猛然又想起了裴远,但说不出口他以为盛庭叙要一整晚陪心里的白月光的话,喉咙里顿时哑下来。

      盛庭叙对殷固的沉默充满不满,他思忖着想找个能对殷固发火的理由,但殷固每次都顺着他的心思,他硬扯出一个来,“Esa说你把保温筒拿回家了,明天给我送午饭,说好的每天送,你说你一个月送了几天?”

      殷固从来都没跟他说好‘每天送’,不过盛庭叙无理取闹时说的话,他从来不反驳,无奈地笑了一下,像给猫顺毛一样笑着问道:“那你现在还吃吗?”

      “吃你!”盛庭叙嘴里吐出两个字,立即刚起床的殷固又压回床上,两三下就扒光了殷固的衣服。

      殷固被堵着嘴,好不容易抽空吸了口气,推着盛庭叙说:“我可能感冒——”
      “闭嘴!我又没感冒。”盛庭叙立即又堵上殷固的嘴。

      殷固没空对上盛庭叙的逻辑,很快在盛庭叙的身下失去了讨论他是不是感冒的力气。
      两人在床上折腾了一轮,盛庭叙又把他带到浴室,最后殷固是被盛庭叙抱回床上的。

      盛庭叙没上床,立在床边说:“我要出差,6点的飞机,我是回来拿东西的。”

      殷固以为他被折腾得完全没有力气了,却还是一下蹭起来,看到床头的钟指向3点,刚想问‘去哪儿’,可话到嘴边没问出口。
      他怕盛庭叙承认这只是个借口,裴远回来了,盛庭叙就不想再跟他继续下去了,刚才他们不过打了个‘分手炮’,叫他明天送午饭也不过随口一说,都出差了还送什么午饭!

      盛庭叙要收拾的东西只有证件和贴身的衣物,殷固看着他迅速穿好衣服,嘴里含着一万句挽留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和盛庭叙这几年,盛庭叙从来没有承认他们之间有什么,他们从上床开始,追根究底也只是时间久一点的床伴关系,他有什么资格阻止盛庭叙去追求真爱。

      可是盛庭叙要出门时,殷固下意识地喊道:“庭叙!”

      “怎么?”
      “你的护照是不是忘了?”

      盛庭叙的护照放在床头柜里,但是他没有拿。

      “不出国。”
      “那,那你路上小心。”

      殷固暗自捏紧的拳头,盛庭叙蓦地顿住了要出门的脚步,回过头看了他半晌,突然走回来立在他身前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殷固除了一个‘我’字再也说不出口别的,仿佛被盛庭叙看透了此时充满了不甘的内心,他咬着牙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没什么,你一晚没睡,别太累了!”

      “殷固!”盛庭叙突然弯下腰,掐着殷固的下巴,“是不是裴远回来了,你就开始有什么想法了?我告诉你,什么也别想,坐好你现在的位置就行了,懂吗?”

      盛庭叙的话就像一盆零度的水,泼在殷固心上,只剩下一片冰凉,他把攥紧的双手藏在被子下面,勉强地露了一个微笑,“我懂。”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懂了什么,只是他害怕盛庭叙再说下去,他会只剩下狼狈和不堪。

      盛庭叙像是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捏着殷固的下巴狠亲了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的关门声响起,仿佛把殷固从漫长的梦中叫醒。

      五年前,殷固相依为命的父亲突然病重,正赶上他大学毕业,本来打算考研,但为了照顾父亲他毅然放弃考研,可最终他父亲还是不治去世。
      之后他去找工作,因为错过招聘季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想重新考研却发现已经完全看不进书。他一个人面对着只剩他一个人的房子,想着这世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伶伶地活下去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殷固都过得很颓废,他到处打零工做兼职,数着天混日子,那时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跟娱乐圈扯上什么关系,但事实就是这么神奇。

      一次他在商场兼职,正好遇到商场在搞歌唱比赛,通过可以领奖金。
      殷固为了200块奖金上台去唱了,不想一曲惊艳了评委,最后他拿到第一名,领奖时才知道这是一个全国歌唱选秀的海选,主办方极力鼓励他继续参赛。

      就这样,殷固被说服,最后还糊里糊涂进了决赛,认识了和他一起参加比赛的裴远。

      裴远是当时参赛的人中最耀眼的一个,但殷固会注意裴远却是因为盛庭叙。
      那时盛庭叙像跟班一样跟在裴远后面,那时的盛庭叙才20岁,朝气蓬勃,透着闪闪发亮的少年气,如同一颗撞进他黑暗里的星辰,让他找到了重新面对未来的勇气。

      殷固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就从他见到盛庭叙的第一眼起,他的视线就不自觉地追随着盛庭叙,甚至他为了靠近盛庭叙去接近裴远。
      裴远幽默风趣,热情大方,和他成了朋友,连带着盛庭叙也和他算是认识了。

