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柳子希

24、第 24 章

　　苏云渡本以为会是看来娇弱的皇甫雪先经不住劳累，结果却是苗疆烈性子的药师先举了白旗投降。
　　“累死我了！！”药师不依不饶地嚷着，揉着屁股呲牙咧嘴，“我不骑马了！这什么破马！？坐得我屁股都裂了！”
　　苏云渡苦笑，不敢去揭逆鳞，只得赔着笑好说歹说请药师再坚持坚持。
　　可就在步出客栈的那一刹那，药师又停下脚步。
　　苏云渡叫苦连天，正要过去哀求，却见药师神情紧张地取出金翅母的竹筒在手上一倒。
　　自从这一只人马确定了直奔回部的路线，刀明月就不曾再用过金翅母。此刻，那小虫在药师手掌上爬动了一会儿，突地飞起，在那无形的牢笼中笔直向上飞去。
　　刀明月收起小虫，冷冷笑了一声。
　　客栈老板被这一群手持兵器的不明匪徒吓得抱头乱窜。刀明月一脚踢开不幸窜到跟前的老板，领头冲上楼去。
　　药师似乎同金翅母一样能分辨无味的虫粉，径直冲到二楼尽头，一脚踹开房门。
　　房门一开，每个人都闻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臭味。
　　皇甫雪皱起鼻子，尽量往队伍后头挤了挤。
　　药师直接冲到床边，一手撒出一把淡蓝色的粉末，一手拉开了垂下的帐帘。
　　淡蓝的药粉在空中飞扬，似乎有一点淡淡的花香盖过了扑面而来的腐臭。苏云渡早已闭住了气，连忙凑上去一看：一个昏迷不醒的回纥汉子躺在床上，露在外的脸上手上溃烂起泡，不忍卒睹。
　　“这家伙就是抓走小冰的人！”药师冷冷道。

　　苏茗追上来的时候，苏云渡等人已经在淮南这家客栈里逗留了一天。
　　“看起来是那人病得太重，同行的把他留在路上了。”苏云渡给哥哥端来茶，指了指楼上，“小嫂子说，这批人中大概有回纥那边的大夫，用了毒药想以毒攻毒，结果把事情搞砸了。昨天救了一夜，今天总算是把人救回来了。”
　　风尘甫定的青年喝了口茶，还没坐下，就听楼梯上乒乓作响，明艳的药师披着长辫子风风火火奔下楼来，连声唤道：“苏茗，快上来。你来得正好，我给他用了‘真言散’，这会儿该起作用了。苏茗你会回纥话，过来问问他把小家伙弄到哪儿去了！”
　　苏茗没听他说完，一掀长衫，飞也似奔上楼梯，一把牵了刀明月的手向楼上奔去。

　　“本来金翅母的虫粉是无毒的，不过我还同时用了‘蚀骨散’，”刀明月一边带着苏茗往房间走一边解释，“这东西沾上就入骨，会一直烂下去，当时这人中了毒，居然能接着逃跑，倒也是条汉子。其实要解也简单，用盐水洗干净就好了。偏偏有人给他用了龙骨草想解毒，毒性一下子变了性，反扑过来，几乎要了他一条命。苏茗你待会儿可别碰他，这家伙现在一身的毒都在逼出来，身上到处都是毒水。”
　　苏茗点点头，由他领着进了房。
　　满室的腐臭经药师点燃的香熏过，已经消了大半，可还是有一丝异味，闻了叫人皱眉。床上一个高大的回纥汉子奄奄一息地躺着，皮肤上起着一层浮肿，往外渗着水。
　　药师拍拍手，那人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目光涣散地看了过来，一双碧蓝的眼睛混浊不清。
　　“他听不懂汉话，”刀明月一摊手，“所以只有你来问了。”
　　苏茗这才为难地皱皱眉：“我的回纥话也是半调子，还是跟银屏学的。要是他在就好了。”
　　刀明月开始感慨自己的爱人亲亲果然是秀外慧中才智超群出类拔萃……
　　苏茗无奈地看看天花板，硬着头皮问起来。

　　刀明月的真言散有一天的功效，幸亏如此，苏茗才算是用半生不熟的回纥话问了个大概。掌灯时分，一脸疲累的濯雪盟当家才出现在楼下大厅。
　　“他叫小冰‘安塔里瓦’，”十二公子疲惫地喘了口气，接过弟弟送来的茶灌了一口，“我猜是‘羔羊’的意思。好像小冰是他们教派很重要的人，所以派了教中最强的几个护法和长老到中原来找他。”
　　“那，会不会是皇甫夫人跟这个教派有关？”苏云渡看着皇甫雪问。
　　苏茗累极地点头：“皇甫夫人是这个教派的信徒，身份似乎不一般。可惜我的回纥话不行，那人又口齿不清，始终问不清楚。”
　　苏云渡接过茶盏，续了一杯茶，看着一向举止优雅的大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小小感慨一下，又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
　　苏茗看了弟弟一眼，疲惫的脸上有一丝赞许的笑意：“目的地是问出来了，是回纥的卡伦堡。至于他们的教派总坛，那可真是保密得紧，这人自己也不知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药师此时令人震惊地推断道：“小家伙是只小羊，那小家伙的弟弟也是只小羊，为什么那些人不抓小家伙的弟弟呢？”
　　一干人等都大为震惊。苏云渡感慨：“小嫂子也会推理啊……”
　　刀明月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拉过皇甫雪：“小冰小雪这两兄弟乍一看也差不了多少，连我们有时都分不出来，那些人是怎么分出来的？”
　　苏云渡也沉吟起来，转头想问大哥的意见，却见苏茗微皱着眉，倚在椅背上，脸庞侧向一边，已经睡着了。
　　皇甫雪“哼”了一声，去拿了一件披风扔给苏云渡，自己扭头上楼去了。
　　十六公子无奈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勾起嘴角笑了笑，把披风轻轻披到哥哥身上。

作者有话说

　　完全乱扯，所有语言名称都是杜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