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见青山》昧夕

11、月儿照花台

　　云皎这一个挨打的镜头已经第7次NG了。
　　尽管导演一遍一遍用很温和的语气和她说着“没事儿，我们再来一次。”
　　可是却一次不如一次。

　　这场戏演冯依依不听冯莺儿的告诫，在变声的时候私下练唱被发现，遭到冯莺儿一阵鞭打，甚至要把她赶出去，最后是冯依依雨天跪在冯莺儿门前苦苦哀求，头都嗑破了，保证下次不敢再犯，这才得以继续留在冯莺儿的身边。

　　本来应该是极其出彩的一场戏，可云皎怎么演都差那么点感觉，特别又和大前辈对戏，她又格外紧张，这一紧张就更演不好了。

　　又焦躁，又急切，害怕耽误前辈，也害怕耽误剧组进程，这样的状态下她更是迟迟难入戏。

　　“歇会儿吧，你先找找感觉。”女主角本身性子就清冷，离了戏多的话也不想说，叫停以后撤到了一边休息，“等什么时候找到了感觉，咱们再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云皎歉疚地鞠躬。
　　女主角摆手示意不用多说，便没再理会她。

　　导演见状把云皎叫到了一边给她讲戏：“前几场戏都挺好的啊，怎么偏今儿不行？”

　　“导演对不起，我抓不住这个感觉。”
　　她为了这部戏足足空出了两个月的行程做准备，还去了专门的戏曲学校学习京剧，在家里自己练的时候嗓子都差点儿唱哑，本以为做了完全的准备，没想到问题却不是出在唱戏上，是出在演戏上。

　　“我给你讲啊，上一个镜头不是被发现了吗？你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怎么样的？”导演循循善诱。
　　“害怕惊慌。”

　　“除了这个呢？”
　　“还有点儿不服气。”

　　“还有呢？”
　　“还有点儿恨。”

　　“是啊，你这不都能想清楚吗？冯依依是个很复杂的人物，她作为一个弃婴被冯莺儿收养着，她从小就羡慕冯莺儿登台时候的光芒万丈，万众瞩目，所以才更加渴望登台，冯莺儿十三岁登台，她也想十三岁登台，可是冯莺儿却一直让她歇着，不准她练。”
　　“虽然她感激冯莺儿，但她心里也会琢磨，冯莺儿对她本就不亲昵，会不会收养她只是图个乐，找个伺候起居的人，真要让她上台又怕她超过自个儿。”云皎顺下来，说出自己的看法。
　　“就是这么个理，所以这场戏是冯依依这个人物性格转变的重点，要有层次，她要从这场戏里明白冯莺儿虽然不经常流露，但是是真的爱她。”导演见云皎沉思的样子微微皱眉，“好好儿再想想，咱们休40分钟再拍。”

　　云皎沮丧点头，脑袋里乱成一锅粥。
　　道理她都懂，可是从理解转换成表演就又是一个问题了，她今天状态不对，进入不了冯依依的内心世界。

　　“云皎，怎么了，愁成这样？”熟悉的声音传导，云皎回头，是郭麒麟。

　　她和郭麒麟前几天已经演了一场比较靠后的戏，那场郭麒麟包场，她一个人在台上唱，郭麒麟坐在空荡荡的戏院里也不说话，就盯着台上的她看，直到整出戏唱完，郭麒麟才在曲终人散之际留下一个手镯，作礼离去。

　　两个人因为一场戏变得相熟了些，加上了微信，能互相说个“今天辛苦了。”“明天片场见。”
　　相熟程度两颗星，大概是可以互称名字的程度。

　　“今天不是没你的戏吗？怎么过来了。”他的戏有百分之八十都和云皎搭。
　　“过来学习学习，一来就听说你状态不好。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儿啊？”郭麒麟今天穿的是常服，一身短款的白色卫衣，底下卡其色长裤，像是减龄了好几岁，让人见着忍不住喊弟弟，手上端着个小本儿，倒真像是过来学习的。

　　“入不了戏，我就有一个点没明白清楚，她心里的变化从哪一个节点开始产生。”

　　郭麒麟合上自己的小本儿，狡黠一笑，“嗨，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哈，分析完了你就豁然开朗了。”
　　云皎将信将疑的表情都还没摆上，就听到郭麒麟优哉游哉地道，
　　“我小时候吧……”
　　“哎，哎，哎，你不是要给我说戏吗？怎么又扯到你小时候啊。”

　　“我说完了吗？我说完了吗？云皎，你听我说完啊！”郭麒麟这一着急，语气怎么还有些娇嗔？

　　云皎无法，妥协道：“好好好，你说完你说完。”

　　“我小时候吧，就想学相声，我爸开始是不同意的啊。这就像很多明星不想让子女踏入演艺圈是一样的。冯莺儿把冯依依当亲女儿一样，表面看着不闻不问，却是往心里疼的孩子，所以也是舍不得她去唱戏的。但是人各有志，我要学相声，我爸最后还是同意了，冯依依想学戏，冯莺儿也同意了，然后细致教导。”

　　不得不说，郭麒麟这比方打得还挺恰当。
　　“但是嗓子就是台上人的生命啊，冯依依偷练是可能会把嗓子练毁的事情，冯莺儿发现以后又气又恨，气自己让冯依依又走上她的老路，恨冯依依既然决心走这个路却又急功近利不珍惜自己的嗓子，所以鞭笞的时候打得格外重，怕她是真的心思不正。”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冯莺儿是爱她呢，为着她好呢？她是怎么从这里转变的啊。”

　　郭麒麟眉眼含三分桃花笑：“云皎你啊，肯定从小到大没挨过打。”

　　云皎一怔，这和挨打有什么关系呢？
　　“爱之深，责之切。云皎从小被冯莺儿疏离，可是她第一次打她，这是把她当自己人心疼了，所以……具体你再琢磨琢磨？”

　　郭麒麟见云皎半晌没回神，知道她是陷进去了也就没叫她，陪她一块儿呆呆站着。

　　“哦，我懂啦！”云皎拍了拍郭麒麟肩膀，朗声道：“谢啦！回头请你吃大餐。你这体验式演技真有帮助，没少被你爸打吧。”
　　“我没……”郭麒麟话刚说两个字，云皎就兴奋地回自己的位置又拿起剧本翻开了一遍。
　　待补完一道妆后和导演说可以开始了，给导演组一一鞠躬，又亲自跑到女主角位置上多次鞠躬，保证自己一定会努力的。

　　女主角表情还是淡淡的，但态度回转一些，略微提点：“也不全怪你，我打你的时候手会抖，要是真打在身上你就会感觉到。你背着我看不到，忘和你说了。”
　　“哪里哪里，是我的问题，前辈已经在对戏的时候很拉着我了，是我自己不好。真对不起。”
　　“不说客套话了，都好好演吧。”

　　郭麒麟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接连上演的，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不经意勾起：嗨，这姑娘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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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非常好……这条效果太好了，画面上看也好，过。咱们下一个镜头，洒水车就位了吗？”
　　……

　　云皎散场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换衣间简单换上干衣服后头发上还是湿腻，让她难受，不过也只能先简单处理再回酒店了。
　　她着急拿毛巾擦头发的同时微信提示音响了。

　　划开一看，消息来自郭麒麟。

　　“你的大餐什么时候兑现呢？”