      不过,殷固很快发现盛庭叙对他充满了敌意,每当他和裴远靠近时,盛庭叙就会挤到中间,或者带走裴远。他抱着不纯心思,自然地理解了盛庭叙的心思,盛庭叙对裴远很明显是特别的。
      那时他知道自己的初恋不会有结果,只想在比赛结束前,可以多跟盛庭叙在一起,哪怕是一起给裴远加油,一起陪裴远吃饭,一起跟裴远打游戏,他用尽了一切可以靠近裴远的机会。

      就这样,他们各怀心思地混在一起,直到三个月后比赛结束。

      殷固最后得了第六名,基本没什么戏了,他也没有打算进娱乐圈,可签裴远的公司却意外地要签他。
      本来他是想要拒绝的,但是想到如果和裴远一个公司,说不定还能经常再见到盛庭叙,他抱着这样的心思答应了。

      后来,殷固才知道他的老板就是盛庭叙,公司是盛庭叙为了捧裴远开的,签他大概也是看在裴远的面上。
      不然他们睡了四年,盛庭叙怎么连个公平的待遇都不愿意给他?

      再后来,盛庭叙和裴远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他签进公司的半年后,裴远突然跟公司解约出国了,盛庭叙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浑身透着一股全世界都不顺他眼的冷漠。
      而他和盛庭叙在一起的那天,大约在裴远出国的一个月后,他记得那天突然下起暴雨,他没带伞,就躲在公司楼下等雨停。可没有等到雨停,等到了喝醉的盛庭叙。

      盛庭叙一个人从楼上下来,摇摇晃晃地直接走进雨里,径直往马路上闯。
      他以为盛庭叙是因为裴远想不开,要自寻短见,连忙冲上去把人拉回来,结果盛庭叙却是喝了酒,见到他蓦地紧紧地抱着他不放,嘴里不停地骂着裴远混蛋。

      殷固把喝醉的盛庭叙带回家,给他换了衣服擦了头发,还煮了醒酒汤。
      就在他把醒酒汤端给盛庭叙时,盛庭叙突然拉着他的手问:“殷固,你觉得我怎么样?”

      殷固愣在当场,慌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盛庭叙把他抵到墙上,贴近他说:“你要是觉得我也不错,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跟你睡!”

      殷固很久之后才明白,盛庭叙的想法就和他表达的意思一样,并不是对他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只是想跟他睡而已。
      而他们一睡,竟睡了四年。

      这四年来,殷固和盛庭叙莫名过得相安无事,虽然盛庭叙没有在工作上给他什么优待,但生活中盛庭叙对他还不错,虽然脾气不好,喜欢对他呼来喝去,可他甘之如饴。
      他以为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能在盛庭叙心里占到一席位置。

      可惜他还没熬到那一天,裴远就回来了。
      这一刻殷固才幡然醒悟,这几年盛庭叙对他的‘不错’只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他因为心里全是盛庭叙,可以放下自尊,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去讨好盛庭叙。
      盛庭叙若是对他,哪怕有一点喜欢,都能发现他这四年过得有多小心翼翼,他辛苦得来的角色被随手转给别人,他有多不甘。可惜盛庭叙从来不知道。

      他再多的努力也架不住盛庭叙不爱他。

      殷固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捂住头强迫自己睡觉,不想再去想盛庭叙。
      结果是他既睡不着,脑子里还全是盛庭叙,就算他和盛庭叙只是做了四年的床伴,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当年撞进他眼里如同星辰耀眼的少年,舍不得这四年他捧在心尖,不顾自尊去爱的男人。

      可是,盛庭叙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既然不用出国,国内去哪里需要赶凌晨6点的航班?盛庭叙又不用买特价机票。
      这不过是盛庭叙离开的借口而已,他或许应该庆幸盛庭叙现在还愿意对他找借口。

      “殷固,你该醒了。”

      殷固嘴里念了一句,掀开被子狠狠往自己脸上拍了两巴掌。
      接着他下床,双腿不禁一晃又跌回去,他心里狠狠骂了一遍盛庭叙混蛋,扶着腰重新站起来。他打算去衣帽间把他的衣服都收起来,等盛庭叙开口他就离开。

      这几年他的衣服有一半是盛庭叙给他买的,因为嫌弃他的衣服太廉价,他全都收起来,可想到要走就走得彻底,与盛庭叙有关的都不要留。
      他又把刚收好的衣服重新挂回去,挂的时候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柜,发现在衣柜的最里面一件盛庭叙的外套,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他鬼使神差地把衣服取下来,发现口袋里有一个精致的盒子。他知道不应该碰盛庭叙的东西,但他没忍住把盒子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块手表,里面还有一卡片。

      他小心翼翼地把卡片拿起来,不到半掌大,很精致,上面手写了一行字。

      小远,我愿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落款:叙。

      殷固提着一口气再也落不下去,他慌忙地把卡片和手表放回原处,像是小小的盒子会吃人一般,连同衣服也挂回了衣柜深处。
      这会儿他已经没力气收拾了,蓦地扔开箱子坐在换鞋凳上,双手捂着脸,脑子里怎么也忘不掉刚才看到的那行字。

      ——这块手表,是盛庭叙什么时候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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